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勝愣神的看著從人群中走出來的孫凌,剛才進來酒樓,楊勝因為將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堆碎木屑中間的兩人身上,現在見他現身。一想到,剛才孫凌便在這酒樓內,更擔心他會因此而大發雷霆,楊勝的嘴巴,此時連說話都是哆嗦著的。
“楊縣尉,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處理吧,我對那兩位有些好奇!”感受到楊勝此時的緊張,孫凌指著場中的楊彪跟少年,對著他和煦的笑道。
“唔。。。”聽到孫凌的話後,楊勝沉吟的片刻,隨後順著孫凌所指的兩人再度看去。
場中那兩人,面對著自己帶來的這幾十個縣兵,並沒有露出絲毫懼怕之意,反倒是在自己喊出孫凌的身份後,面色各異的看著他。聯想到這些,再看著地上那些被震成木屑的桌案,楊勝就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揮退了逼上前去的縣兵,隨後再次向孫凌拱手行了一禮,楊勝帶著那些縣兵向酒樓外離去。
“張彪見過侯爺!方才不知侯爺在此,還望侯爺莫怪!”待得楊勝帶著縣兵遠去,張彪這才走上前來,神色激動的朝孫凌施了一禮。
“見過侯爺!”經張彪這一提醒,酒樓內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齊齊向孫凌施禮喊道。
親自上前將張彪托起,孫凌望著酒樓內的眾人,開口道:“大家不用拘束,我跟你們一樣,也是這酒樓中的客人!”
見到孫凌如此平易近人,酒樓內的眾人紛紛好奇的對他打量了起來。平時只是聽說,今日能夠親眼見到孫凌,自然要好好記住,回去之後,也有可以向別人吹噓的資本啊。
孫凌雖然經常被上萬,甚至十數萬的眼神盯著,但是不知怎麽的,酒樓內的那幾十雙炙熱的眼神,讓他感覺很不自在。
要說不同,酒樓內僅有那麽一個特例,就是那少年。孫凌注意到,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後,那個少年看著自己的眼神中,也帶有幾分好奇之色,但是更多的卻是遲疑。
“你是墨者?”帶著濃烈的興趣,孫凌走到了少年的面前,出聲問道。
“嗤。墨者?我是墨家這一任。。。呃,老頭子們說過,讓我不能隨便向別人表明自己的身份。”見到孫凌向自己搭話,少年臉上顯露出了自得之聲,正要說出自己的身份,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說到一半便停頓了下來,如此說道。
墨家這一任?果然還是個孩子,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從他談到墨者時的高傲,還有後面給出的信息,孫凌就已經能夠猜到不少東西了。最起碼這少年在墨家的身份,絕對不是那麽簡單。
腦子裡閃過這些,孫凌對著少年露出了一個笑臉,笑意盈盈的說道:“既然長輩不讓你說自己的身份,那總該告訴我,你的姓名吧?”
面前這張笑意盈盈的臉,不知道怎麽回事,墨翟總感覺似乎哪裡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看著孫凌的眼神,不禁有些遲疑了起來。
“怎麽?我替你們擋去縣兵抓捕,你又知道了我的身份。難道你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不敢將姓名告知?!”見少年對自己產生警惕,孫凌劍走偏鋒,直接刺激起了他來。
“墨翟行事,光明磊落!怎麽可能會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侯爺莫要誣陷於我。”被孫凌這麽一激,墨翟羞憤的大喊道。
嘿嘿,果然是個孩子!略施小計便讓他將自己的姓名說了出來。墨翟?這個名字怎麽聽著有點怪耳熟的?
就在孫凌心裡為墨翟說出自己的姓名,暗暗自得之時。身旁聽到墨翟大喊的章炎,愣愣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來到了孫凌的身旁,低聲說道:“主公,這墨翟,乃是墨家鼻祖之名,這少年取這姓名,恐怕有些古怪。若是假的,倒也就罷了。若是真的,這少年。。。”
得到了章炎的提醒,孫凌這才恍然大悟。墨翟,墨家的創始人!難怪自己會覺得有些耳熟,只是這少年不會是看破了自己對他的刺激,故意糊弄自己的吧?
想到這些,孫凌再次看向少年,面帶揶揄之色,調侃道:“你是欺我不知?墨翟,乃是墨家鼻祖之名!少年,你不會真的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才會這樣掩蓋自己的真實姓名吧?”
