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七星續命術?”
海蒂看過三國演義,諸葛亮五丈原七星續命的故事,她記憶非常深刻。
羽民笑著搖頭道:“陳警官,七星續命確有其事,不過早就失傳多年。我雖然不會這門法術,但是卻看過一些記載。七星續命,是以北鬥七星方位布陣。而楊道友這門七神火續命,明顯沒有按照北鬥七星方位布陣,所以決不可能是七星續命術。”
海蒂聞聽,恍然大悟。
“那他這是按什麽方位布陣?”
羽民露出尷尬之色,嘿嘿一笑,“抱歉,我道行淺薄,看不出來……想必這是楊道友本門的秘術,我也無法揣測。好了,咱們不要再說話了,以免妨礙了道友施法。”
他有點怕了海蒂,因為這個女人,活脫脫一部《十萬個為什麽》。
最重要的是,海蒂一些問題,羽民根本回答不上來,更讓他感覺到有些沒面子。
海蒂一吐香舌,閉上了嘴巴。
而楊沐則站在廣場中央,圍著木桶打轉,不時查看楊奇的狀況,手指變幻莫測,似乎在進行著什麽複雜的計算。
“羽民道長,楊沐在幹什麽?”
“好像是神通七星掌?我不太清楚,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在計算楊道兄氣血流動的速度和方位。”
聽上去好神秘啊!
海蒂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了楊沐身上。
“噫!”
就在她感到疑惑的時候,忽聽楊沐口中發出一個古怪的音節,在空中回蕩。殘破九龍壁上的九龍,伴隨著楊沐這一聲古怪音節,似乎一下生動起來,空中的靈氣迅速向廣場中央匯聚,楊沐猛然抬腳邁出一步,只聽咚的一聲悶響,就好像鼓槌敲擊在鼓面上一樣,海蒂等人清楚感受到,自己腳下的地面,隨之晃動起來。
一盞油燈,突然點燃,燈芯被一團七彩火光包圍。
伴隨著七彩火光的出現,燈壺上的靈文符咒,閃爍一道道奇異的金芒。
楊沐騰身而起,手中一支金針沒入楊奇後背的穴位,隨後指尖一挑,那油燈上的七彩神火唰的飛起來,落在金針尾部。金針立刻劇烈的抖動,並且產生嗡嗡輕響,好像蜂鳴一般。
楊奇站在木桶裡,張口噴出一口黑血。
木桶裡的水,沸騰的更加猛烈,水霧籠罩楊奇。
“籲!”
楊沐再次發出一個音節,凝聚在廣場的靈氣,都好像沸騰起來……
海蒂在一旁看傻了!
自從知道楊沐是修行中人的身份以後,她已經決定,對楊沐身上發生的事情見怪不怪。可是,當她親眼看到楊沐施法的時候,內心深處仍舊產生出一種莫名顫栗。
她說不清楚是什麽原因,隻覺得眼前這一切,讓她難以接受!
七彩神火,大地的顫抖……這一切,只因為楊沐是一個修行中人嗎?這看上去,是那樣不可思議,卻又好像在情理之中。內心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呐喊: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這,才是我想要追求的生活!這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海蒂骨子裡,也不是一個本份人。
不過不是這樣,她不會在大學畢業後,放棄繼續深造的機會,返回港島;如果她不是那種喜歡追求刺激的人,更不可能報考警察。要知道,以她的能力,可以在港島找到非常舒適的工作,享受更高的薪水,過上一種令人羨慕向往的生活。
可現在……
她強抑著內心的激動,瞪大眼睛,生平錯過了什麽。
而羽民則眯著眼,驚訝看著眼前的一切。
楊沐使用的並不是純正道法!從他吐出的音節可以判斷,那是一種古老的咒言之術。看上去,更像是巫術,但是與他知道或者見過的巫術,似乎又不太一樣。
傳統的巫術,總會讓人有一種詭異惡毒的感覺。
巫蠱、降頭、煉屍、扶鸞借竅、乩童請神……諸如此類在民間廣為流傳的巫術,由於種種原因,讓人覺得很邪惡,不是正道。可是楊沐這種近似於巫術的道法,卻有一種磅礴正氣。以至於羽民一時間也無法判斷楊沐的出身來歷,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楊沐修行的是一種古老的傳承,甚至古老到連羽民都看不出端倪。
噫、籲、噓、呵、呼!
