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浮和馮律師、馮懷遠吃飯,交談還算融洽。
閑聊期間,馮懷遠對楚風表示出諸多不滿,說當日楚風把輸球的責任,全部都推到馮懷遠頭上,因此兩人本就不怎麽牢固的關系,就此決裂。
陳浮對此也僅是微笑聆聽,並沒有表態。他又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楚風記恨他,他卻不會把楚風放在眼裡,更加沒心思理會馮懷遠和楚風的關系如何如何。
反倒是馮懷遠為了撇清自己和楚風的關系,太過流於痕跡,這讓陳浮覺得,馮懷遠這個人熱衷表現、急著取信於人,似乎用意不純,別有所圖。
不過這個想法,陳浮並不會在馮律師面前流露分毫。
到了下午,陳浮就把馮懷遠鄭重的介紹給秦楠、楚翔等人認識。
秦楠盯著馮懷遠看了一陣,等到楚翔和馮懷遠離開,辦公室裡隻余下陳浮和她兩人。秦楠這才秀眉緊鎖的道:“馮懷遠這個人,不能用。”
陳浮好笑道:“你跟他很熟嗎?”心中倒是對秦楠的觀察力頗為佩服。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要不是礙於馮律師的面子,陳浮真的不會把馮懷遠帶進公司。不過就算馮懷遠心懷不軌,陳浮對他已然心存戒心,馮懷遠再想在公司裡搞什麽小動作,那也休想瞞過陳浮的雙眼。
秦楠撅著嘴道:“我跟這種人一點都不熟。”頓了頓,又賭氣的瞪了陳浮一眼,道,“跟你也不熟!”
陳浮啞然失笑,知道這丫頭是覺得幾次三番的把自己當成小電工,心裡不得勁呢。正想說話,手機鈴聲響起,卻是馬采菱打過來了,還是一個視頻電話。
剛一接通,就聽到馬采菱大聲的叫道:“叔叔、叔叔,快打開優豆視頻網站,你的那個作者訪談,都上頭條啦,哈哈,多虧了菱兒我精心設計的台詞,回頭你可得請我吃飯呀!”
陳浮知道菱兒的脾氣,要是不當著她的面兒看一次,她能騷擾一整天,就打開電腦,然後把手機的攝像頭對著屏幕一步步的操作給她看。
點開官網一看,倒還真上了頭條,大標題是“卑微成就高傲,不三神探的煉成記”。這是在不三神探上映一周之後、來自優豆記者的訪談。問的問題都很簡單,不過回答的內容,卻是馬采菱準備好的,這丫頭死皮賴臉的央求,陳浮也就遂她所願,就當是給她的小小獎勵了。
負責訪問的是一個漂亮的女記者,她其中的一個問題是:“太司先生,聽說你能寫出‘不三神探’這樣一部精彩的推理小說,是因為你現實中的職業,就是一個很有名的偵探,是嗎?”
“不,這是一個誤解,我不是偵探……”在鏡頭前的陳浮,打扮得頗為老成,又戴上了一副極為知性的眼鏡,如果不是很熟悉他的人,真的看不出太司就是陳浮。而這也是正是陳浮想要的效果。
停頓了好半天,等那記者以為陳浮沒有下文的時候,陳浮又用一種懶洋洋的、完全沒有睡醒的那種語氣,補充道,“其實……我是一個神探!”
這句話一說完,馬采菱在電話裡頭,就已經發了瘋似的尖叫起來,一個勁的叫好,叫帥。
“您真會開玩笑。”那記者怔了怔,隨即又問道:“你現在名聲在外了,有沒有想過下一部寫什麽題材的小說?有沒有覺得,自己的生活,因為出名而發生了什麽改變?”
“寫東西是要看心情的,至少目前我還沒有提筆的打算。至於出名嘛,這對我來說,除了被更多的女生仰慕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最後,您還有什麽想對書迷朋友說的嗎?”
這就需要自由發揮了。馬采菱可沒有準備過台詞,陳浮也沒多想,說道:“其實我能有今日的成績,主要感謝我的師父和師姐。我從小是一個孤兒,是師父他們把我養大的,師父常常鼓勵我說,人這一輩子,怎樣的出身是沒法選擇的,但手執什麽樣的筆,書寫什麽的人生,卻全在自己的掌握之間。所以,我想跟大家說的就是,盡管我們現在,手裡拿著卑微的筆,但我們也不能低頭。我們要做的就是,竭盡所能的,用卑微,來成就我們的高傲!”
整個訪談其實也就五六分鍾的時間,馬采菱看完之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掛斷電話。至於秦楠,經過了這麽一個小小的插曲,香腮氣鼓鼓的,越發不屑的道:“什麽玩意兒,就知道裝模作樣!”
