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剛剛經歷了驚險的一幕,白龍駒似乎沒有任何的反應,揚起馬頭髮出了一聲嘶鳴,翻越過馬蹄下那堆積高厚的屍堆,繼續向著前方孫凌那血紅的背影開始了追逐。
聽見白龍駒發出的這一聲嘶鳴,孫凌正欲向面前那些被嚇得駭然失色,卻只能呆立在原地,無法動彈的蠻夷,揮槍橫掃而去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下來。
眼見孫凌的精鐵長槍對著自己橫掃而來,那些被殺氣禁錮住的蠻夷戰士,已經被嚇得不要不要的了,卻沒想到他會突然停下。
轉過頭,用著那雙完全被血紅色給佔據的眼珠子,看了看身後的白龍駒。若是有人此時能夠在孫凌身邊近看的話,絕對能夠感受到他剛才的眼神中,出現了短暫的波動,只是並未持續多久,那抹波動便再次被濃烈的殺意所取代,雙眼中有的只是詭異的血紅色。
精鐵長槍再次揮掃而出,將那些還在慶幸自己得以從魔鬼的手中死裡逃生的蠻夷戰士,拍成了肉餅。
然而別人可能無法注意到,但是一直漂浮在孫凌面前,無時無刻不在觀察著他身上情況的芊芊,卻是看到了。
見到剛才那一幕,焦急等待的芊芊,眼中充滿了喜意。這說明此刻孫凌的自我意識內,還保留著對自己珍視之人,亦或是珍視之物的印象,並沒有成為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至於那三個試圖傷害白龍駒,在典韋看來詭異慘死的蠻夷戰士,芊芊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因為她在荊州時就見識過這種術法,只要不是想要傷害孫凌,她才懶得管是誰在出手呢。而且就算剛才沒有那種術法,芊芊也會出手救下白龍駒的。
想到了這裡,芊芊再次對孫凌進行了呼喚。只是結果還是令人沮喪,無論她怎麽呼喚,孫凌的反應還是跟之前一樣,仿佛她就是空氣般,不曾注意到她,只是猶如機械般的揮動著手中的長槍,有節奏的收割著那些已經被嚇得精神失常的蠻夷戰士的生命。
“輔助系統,掃描主人的身體情況!”見到自己的呼喚,再次被孫凌給無視了,芊芊在沮喪之余,對著輔助系統吩咐道。
芊芊可不相信自己在孫凌的內心中會不如一匹馬,雖然白龍駒比自己跟界王系統,還要早出現在孫凌的身旁,但是經常窺視孫凌想法的芊芊,還是能夠感受到孫凌對待自己的態度的,反正肯定不會比一匹馬差!所以芊芊堅信,孫凌之所以會無視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沒過多久,輔助系統傳來了即是肯定了芊芊的想法,又讓芊芊感到不安的答案:“滴!警告!警告!界王系統與宿主之間失去了聯系,宿主目前的狀態不明。。。。。”
得到了輔助系統的回答,芊芊現在也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孫凌之所以會無視自己是有原因的。因為界王系統跟孫凌失去了聯系,所以孫凌才會看不到自己。憂的是,界王系統是人類宇宙聯盟在39世紀最巔峰的系統,強大如它的存在,竟然會因為孫凌的異常,被迫出現了失聯的情況,那足以說明,孫凌此刻的異常,已經脫離了界王系統,還有芊芊的掌控范圍了。
此時的芊芊,真的恨不得自己可以出現在典韋等人的面前,告訴他們孫凌現在需要他所珍視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來幫他擺脫這種狀態。
但是想歸想,芊芊知道想要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解釋這一切,除非是孫凌能夠升級五級權限,否則任憑她如何作為,除了孫凌外,不可能會有其他人能夠看到自己。
現在能夠幫助孫凌的,便是典韋他們跟那道七彩能量了,只是因為七彩能量遲遲不肯出現,芊芊早就放棄了對它的期待,只能寄希望於孫凌在屠戮完這些蠻夷戰士後,能夠被典韋他們給喚醒。
“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毀滅之道的恐怖意志,可不是鬧著玩的!若是真讓他再這樣下去,怕是會永墮毀滅。以他如今的能力,這一方小世界中,除了我們這些人,還有誰能夠阻止得了他?而且那兩個小丫頭不也出手了嗎?”萬裡虛空中,於吉看著下方那不斷衝天而起的血紅殺意,皺著眉頭對身旁的左慈跟麻布衣如此說道,眼神中焦急的神色,盡顯無疑。
“於吉老道,你這是關心則亂!這是原本就屬於他的一劫,也是之前窺視天機,所帶來的因果。若是沒有你的提醒,他的家室本該遭難於那場殺劫中。你我都清楚,這逆天改命之事,哪有如此簡單?
