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大叔的心中充滿了恐懼、無奈、疑慮、不甘……總之是相當複雜的心情。
看著他下樓離去的背影,王靈忍不住笑了。
之前指條陽關道你不走,現在自己找上門來,這價錢自然就得往上漲嘍。而且不管今晚剩下的時間他會去哪兒,但可以肯定的是,在確定自己真的把麻煩解決掉之前,這老小子絕對不敢再踏進管理員室一步。
回到自己的房間,西園寺璃琉依然在呼呼大睡,連姿勢都沒換。但這會兒王靈沒有賞美養眼的心思,現在是要乾正事的時候了。當下也不去管她,拎起提包反身又走出房門。
按照剛才“小強”大叔的說法,這棟公寓之前是他哥哥留下的產業,那家夥幾年前因病去世,公寓就順理成章的由兒子繼承。可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就在半年多前,他這位侄子突然說想去國外闖蕩,死乞白賴的拜托他代為照管這個地方,還寫下一份財產轉讓協議,規定如果自己兩年內還沒有回來,這處不動產的產權就自動轉到“小強”大叔名下。
雖然有些突然,但作為靠並不寬裕的退休金過日子的“小強”大叔來說,一棟樓的產權還是相當有吸引力的,餡餅都掉到嘴邊了,怎麽能不張口呢?於是當即便答應下來。
沒曾想接手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離奇的事情就開始發生了,一家剛剛搬進西園寺璃琉那間屋子的住戶聲稱晚上遇到了可怕的事情,緊接著就迅速搬走了,之後的事情不言自明。好好的一處產業,不但沒有帶來好處,反而還成了人見人怕的鬼宅。
不過親眼見識鬧鬼,今晚還是第一次,這當然要拜王靈所賜。
綜上所述,這棟公寓之所以“不太平”,很可能跟“小強”大叔那個搬走的親戚有關,但是王靈對此沒什麽興趣,事情的真相他不想知道,即使要查也是警察的事情,他要做的是把這個麻煩妥善解決,讓那老小子乖乖的兌現諾言,就這麽簡單。
出門之後,王靈先到樓下用“小強”大叔留下的後備鑰匙打開管理員室的大門,拿走塞在桌下的那張黃紙。然後又返回樓上,直接進入了西園寺璃琉的房間。
裡面還是那副台風過境般的亂象,幾隻行李箱和紙箱子也原封不動的放著。好吧,考慮到昨晚發生的事,這女人沒有一大清早搬走就已經是個奇跡了。
王靈踮著腳走進門,將門關好,然後從提包裡摸出一張早前畫好的黃紙符輕輕貼在門上。
接著,他又動手把疊席上的小方桌搬掉,然後把其他礙事的東西也一並移開,隻留下中間的白色床鋪。搞定這些之後,王靈轉身走進了浴室,對著水管子開始洗手。
老實說,他也是個怕麻煩的懶人,既然事情完全在掌控之內,那麽沐浴齋戒之類就免了,但淨手環節還是必須的。
洗完回到和室,王靈看了看時間,離零點還有幾分鍾,可以正式開始了。
他打開提包,從裡面拿出一個長滿銅綠的香爐和三支檀香,準備起壇。
點燃那三支香,並排插在香爐中之後,王靈退開一步,盤膝坐下,緊閉雙目,雙手抱成太極狀,心中默念了三遍口訣。
過了大約半分鍾,他睜開眼睛,見那三炷香已經燃掉了一小截,但長短仍然一般無二。
耶,平安香!
王靈嘴角翹了翹,輕輕籲了口氣,到目前為止,事情進展的很好很順利。
他站起身來,從提包裡拿出一盞同樣鏽跡斑斑的小油燈,擺在床鋪應該放置枕頭的地方,跟著又從身上摸出那張染了血的黃紙,用手撕了起來。片刻之間,一個四肢俱全的人形就出現在了他的手裡,殷紅的血跡部分正好在“身體”的正中間。
王靈用毛筆蘸了朱砂,在紙人的臉上點了兩下,算作眼睛,又簡單畫了鼻子和嘴巴,覺得滿意了,然後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將它放在白色的床鋪上。
至此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就緒了。
王靈的心跳卻突然間“砰砰砰”的快了起來,畢竟是頭一回親自乾這種事兒,雖說心裡有底,但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萬一搞砸了,計劃失敗是小,被小鬼子鄙視才是大事,這個臉無論如何也丟不起,要是讓爺爺聽說了,非拿旱煙袋追著自己滿院子跑不可。
反覆回想了好幾遍,確信和當年爺爺施法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任何遺漏之後,王靈這才放下心來。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王靈關掉旁邊的地燈,屋內瞬間便陷入黑暗中。
外面的微光從窗口灑進來,剛好投在床鋪上,香爐、油燈和小紙人都成了模模糊糊的影子……
王靈深吸一口氣,暗暗祈禱,為了能繼續在這裡混下去,拜托!一定要成功!
想畢, 他盤膝坐好,左手大拇指摁在中指的第二節指肚上,平端在胸口處,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平貼在眉心處,開始閉目默念口訣。
“噗!”床鋪上方的油燈忽然憑空竄出一撮碧幽幽的火苗!
王靈心中一喜,但是並沒有睜開眼睛,仍然保持現在的姿勢,繼續念著口訣。
只見那撮火苗以不規則的形式彎彎曲曲的晃動著,沒過多久,就漸漸安靜了下來,但“個子”卻越長越長,眨眼之間就竄起了二十多公分,進而又開始向床鋪中間的方向歪斜……
與此同時,躺在床鋪上的小紙人突然開始微微顫動,而且隨著火苗的增長而像個活人一樣慢慢舒展著身體坐了起來!
不到半分鍾時間,那小紙人就完全站立在了床鋪上,而油燈的火苗也已經長到了近半米高。忽明忽暗的光芒映襯著房間裡的一切,顯得異常詭異。
緊接著,那小紙人竟然轉過身來,慢慢朝火苗方向“走”去。
很快,它的頭部就被燎著了,火勢迅速蔓延,小紙人轉眼間就蜷縮成了焦黑的一團……
“嘭!”隨著一聲沉悶的炸響,油燈的火苗猛地爆起一個火團,小紙人也已經燃盡,只剩下幾片細碎的灰末!
屋內重又變得昏暗起來,王靈這才睜開眼睛。借著窗外的微光,只見白色的床鋪忽然奇怪的凹陷了下去,那形狀竟像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