原本被孫凌詐出自己的姓名,墨翟心中已然是很不服氣了。再次聽到孫凌汙蔑自己,心中更是氣憤難消。向後倒退了一步,張開的手掌緊緊一攥,那條袖裡蛇,重新出現在了墨翟的手掌上。
“墨翟之名,是那些老頭子幫我取的。若是要打,我隨時奉陪。侯爺為何要再三汙蔑於我?”攤開手掌上的袖裡蛇,墨翟臉紅脖子粗的看著孫凌說道。
“大膽!侯爺面前,豈容你這小娃子隨意放肆!正好,適才沒有決出高下,現在就讓我好好見識下,看到底是你這機關獸硬實,還是我張彪的拳頭硬!”原本一直跟隨在孫凌身後的張彪,見到墨翟的表現後。閃身來到了孫凌身前,揚起了拳頭,對著墨翟厲聲喝道。
墨翟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完全出乎了孫凌的意料,不過看他此刻的模樣,這姓名,想來是真的了。想到了這些,孫凌急忙來到兩人中間,伸平了雙手,先是對著正在積蓄著拳芒的張彪說道:“先別動手,我有話跟他說。”
待得張彪拳頭上的拳芒消逝後,孫凌這才轉過頭,對著面帶羞憤之色,望著自己的墨翟,尷尬的拱手說道:“墨翟,剛才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實姓名罷了,並沒有要為難於你的意思。如果剛才我說的那些話,讓你覺得難以接受,我向你道歉。”
“哼!”見到孫凌向自己拱手道歉,墨翟雖然心中暗喜,但在表面上仍然做出一副,我很生氣的模樣。哼了一聲,先是將袖裡蛇收進了那長袖中,然後轉過頭去,不再言語。
“侯爺,你身份何等尊貴,沒必要向這種人道歉。”張彪見狀,再次擋在了孫凌的身前,眼神不善的盯著墨翟說道。
“我說過了,我在這裡跟你們一樣,都是酒樓的一個客人。身份尊貴又如何?你我皆是人,做錯了事情,不應該因為身份的高低,而有所差異。”拍打了張彪的肩膀以示親昵,孫凌走到了他的身旁,如此說道。
聽到孫凌的話後,墨翟詫異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因為孫凌話中的意思,其實跟墨家的信念很是相識。
“侯爺仁德!張彪遠不及多矣!”聽到孫凌的話後,張彪心中對孫凌的敬佩更甚,再次向他拱手行了一禮,感歎的說道。
在酒樓掌櫃的萬般推遲下,孫凌最終還是將那些粉碎的桌椅,依照物價賠償給了他。只是這身份暴露了,在那麽多目光的注視下,想要安然的吃下去,明顯不太可能了。
走出了酒樓,孫凌回頭看著身後的墨翟說道:“墨翟,要不要隨我們一起去?我正好有些問題,想要向你請教!”
原來張彪見孫凌等人無心在酒樓逗留,便向他們提出了邀請,想要邀請他們到家中,順便見見他的大兒子。
對於張彪的邀請,孫凌自然不會不答應。張彪的實力,已經足夠讓孫凌引起重視了,若是他的兒子也是勇猛非凡的話,最好是能夠父子全收。當然,相對於張彪,孫凌對墨翟的興趣會更加強烈些。
“嗶。。。。”正當墨翟在猶豫是否答應孫凌的邀請之時,一道急促的尖銳聲響,從遠處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那些老頭子在催我了,我得先走了。告辭!”聽到這聲響,墨翟先是向孫凌施了一禮說道,然後在孫凌目瞪口呆中便起身離去。
“主公,要不要我讓影密衛調查下?”見孫凌似乎對墨翟很是在意,章炎意有所指的問道。
“不用了,我們走吧!”待得看到墨翟的身影已經遠去,孫凌這才開口回絕道。
墨家!好像真的很神奇的樣子。剛才那種尖銳的聲響,分明就是後世哨子傳出來的聲音。雖然原理比較簡單,但那是對於孫凌這種見識過的現代人而言。能夠知道這些,並將它製造出來的墨家卻是不簡單。
張彪的家離那座酒樓也不遠,走過一條街,便見他停了下來,指著面前一座牌匾上銘刻著“張府”兩字的府邸,對著孫凌說道:“侯爺,到了!”
聽到張彪的話,孫凌看著面前的張府,打量了起來。這是一座典型的富貴大宅,若不是身居高位的人,或者是什麽經商有成的商人,普通的百姓很難住得起這樣的大宅。
只是宅子雖大,但是門口那兩座灰塵遍布的麒麟石雕,還有那兩扇敞開的大門上,不時掉落的黃漆,卻讓整座大宅看起來,有了不少落敗的氣息。
“祖上也曾是一名將軍,後因我們這些後輩不爭氣, 家道慢慢衰弱。如今,也只能留下這座宅子了,倒是讓侯爺見笑了!”張彪見孫凌在打量著那兩扇大門,神色落寞的說道。
“再強大的帝國,總有改朝換代的一天。再強盛的世家,也有漸漸衰弱的時候。這世上本沒有什麽是能夠恆久不變的,我又如何會有取笑之意?”聽出了張彪言語中的失落之意,孫凌勸慰的說道。
“侯爺高論,諸位請!”聽到孫凌的勸慰,張彪臉上陰霾之色,頓時盡掃而去,來到大門下,伸手向孫凌等人邀請到。
走進大門,映入眾人眼前的是一片空蕩蕩的院落,除了幾棵老樹外。此時的院落裡,有一個壯實的少年,正舉著兩根巨型石柱揮舞著。
看到這個少年正在揮舞著手中那兩根巨型石柱,孫凌也是被驚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那兩根石柱的長度,足足比典韋的身高,還要多出半個頭來,石柱的粗細,孫凌估計自己就算雙手環抱,也不一定能夠完全抱住。就是這樣的兩根石柱,在少年手中,卻如同兩根棍子一般,被他舞得“呼呼”作響。
“嘭!”眾人的進來明顯引起了少年的注意,將手中那兩根石柱放置在地上,引起了一陣沉悶的聲響。少年向為首的張彪慢跑而來,開口喊道:“父親!”
好吧,這小子果然是張彪家的小牲口!聽到少年對著張彪這一聲親昵的稱呼,孫凌捂著頭,無語問蒼天:這麽小就這樣凶猛,長大了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