雖然他的家室免於那場殺劫,但是上面那幾個,明顯不想就這樣放任他成長下去,阻礙到下次大劫的到來。所以便利用法則之能,降下了這道毀滅意志。那兩個陰陽教的小丫頭境界太低,出手自然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可是我們卻是不同!難道你想讓天地大劫提前到來嗎?”見於吉已經有些失去了方寸,麻布衣的眼中同樣閃過了一道焦慮的神色,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
聞言,於吉抬起頭看著頭頂那被繁星點綴的夜空,想到了那幾個屢屢降下大劫的罪魁禍首,這才稍稍冷靜了下來。
見到於吉被麻布衣勸說下來,不再有出手的心思,原本想要隨時出手,攔下於吉的左慈,這才放下了心。看著麻布衣問道:“毀滅意志乃是欲望本源,龍魂玉佩既然是以吞噬這種欲望本源成長,為何如今卻遲遲不見動靜?”
聽到左慈這話,麻布衣不禁有些苦笑。左慈只知道龍魂玉佩能夠吞噬欲望本源成長,卻不知道如今的龍魂玉佩還是太過弱小,若是強行吸取孫凌身上的那道毀滅意志,恐怕會先把自己給撐爆。
“欲望之力,玄之又玄!當初王禪道祖也是機緣巧合之下,費勁了心血,這才有了那兩枚龍魂玉佩,但是如今的龍魂玉佩還太過弱小,如何能夠吸取這種高等階的毀滅意志?”看著同樣等待著自己回答的於吉,麻布衣只能將實情對兩人說出。
原本聽到左慈的問話,於吉也是抱有期待的,畢竟鬼谷至寶乃是真正的神物,若說這方小世界中有什麽能夠對付欲望之力的話,就非它莫屬了。只是麻布衣這回答,卻是讓他大失所望。
“原來是這樣!如此看來,這次孫凌小友應劫,我們也無法幫上什麽忙了,那老道就先行離去了!”聽到麻布衣說出這些實情,左慈這才暗歎了一口氣,向兩人辭行道。
“恩,此地乃是應劫之地,確實不宜久待,免得被他們給注意到我們的行蹤,如此反倒會對孫凌小友更加不利。不過在離去之前,有些事情,還是得跟那幾個躲在旁邊觀看的各派太上說清楚。”對於左慈提出離去之事,麻布衣也沒有意見,只是看了看左右空蕩蕩的夜空,神色有些陰沉的說道。
聞言,左慈跟於吉都是看向了左右那空蕩蕩的空氣,皺起了眉頭,顯得很是不悅。
性子率直的於吉,直接伸手向著虛空中一撫,傲然的開口道:“太上?就是一群不知所謂的小家夥!值得你這樣抬舉他們?也罷!有些事情是該說清楚了,免得這些小家夥壞了大事,到時候連那些老夥計留下的傳承都給丟沒了。你們這些小家夥,都給我出來!。。。”
隨著於吉這伸手一撫,一道若隱若現的波動,在這萬裡虛空中震蕩了起來,然後在這方虛空中,憑空出現了一道道如同鏡面裂開的空間縫隙,原本穩定的氣流突然變得暴動了起來,瘋狂湧入那些空間縫隙中。
看到這一幕,站在暴動的氣流中央的左慈跟麻布衣,除了臉上的笑意,並沒有任何的舉動。因為在他們看來,這種事情有於吉出手就夠了,若是他們也跟著出手的話,怕是會毀掉這一方天地。
“還請道祖手下留情,我等這就現身!”隨著空間縫隙的擴散,氣流湧進的速度越來越快,高空中這才傳來一道驚慌之余,帶著討好之意的告饒聲。
聽到這聲告饒聲傳來,於吉這才發出了一聲冷哼聲,伸起手來,張開了五指,對著那些擴散開來的空間縫隙狠狠一攥。
在於吉攥掌成拳之後,那些空間隙縫開始快速的縮小,直至最後恢復如初。
“還不趕緊出來?!”見空間隙縫恢復如初,那些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卻還沒有出現,於吉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對著虛空厲聲呵斥道。
伴隨著這道呵斥聲傳出,三道披頭散發,模樣顯得很是狼狽的身影,突然從虛空中憑空出現在左慈三人的面前,很是驚懼的看著對面的於吉。
“小家夥,上次我就警告過你,下面的那人不是你們能夠妄動的,難道你將老道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不成?還是你真以為鄒衍的面子,真有那麽好用?”冷冷的看了三人一眼,於吉將目光定在了為首那個銀發散亂,身穿日月星辰道袍的老者身上,冷聲喝問道。
“道祖所說之事,小道自然不敢忘懷!小道這次前來,乃是為了追尋那擅自逃離陰陽谷之人,並非有意冒犯三位道祖。”銀發老者見於吉喝問自己,急忙指著下方黃河水中的那條小船,出聲解釋道。
順著銀發老者所指,看向了下方的那條小船,於吉想到了剛剛白龍駒被救之事,看著銀發老者,淡淡的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可以滾蛋了!那小丫頭的事,以後你就別管了!”
