遇到危機時保持冷靜,能做到的人,也就有成為強者的潛質。
寧采臣有這個能力,在得知情況之後,就斬斷雜念,全力想著怎麽破題。馬文才也有這個能力,對情況的了解甚少,也沒有擅自做什麽說什麽,以對寧采臣的了解,判斷形勢,現在也明白該做什麽。而是梁山伯呢,就沒有這個心理素質了,剛開始的時候,被兩個比自己強的人帶領著,所以保持安靜。
但現在,青公子在看戲,寧采臣和馬文才陷入沉思,這裡安靜到可怕。
祝英台莫名其妙的被綁架,現在陷入生死危機,梁山伯整個人已經完全慌亂。
三個謎題關系到祝英台的生死,但是解謎這種事情,他一點也不擅長,特別是這種古詩詞,更是一頭霧水。該怎麽辦,能怎麽辦,不允許求助,只能靠他們三個人……話說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啊,祝英台這麽好的人,也沒招誰惹誰,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啊!這個青公子,憑什麽隨便抓人,憑什麽決定別人的生死,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綁架殺人,離他很遙遠很遙遠,一直也只是在影視小說上看到過。
看到這些情節,也只是覺得有趣刺激,也許幻想過在現實發生這種事情,自己也能像主人公一樣,乾脆利落,非常帥氣的救人,鏟除邪惡。但思想一旦回歸現實,他卻完全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也不認為現實中,他會遇到這些離奇的事。他並不能解題,沒有這個能力,也沒辦法做到冷靜。被抓住的可是祝英台,若是失敗,就是死亡,真正的從這個世界消失,那張笑臉,他以後一直到死都不可能再見到。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陣空虛,如果祝英台真的死了,如果祝英台真的死了……
沒有如果!
他恨青公子,隨意玩弄他人的生命,但青公子身後的五個大漢,明顯不是他能對付的。若不是差距太大,沒有任何勝利的可能,反抗還有可能威脅到祝英台的性命,他都有去和青公子拚命打算。恨著青公子,同時也對寧采臣產生一絲的怨恨,青公子毫無疑問是來找寧采臣的,祝英台只是被牽連。寧采臣那冷靜的模樣,在他眼中更是刺眼,祝英台因為他而陷入這樣的危機,他竟然還能冷靜下來,沒有一點的焦急。
他的心情無疑是矛盾的,一方面對寧采臣的了解,知道寧采臣是事情越大越冷靜的人,而且是青公子找上門,寧采臣也沒有做過什麽事情,不能怪他。另一方面,卻又怨恨著,能冷靜說明祝英台的性命甚至影響不到寧采臣的情緒,寧采臣對祝英台這個他愛著的女孩的不重視,也是對他們友情的不重視。
同時,這件事情的起因就在寧采臣,不管是為什麽,總之青公子的一切都是針對寧采臣,和那次在沙灘一樣,青公子始終只是注視著寧采臣。
祝英台會遇到危險,都是因為寧采臣!
能理解寧采臣又怨恨著寧采臣,理智知道自己該做什麽,現實卻是他什麽都做不了,對青公子的無力感,對祝英台的擔憂……所有的情緒湧上心頭。
“采臣,如果英台出了什麽事,我會恨你一輩子!”梁山伯只是凡人,凡人是無法承受如此大的心理壓力,必須要一個發泄口。明知道這樣對寧采臣不公平,明知道寧采臣心中的擔憂不比他少,明知道這又是一次對他們友情的挑釁,但他還是做了。只有把一切責任都推向寧采臣,他的心才能安寧一些,才能冷靜下來思考問題。
寧采臣就沒有情緒了嗎?不是,只是他分得清輕重緩急,一切都被強行壓下。
但這時候的寧采臣,也沒辦法保持好脾氣,冷冷地看梁山伯一眼:“英台她不會有事的。”
梁山伯被自己的情緒操縱,寧采臣因為知道青公子的強大而束手束腳,唯一能完全放開的,就只有馬文才。現在已知的線索,范圍是整個勝華市,但就算這個青公子有不凡的能力,不到十分鍾,甚至只有五六分鍾,能移動的距離也應該是有限的。需要安置好祝英台,再趕到這裡,祝英台所在的地點應該距離這裡不會太遠。
遙控器和鑰匙有可能是事先準備好的,所以范圍上就無法確定。
