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貴司也不再多說,當下便提著燈籠沿小路領他們向山林中走去。
說起禦殿前的這條小路,其實根本稱不上是真正的路,充其量只是林間的一條“縫隙”而已,很有點兒讓人懷疑到底是不是自然形成的,反正總感覺有些奇怪。
中平貴司在前面走得不急不緩,但卻半步也沒有停頓過,顯然是對這比睿山裡的地形早已了然於胸了,似乎即使閉上眼睛也不會走錯了路,這種事情要是換作普通人,恐怕在大白天也做不到。
三人就這樣跟著他走了大約二十分鍾的樣子,前面的林子便到了盡頭,眼前霍然開朗,竟出現了一片背靠山坡的平地,迎面立著一個高約六七米,塗著紅漆,類似於中國牌坊樣式的東西,上面的牌匾豎寫著“千靈神社”四個大金字,下面則是整塊石板鋪就的台階和道路。
王靈和胖頭魚在日本也算呆過一段時間,多多少少對日本文化也有點兒了解,神社也進過幾次,所以不用西園寺璃琉介紹,就知道這怪模怪樣的“牌坊”叫做鳥居,也就神社最外面的入口,也是人間和神域的分界線,走過鳥居就代表著進入了神的世界。
順著石板路再向前望去,就可以看到裡面不遠處的神社,由於已經到了深夜,社內估計早就熄了燈,看上去黑咕隆咚的,只有回廊內掛著的燈籠。但奇怪的是,這麽晚了院內似乎還有人在走動。
中平貴司回過頭來提醒三人千萬不要大聲喧嘩,然後就帶他們穿過鳥居來到裡面的入口。
王靈他們看到正門兩側各立著一個動物雕像,擺設有點兒類似中國的石獅子,但那動物的模樣卻十分奇怪,不但絲毫沒有威武莊嚴的震懾感,反而有點兒搞笑的意思,但由於天色太暗,也分辨不出到底刻的是什麽東西。
走進大門,只見這座神社的建築格局與四合院相差不大,但規模上卻要大得多,整個院落足有四五個籃球場的樣子,簡直像個小廣場了。
在院子的正面是一座碩大的日式建築,算上屋簷估計少說也有二十米高,看上去很有氣勢。不用說,這顯然就是神社的正殿了。此外兩邊還各有一個偏殿,用回廊與正殿連接在一起,而回廊裡還有至少四十個以上的房門。
三人都不禁有些吃驚,實在沒想到這山上除了延歷寺之外,居然還有一處規模如此之大,但卻又籍籍無名的神社。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神社的院子裡竟然真的有人在走動,而且還不止一兩個。
只見這些人有男有女,但基本上都是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有些甚至只有十幾歲。他們身穿白色的和服,五六人同組,圍在一起按統一的步調緩慢的繞圈而走,同時雙手合十,搖頭晃腦,嘴裡不知在念叨著什麽。
還有一些人三三兩兩的從旁邊的偏殿裡出來,手裡還拿著書本之類的東西,然後又各自走進了回廊裡的房間。
中平貴司看到三人疑惑的表情,於是解釋道:“正如各位所見,本社除了擔當祭祀祈福的工作外,也兼作修行的場所,很多人修行起來都會不分早晚,還真是努力呢!”
王靈皺眉問道:“修行?修什麽呀?”
中平貴司微微一笑說:“關於這個,其實是很有意思的,假如三位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抽時間幫你們做詳細說明,但今晚還有沒完成的工作,所以就先請各位到客房休息好了。”
王靈他們象征性的客氣道:“這樣實在是太打擾了。”
中平貴司說:“哪裡,哪裡,本社的宮司大人比較隨和,應該不會反對,關於你們的情況我會向他說明,請各位盡管放心。只是由於近年來修行者的數量不斷增加,連房間都有些緊張了,所以要委屈你們今晚和其他修行者擠一擠,實在是很抱歉。”
他接著又問是否需要幫忙打電話請警察出面,幫忙組織搜救那位失蹤的同伴。
西園寺璃琉看了王靈一眼,便假意說他們迷路前已經和山下的其他朋友取得過聯系了,估計早就已經報了警,現在反而是他們三個比較麻煩,希望明天能順利下山與大家會合。
中平貴司見她這樣說,也就沒有再問,當下便招手叫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讓他們分別領王靈和胖頭魚,以及西園寺璃琉帶去客房休息,自己說了聲“失陪”,便徑直走向前面的正殿。
王靈悄悄囑咐西園寺璃琉務必小心在意,千萬不要讓那塊千年雷擊木的護身牌離開自己,這才在胖頭魚的攙扶下跟著中平貴司叫來的那個年輕人朝左手邊的客房走去。
路上王靈側目打量了一下對方,見這個帶路的小子看上去最多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真不明白他這種精力旺盛的年紀為什麽不在學校裡泡妞,非要跑到這山上來修行。
但仔細一瞧卻發現他臉色蒼白,眼窩深陷,尖嘴突腮,活脫脫一副虛耗過度,快要精盡人亡的模樣,但瞧他走路的動作和眼神兒卻又不像身體有問題的樣子。
除此之外,他又留意了一下擦身而過的其他修行者,只見這些人不論年紀大小,也不論男女,無一例外全都是和帶路這小子相同的瘦皮猴模樣,有的看起來竟有些嚇人。
王靈不由得暗暗皺眉,但卻沒有做聲。
那男孩很快帶他們來到了位於偏殿旁邊的一個房間。進門之後,只見這裡是間很普通的日本和室,面積並不大,疊席上鋪著四張乾淨的白色床鋪,但除了一個貼牆放置的立櫃外,就再沒有任何其他陳設了,整個屋子裡顯得空空蕩蕩。
放下東西不久,那男孩又拎來了一個食盒,接著便又出去了。
胖頭魚看著裡面的三菜一湯和白米飯,頓時食指大動,拿起筷子夾了菜正準備大快朵頤,就聽王靈突然低聲道:“等等,這地方有點兒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