“這。。道祖,此女乃是我陰陽一脈的聖女!小道如何能夠不管?”聽到於吉這話,銀發老者雖然心中懼怕他的威能,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你真以為老道我不知道是嗎?你陰陽一脈有那麽多的聖女,就差她這麽一個?我讓你現在就滾蛋!否則別說聖女了,老道連鄒衍留下的傳承都敢斷掉!”識破了銀發老者心中的那些小九九,於吉在虛空中,向前踏進了一步,瞪了他一眼,狠戾的說道。
被於吉瞪了這一眼,這銀發老者突然倒退了幾步,嘴中溢出了一口鮮血,顯然是在這一眼中受到了重創。
眼見於吉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銀發老者此時哪裡還有繼續探測孫凌底細的心思?先是伸手一撫,掌中出現了一張圓形的陰陽陣圖,然後在陣圖裡降下的那道黑白色能量的籠罩下,穿梭進了虛空中,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陰陽家也就算了,墨家跟著湊什麽熱鬧?還有你!連宇級境界都未曾踏入,不過是借著儒家道器這才能夠隱入虛空,你不去教導那些百姓讀書識字,跑來這邊幹什麽?”見得那銀發老者慌忙離去,於吉這才將目光看向了另外兩個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老者,很是不耐煩的問道。
相較於先前離去的那個紅光滿面的銀發老者,這兩個老者要顯得老態得多。
聽到於吉這話,那個彎腰駝背的,滿臉都是皺紋的墨家老者走了出來,指著下方的孫凌,敬畏的看著於吉說道:“我墨家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想知道三位道祖為何會如此維護這樣一個如此嗜殺之人?”
“老道當然知道你們墨家沒有那麽多的歪心思,但是我們這樣做自然有這樣做的理由,時候到了你們自然會懂的。今日將你們三個喚出來,就是想告訴你們,這人關系到這方世界的安危,超過規定境界之人, 誰也別想打他的主意。否則莫怪老道不認那些老家夥的情分,痛下狠手!”對於這個墨家老者,於吉顯然不像剛才那樣的咄咄逼人,只是如此解釋道。
關系到這方世界的安危?聽到於吉這話,墨家老者跟身旁那個身穿儒袍的老書生對視了一眼,兩人盡皆能夠看到對方眼中的驚駭神色。
“既然如此,我等定當謹尊道祖教誨!”雖然心中依然對此事有些茫然不已,但是他們還是相信以於吉三人的身份,不可能拿這種事情來騙他們。想到這些,兩人看著於吉三人,恭敬的說道。
“走吧!”見兩人聽懂了自己的意思,於吉先是對著左慈跟麻布衣如此說道,隨即便消失在了這方虛空中。
於吉剛一離開,左慈也是跟著消逝了蹤跡,唯有麻布衣此時還站立在那兩個墨家跟儒家的老者面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感受著地面下那衝天的殺意還在不斷傳來,麻布衣悵然一歎:“只要墨家跟儒家不讓超出規定境界的人出手,你們可以派人接近他,如果覺得可以輔佐,倒是可以幫他早日達成目的,此事對你們兩家都不會是什麽壞事。言盡於此,我也該走了!”
直到麻布衣離去了一段時間後,這兩名老者這才再次仔細的盯著下方孫凌所在的位置,認真的打量了起來。
片刻之後,像是達成了什麽共識般,兩人在相視間點了點頭,然後便祭出了各自的道器,離開了這萬裡虛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