時間兩個小時,他原來只是打算讓寧采臣一個人來找祝英台,也就是說若假設祝英台就在菊花台十分鍾之內的距離,那麽算上往返,就算鑰匙和遙控器都在一個地方,要在限定的時間內找到遙控器和鑰匙,並回來救祝英台。從時間上來看,兩個小時減去十分鍾,再除二,也就是五十五分鍾。當然,不管是什麽遊戲都不可能不留余地,肯定有留有解謎的時間,否則看到在十幾二十分鍾內沒有解出謎題,就知道這個遊戲的結果,那也太沒意思了。
如果算上思考的時間,再加上尋找的時間,估算一下,應該可以把時間縮短到三十分鍾,也就是說鑰匙和遙控器距離祝英台所在的位置,應該在路程三十分鍾之內。
然而鑰匙和遙控器真的在同一個地方嗎?從簡單的行為和心理上分析,這兩者應該也有一定的距離,路程還可以縮短。
這樣就可以把可能的范圍縮小到一定程度。
然後就是謎題了,這三首詩句應該分別指向這個范圍內的幾個地點。可以把一些無名的地點排除,這種不是正式的謎題,必須要聯想才能解答。需要腦海中出現某個地點,然後再與某句詩詞聯想起來,再做解釋。或者是直接與詩句中的背景有關,詩句聯想到地點,不管如何,肯定都是一些有名氣的地點。
如果那些無名的地點也算上,工作量就太大了,兩個小時的功夫,思考都不夠,沒有遊戲性。
控制范圍,再控制地點……馬文才拿出手機,調出地圖,圈定范圍,再標記一下,可能的地點可以控制在一百個以內。
那麽再用這些地點和詩句進行聯想……馬文才的思維很快,沒多久就找出,但遺憾的是,答案不是唯一的。
如果猜錯,去尋找就是浪費時間,現在他的時間不多。
需要排除幾個猜測,用什麽辦法?馬文才掃視一圈,梁山伯焦急著來回走動,寧采臣還在沉思,似乎陷入難題之中,青公子在悠閑地吃零食,身後五人如同木偶。馬文才向青公子走進,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哈哈大笑兩聲道:“這就是你的謎題嗎?也不過如此,我已經解出來了。”
梁山伯頓時跑過去,激動道:“你知道英台在哪裡?快點告訴我,我要去救英台。”寧采臣亦微微動容,看向馬文才,青公子臉色依舊沒有什麽變化,笑眯眯地吃著零食看著寧采臣。
又走幾步,走到青公子與寧采臣之間,擋住青公子的視線,馬文才得意道:“夢裡不知身是客,這句詩的謎底應該是輝煌夜總會吧,那裡絕對能讓你在晚上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是客人,嘿嘿……”青公子依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只是覺得馬文才有些礙眼,換一個位置,繼續觀察寧采臣。
馬文才眉頭一皺,似乎對青公子的態度有些不悅,又擋在他前面,說著自己的答案。邊說著答案,邊觀察著青公子。
“夢裡不知身是客,答案是石刻草廬。”
馬文才說完,緊緊地盯著青公子的眼中,終於發現他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
“夢裡不知身是客,按諧音來讀,就是孟離不知沈石刻,沈石刻,也就是沈浪,石刻是他的字。孟離和沈浪都是這個城市的守護神,他們的故事流傳很廣,據我所知,沈浪未與孟離相遇之前,一直處於懷才不遇的狀態,生活艱難,住在一個破舊的草廬之中。那個草廬已經被作為城市的文化遺產保護起來。夢裡不知身是客,對應的絕對是石刻草廬。”看到青公子眼中的波動,化為驚訝之色,又馬上收斂起來,馬文才知道,他猜對了。
這就是他想到的方法,在條件被限定的情況下,想要排除錯誤的答案,只有找知道答案的人,青公子。
在他面前,把所有的猜測都說出來,就算青公子不答話,也能從他的反應中判斷出來,哪個是正確的。當然,這個方法只能用一次,還是把自己表演的像是蠢貨來降低青公子的戒心才成功,在有防備的情況下,這個方法是無效的。
‘夢裡不知身是客’對應的是鑰匙,現在確定鑰匙是在他所猜測的范圍之內,也就是說先前的猜測在某種程度上有了依據。
