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入大門的瞬間,王靈立即感覺到了室內的異樣,就像當初第一眼看到“小強”大叔的公寓時那樣。
但與上回不同的是,這次的感覺並沒有那麽明確而強烈,嚴格來說更像是若有若無,更無法確定具體的位置在哪裡。假如不是他此刻精神異常集中的話,恐怕仍然有可能被忽略掉。
由於用電線路和燈具都已經在剛才的大火中被燒毀,沒有任何照明,房間內顯得相當昏暗,但通過室外射進來的光仍然能看清天花板和牆面上到處都是大塊大塊的焦黑痕跡,地上則是一片狼藉,一個小時前還溫馨漂亮的房子已是面目全非,看起來就像荒村廢墟似的,身處其中隻覺得渾身陣陣發毛。
雖然相比之前濃煙滾滾的時候要好得多,但空氣中仍然充斥著燒灼後的焦臭味。
三人捂著口鼻徑直來到樓梯邊的坐台旁,奇怪的是,這裡的情況相對還算好,並沒有被燒壞,只是柱面和台面有些火燎的痕跡,裝飾板也在高溫炙烤下出現了輕微的變形。
王靈又凝神仔細看了一遍,那種異樣感覺的來源似乎就在這裡,可具體是什麽情況卻又一點兒眉目都瞧不出來,從他跟在爺爺身邊有記憶開始,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麽奇怪的事情。
沉吟了片刻之後,他伸手指著台子,對胖頭魚努了努嘴。
胖頭魚吞了口唾沫,一副想抽身撤退的表情,可又覺得這樣實在太丟人,尤其是在西園寺璃琉面前,面子上實在掛不住,隻好硬著頭皮靠到地台邊上,慢慢往下坐,半片屁股剛沾到台面,就像觸電似的打了個哆嗦,身上的胖肉也跟著晃了晃。
回頭一看,只見王靈和西園寺璃琉正盯著自己,於是乾咳了兩聲,盡力裝出鎮定的樣子,這才在地台上坐穩。
王靈問道:“怎麽樣?”
胖頭魚朝屁股兩邊看了看,抬起頭來奇道:“哎,日尼瑪,怪事了,怎麽這次一點吊感覺都沒有?”。
西園寺璃琉忍不住問道:“靈醬,你們到底在驗證什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王靈把手一抬,示意她先不要問,接著又對胖頭魚說:“你再好好想想,上次你真是這樣坐的嗎?”
“廢話,不這樣坐難道還趴著?”
“那為什麽感覺不到了?”
“我哪知道?”
胖頭魚斜了王靈一眼,又見沒有任何異狀,膽子也大了起來,扭著水桶腰挪動了幾下,然後又把整個屁股都坐到台面上,背心懶洋洋的向後靠去……
身體剛剛貼上背後的柱面,他登時臉色大變,喉頭像被掐住了似的,半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王靈眼疾手快,趕緊一把將他拽了起來。
西園寺璃琉驚道:“鬱君,出了什麽事?”
胖頭魚滾倒在地上,整張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捂著心窩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喊道:“我日尼瑪……柱……柱子!是柱子!”
王靈伸手扶起他,轉頭說道:“西園寺小姐,我們大概找到想找的東西了。”
“找到了,在……在哪裡?”西園寺璃琉頓時緊張起來,聲音都在發顫。
王靈嘴角微微一挑說:“馬上你就知道了。”
他說著又拍了拍胖頭魚的肩膀說:“臭魚,你小子原來是個命乙太陰之數,看來以後有活乾的時候還真得帶上你呢!”
胖頭魚搔著頭奇道:“什麽‘命裡太yin’,你小子不yin?尼瑪都一個吊樣,大哥別說二哥……”
眼見這小子又開始胡說八道,王靈趕緊捂住他的嘴,然後讓他在房內看看還有沒有能用的椅子,去搬兩把來。自己則走到被大火燒得不成樣子的流理台前翻撿起來。
片刻之後,他又返身回來,晃了晃手中的菜刀說:“西園寺小姐,既然房子都燒成這個樣子了,我想你伯父應該不介意再小小的破壞一下吧。”
西園寺璃琉仍是一頭霧水,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這時胖頭魚也走了回來,手裡拎著兩張不知從哪兒找來的破椅子說:“死人,就這兩個,找不著別的了,尼瑪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拉倒。”
王靈把菜刀放在地台上,接過椅子來看了看,其中一把沒了靠背,另一把也殘全不全,還少半條腿,但好歹放在地上還算穩當,而且椅面和地台的高度也差不多,剛剛好合用,於是做了個“OK”的手勢,就讓西園寺璃琉和胖頭魚退後躲開。
二人退開之後,王靈先把椅子放在地台對面,接著俯身從背包裡拿出五盞銅燈,分別放在椅面、地台和樓梯的台階上,然後又找出一捆跟上次引魂時相同的紅繩,交錯纏在每盞筒燈的底座上,逐漸繞成一個五角星的形狀,將那根圓形的柱子“箍”在中間。
布置停當之後,他也退開兩步,手中掐了個指訣,口中默念咒語。
半晌之後,王靈猛然睜開雙眼,右手翻開,食指和中指並攏向上一翹,那五盞筒燈便“噗”的同時亮了起來!
身後的西園寺璃琉和胖頭魚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驚呼,兩人雖然知道王靈通曉道術,但真正看他施法還是第一次,對他們來說,眼前的情景簡直匪夷所思。但同時也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當下大氣不敢出,靜靜的站在一旁呆看。
王靈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眼前不停地揮動,像是在畫圈,又像是在凌空寫字……
沒片刻工夫,就看那捆纏繞在銅燈上的紅線開始泛出紅色的熒光,在昏暗的房間內顯得格外刺眼,更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紅線上的熒光越來越亮,漸漸變成一個耀眼的五角星,進而又開始慢慢向中間收攏……
很快,那五角星就聚成一個更加刺眼的光環,緊緊的箍在圓柱上。
王靈籲了口氣,收起指訣,輕輕繞到地台旁邊,拿起先前找來的那把菜刀,猛地向柱身砍去!
“哢嚓”
外面的裝飾板應聲被劈開了一道口子!
王靈並沒有停手,舉刀又嘁哩喀喳的連砍了十幾下,這才伸手將已經稀爛的裝飾板用力撕扯下來,露出兩隻手掌大小的洞口,只見裡面竟然還有一截原木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