秦楠不知道那都是馬采菱的惡作劇,陳浮也不會對此解釋什麽,只是言歸正傳的道:“咱們還是先說說馮懷遠這個人吧?他怎麽就不能用了?”
秦楠支吾了一下,有些心虛的道:“不能用就是不能用啊,有什麽好說的。”
陳浮忽然湊到秦楠精致的俏臉面前,幾乎鼻子貼著鼻子,說道:“那我如果非要知道原因呢?”
“那……說出來你可不許笑話我。”
“說吧,我保證不笑。”
秦楠這才拍了拍高傲的胸脯,道:“其實我在京城那六年,隻用了四年的時間,就把所有的課程都讀完了,余下的兩年時間,我遇到了一個奇人,就跟她學東西。”
陳浮就跟聽故事似的,隨口問道:“什麽奇人?”
秦楠露出崇敬之色的道:“那個人叫‘靈佔婆婆’,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名。她在京城老君廟一帶設攤佔卜,每日三佔,每佔必中,非常靈驗。只不過她這個人無親無故,脾氣古怪,很多京城有權有勢的人,想要求她佔卜而不可得。有一年,我和幾個大學同學到老君廟遊玩,靈佔婆婆一眼就看中了我,說我是有緣人,能夠繼承她的衣缽。可惜我這個人資質差、運氣也差,怎麽學都學不會她的佔卜本領……”
陳浮就笑了起來,道:“一開始,我以為自己是在聽故事,直到你說最後一句,才發現你說的都是真的。”
秦楠沒好氣的橫了陳浮一眼,接著道:“我雖然學不會佔卜,靈佔婆婆卻又把她的另一個絕活‘鑒相術’傳授給我。根據鑒相術的指引,馮懷遠這個人,長得嘴型奸刁,鼻頭如鷹,一雙眉毛又缺、又薄,那可是奸險之相,這種人非常懂得迎合上司心理,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可是骨子裡卻險惡狡詐、反覆無常,把他留在身邊,只會貽害無窮。”
陳浮這回沒有笑,反而表情嚴肅起來。他本身就是“頂級習武師”,在師父的熏陶之下,對於自古以來就代代相傳的奇人異術,更加容易接受。加上秦楠說得言之鑿鑿,且與陳浮對馮懷遠的看法也算不謀而合,因此對秦楠的話,采取的是寧可信其有的態度。
這倒讓秦楠有些不習慣了,忍不住道:“喂,你怎麽不笑了?”其實自從京城回來,秦楠就沒有把靈佔婆婆的事情說給任何人知曉,包括她的老媽在內,她都隻字未提。直到撞見馮懷遠這種奸險之人進了公司,讓她危機感重重,這才不得不和陳浮說起此事。她其實早有“被陳浮笑為無稽之談”的心理準備,畢竟陳浮是一名偵探,他的世界裡都是邏輯推理、高新科技這類東西,對於傳統的精髓,那些玄之又玄的本領,反而比較抗拒。
“你說的有理有據啊,並不好笑啊。”卻不料陳浮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陡然又語鋒一轉,道:“那麽我呢,楠楠,你看我是什麽人,什麽面相?”
秦楠就苦惱起來,道:“這個我不知道呢。在鑒相術裡,隻記載了‘眾生五百相’,而你的面相,是在這五百相之外,屬於奇人奇相,身世難知、前程難料、性情難定、吉凶難卜。只不過人的面相,也無時無刻、不在細微的變幻著,這是一種被周圍的環境,潛移默化影響之後的結果。我曾經仔細看過你高中時的照片,那時候的你,是俠義忠厚之相,卻缺乏上進心、難以成功,我就是被當年的面相誤導了,才一直以為你是個小電工。”
陳浮點頭道:“你這麽說,我就心裡有數了,馮懷遠這個人,我會防著他點。他畢竟是老馮的侄子,真要趕走他,最起碼也得等他犯了事才行,這叫不看僧面看佛面,是吧?”心中對於秦楠這一番話,更加多了幾分認同和驚奇。在高中時代、師父蘇星辰出事之前,陳浮確實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沒有什麽上進心,至於現在的面相,一方面是因為心態發生了變化,一方面很可能是受了龍龜的影響,因此才會出現秦楠所說的“奇人奇相”。
“那好吧。”秦楠見陳浮真的聽進去了,也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繼而問道,“聽說你過幾天要去京城?”
“是啊。”
“能不能幫我帶點東西,給靈佔婆婆?”
“什麽東西,重嗎?”
“就是一些婆婆愛吃的土特產,比我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