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建築公司的疏忽,還是徹頭徹尾的陰謀,噩運現在已經降臨在了西園寺璃琉的伯父身上。既然找到真正的原因,眼下要做的就是如何想辦法解決。
其實,這次解決問題的辦法根本無需王靈來說,連胖頭魚都想到了。只要把這根倒霉的爛木頭柱子有多遠扔多遠,不就結了嗎?反正房子已經被火燒得姥姥都不認識了,正好可以趁著重新翻修的機會把這點兒小事一並搞定,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問題還有一個,那就是費用由誰來出。
胖頭有認為,甭管當初改造房屋時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失,作為建築公司都別想把自己的責任撇乾淨,這次翻修應該讓他們全工全料的包了,最起碼也得給個說法。爽爽快快的答應便罷,要是對方裝傻充愣的不理這茬兒,那就隻好告到法院了,說什麽也不能便宜了這家坑人的垃圾公司,非把他們的名聲惡心成臭大糞不可。
話糙理不糙,西園寺璃琉對此也基本表示讚同。
王靈沉思了片刻之後,提出一個疑問——在日本的民事和建築法規中有沒有關於風水靈異事件造成人員財產損失應該如何賠償的條文?假如沒有的話,即便他們能證明眼前這玩意兒的確是傳說中的“逆柱”,恐怕也會被當成無稽之談而不予理睬。
況且事情一旦鬧上法庭通常都會曠日持久,在這段時間裡西園寺慶廣夫婦怎麽辦?等的起嗎?就算等到了,判決結果一定是令人滿意的嗎?難道他們最後的晚年就在無休無止的官司中淒涼度過?
西園寺璃琉和胖頭魚面面相覷,情急之下這個問題他們的確沒想到,神色也隨即暗淡了下來。
現在到底該怎麽辦?
王靈當然知道拔掉這根柱子以絕後患是最保險的辦法,只是條件不允許。沉默了片刻後,他還是同意了胖頭魚之前的建議,明天三人先去那家建築公司探探虛實,如果他們願意負責,那自然最好,要是對方打死也不認帳,那就隻好另想別的辦法了。
計議已定,離天亮卻還早,西園寺璃琉記起在車站旁邊看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餐廳,便提議先去那裡坐坐。
胖頭魚當即同意,王靈忙活了這半宿,肚子也有點兒餓了,於是留下銅燈和紅繩組成的陣法,隻把其他東西收回背包裡,三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起身出門。
當夜無事。
第二天早晨,三人問明路徑,便直奔那家建築公司而去。
雖然幾乎一夜沒合眼,但由於事情緊迫,王靈和西園寺璃琉都全無困意,只有胖頭魚哈欠連天的沒精神。
那家建築公司並不遠,就在車站附近的一條街中部,全名叫“青木建築設計研究所”。從表面上看,這裡毫不起眼,也不像很有實力的樣子,但其實日本很多公司都與此類似,貌似平常,實則有可能都是名氣相當厲害的企業,絕對不容小覷。
三人走進大門,只見室內的裝修風格相當另類,同時也相當有意思,果然有正牌建築公司的風范。
前台負責接待的小姐立刻起身鞠躬,然後詢問他們是否有預約。西園寺璃琉便把她伯父家的情況和此次前來的目的簡略說了一遍。
那接待小姐只聽得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西園寺璃琉催問了兩句,她才回過神兒來,慌忙道了歉之後就開始撥打電話匯報,然後回復說公司方面正在努力翻查檔案,了解情況後會馬上派人與他們詳談,說完就很有禮貌的帶著王靈他們來到位於二樓的會客室。
大約坐了半個小時左右,房門忽然被推開,走進來一個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腦後留著辮發,臉上帶著日本人特有的那種一本正經的表情,看起來很不容易相處的樣子。
他微微欠了下身,自我介紹說姓成瀨,是這間建築公司的設計部負責人,現在代表公司方面來向他們了解情況。
三人也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落座之後,西園寺璃琉又把相關情況重複了一遍,跟著又提出賠償要求。
成瀨聽完之後嘴角輕輕咧了咧,搖頭道:“小姐,情況我大致已經了解了,但實在很抱歉,您的要求請恕我們無法答應。”
西園寺璃琉柳眉一豎,加重語氣說:“怎麽?出現了‘逆柱’這種可怕的事情,難道你們不打算負起責任來嗎?這恐怕與貴公司的服務宗旨和聲譽不相符合吧?”
王靈輕歎了一聲, 看來自己又猜中了,出了事情想讓對方乖乖賠錢果然沒那麽容易,攤到小鬼子身上也一樣。
他清了清嗓子,接口道:“負責人先生,房間裡出現‘逆柱’的確是事實,不相信的話,可以請專門人員來驗證那根原木的正反,而作為專業建築公司,我認為是不應該犯這種錯誤的,假如您對‘逆柱’的危險性有所懷疑,我倒是可以證明給你看。”
胖頭魚也操著半生不熟的日語的幫襯了兩句。
也不知是涵養好還是天生如此,成瀨的臉上仍是那副一本正經的表情,等三人說完之後才開口解釋道:“各位請別急,本公司雖然規模不大,但在愛媛本縣乃至四國地區還是有些影響力的。包括我本人在內,設計部的各位同仁都是經驗豐富的從業者,就算我們設計的作品或者施工效果不能完全令客人滿意,但在基本原則上是不會出錯的。關於‘逆柱’的傳聞,我也曾經聽說過,會不會出現那麽嚴重的後果我不清楚,剛才這位先生說要證明來看,也沒什麽必要,因為這種錯誤我們不可能會犯。”
王靈籲了口氣,微笑道:“負責人先生,爭論是沒有意義的,不妨請貴公司指派人員跟我們到現場去看一看如何?”
成瀨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回西園寺璃琉身上說:“小姐,我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之所以拒絕你們的要求,並不是推托之詞,而是因為本公司根本就沒有接受過西園寺慶廣先生的房屋改造委托,又談何責任一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