一個人的思維方式是有慣性和局限性的,這種習慣會帶進他所出的題目來,通過第一個答案,就可以判斷青公子的思考方式,從而可以把另外兩道題目的答案,幾個與青公子完全相反的思考方式所得出的答案,排除掉。這樣,范圍又進一步縮小,‘此時無聲勝有聲’有兩個答案,‘東邊日出西邊雨’有三個答案。
祝英台應該是在離這裡不遠,還可以再排除一個答案,東邊日出西邊雨的答案只剩下兩個。
不過這些答案都只能確定一個大的地點,要找出東西,還需要一點時間。最好還是把多余的再排除掉,不能浪費一點時間。現在能利用的,也只有……寧采臣,寧采臣肯定知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東西,也許能幫他排除幾個答案。也不需要拐彎抹角,馬文才直接說道:“此時無聲勝有聲,兩個答案,清湖寺和歌劇院,你覺得哪一個有可能。東邊日出西邊雨,同樣兩個答案,銅山村和龍王廟。”
當馬文才說出猜測的時候,寧采臣沉思片刻,也知道馬文才是怎麽得出這個答案的。
確實,馬文才的思考方法沒錯,是非常有效率的方法,答案雖然不能確定,但這是現有的條件下,能得出的最佳結果。寧采臣與馬文才的思考方向不同,他一直關注著青公子的一句話‘這個謎題是特地為你準備的,能解開的也只有你。’所以沒用常規的思考方式。如果這句話只是說明答案是與他有關的,那麽就簡單了。
“歌劇院在平常的時候,都有人在排練歌劇,一年唯有四天沒人排歌劇。那四天中,歌劇院是被作為舊貨自由交易市場,雖然沒有歌劇的聲音,熱鬧程度卻遠勝平常的時候。今天就是那特殊的日子,可以說是‘此時無聲勝有聲’,我選歌劇院。”清湖寺雖有有名,但寧采臣從小就不信鬼神,除了孟離神廟,寧采臣並沒有去過類似的場所。與他有交際的,也就是歌劇院。
“東邊日出西邊雨,這種天氣在我們城市還是比較少見的,我記得在去年,也是五月十五的時候,就是這種天氣。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在這期間卻發生了一件命案,地點就是在銅山村,有一個女人被掐死,扔到地窖之中。那個地窖不小,一個人的話,能支撐的時間遠遠不止兩個小時。但既然有鑰匙,也就是說地窖遭到改造,改造的更小更堅固。”排除龍王廟,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至於關系,當時由於一些熊孩子的玩鬧,在女人沒死多久就被發現,有人發到網上。寧采臣在那時通過一些人在現場調查的資料,進行分析整理,最後找到犯人,通過匿名電話打到警局,破解案件。
全部答案都出來,但再自信,在沒有找到之前,馬文才也不能放下心。
馬文才直接下指揮,他有車,比起寧采臣和梁山伯,可以節省等車的時間,速度也快一些,所以去最遠的石刻草廬。
銅山村的地點就一個,只要告訴他具體的地方,就可以找到地窖,不需要動腦的,就交給梁山伯。
歌劇院不小,要找到一個遙控器需要點功夫,當然,肯定在某些地方隱藏著線索,不過寧采臣肯定能找出來。
事不宜遲,馬文才交代一下,說找到之後給他發短信,就上車前往石刻草廬。馬文才的解答,對於梁山伯來說就是黑暗中的曙光,問明地點之後,就去叫一輛車,去銅山村。
真的這麽簡單嗎?按照馬文才的思考方式,得出這個三個答案完全沒錯,應該說找不到更好的答案。馬文才開始對青公子進行試探的時候,他也開始觀察,也注意到青公子在馬文才說出石刻草廬的情緒波動。並且在他確定另外兩個地點的時候,青公子也吃零食的頻率也產生些微的變化,各方面都證實馬文才的答案沒錯。
但不知道為什麽,寧采臣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一種不對勁,一開始,到達菊花台的時候就感覺到的。
模模糊糊的幾個線頭,無法串起來。
不過現在,寧采臣沒有擅自做什麽,而是去歌劇院找遙控器。
感覺也只是感覺,沒有什麽證據,甚至沒有什麽猜測。也許馬文才的是對的,那樣最好,祝英台就能簡單的得救……真的這麽簡單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