楊沐已經發出五個音節。
這五個音節,非常奇怪,在羽民的記憶中,只有先秦荊楚遺民,才會用這樣的音節。
《楚辭》中,時常會出現這樣的字眼,是當時荊楚人語言的一種特征。
難道,他修行的是先秦道法嗎?
羽民的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好奇……
第七盞油燈的燈芯點燃,較之先前六盞燈,這第七盞等的火光無疑是更加絢爛。
整個廣場,已經被氣霧籠罩。
有蒸汽,也有幾乎凝聚成液體的靈氣,在廣場上翻滾不停。
氣霧中的楊奇,已經看不清楚。至少海蒂是看不到楊奇的影子,只見到一團濃濃的氣霧。
而楊沐則雙腿微微彎曲,嘴唇蠕動不停。
大約十分鍾過去,就在眾人等的有些不耐煩時,他口中再次發出一個近似於‘兮’的古怪音節,身體騰空而起,手中一根金針沒入楊奇頭頂百會穴,油燈裡的七彩神火刷的飛起來,落在金針尾部。楊奇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哇的噴出一大團塊狀的黑血。
黑血落地,發出滋滋聲響。
羽民快步上前,依稀可以看到那血塊中,好像有蟲卵在蠕動。
“燒死它們,那是五毒蟲卵。”
楊沐虛弱的聲音,從氣霧中傳出來。
羽民不敢猶豫,凝一口丹田純陽真氣,噗的噴出口,落在血塊上。就見那血塊呼的一下子燃燒起來,火光中隱隱約約,傳來一種吱吱吱的蟲鳴,海蒂隻覺得毛骨悚然。
廣場的顫抖,停止下來。
半晌,氣霧漸漸變得稀薄,楊沐臉色蒼白,從氣霧中走出。
篝火已經熄滅,木桶中的水也停止沸騰,藥香四溢,直讓人感到莫名暢快。楊奇的臉色依舊發紅,紅的好像著火一樣。可是比起先前,那紅潤似乎變得健康許多。
“把他送進禪房,接下來調養,就看道友你的了。
桶裡的水最好處理一下,有五毒殘渣。道友,我也有些累了,請你為我找一房間。”
“道友請稍候,我即刻安排。”
“對了,你這九龍大陣,我剛才以七神火之術孕養,暫時穩定下來。
不過你最好找人,把這九龍大陣重新布置一次。否則用不得十年,大陣必然會崩毀。”
“多謝道友!”
羽民稽首一禮,兩個小道童上前,把楊奇從木桶中攙扶出來。
楊沐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向海蒂點點頭,在羽民的帶領下,前往禪房調息。
這五毒蝕心手,近乎於一種天賦技能。
楊沐現在已經隱隱猜測到,李寶強身上的替命咒,究竟是怎樣一種蠱蟲。不過,他也放下心來,從這五毒蝕心手的情況來看,那蟲巫並沒有得到五毒傀儡蠱的準確祭練方法,或者說那蟲巫手裡的九黎巫術,並不是楊沐想像中的九黎巫術。
如果再次面對,楊沐有信心破解對方的蠱術。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要盡快點亮第二顆命星……一切就看禪七法會的機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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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沐這次靜養,耗時近六個小時,才算堪堪恢復。
不過精神上仍舊有些疲憊,整個人看上去也有些萎靡,還需要再靜養一下才可以。
當他從禪房走出時,發現裴煒等人也在黃大仙祠。
原來,裴煒他們吃完飯後,左等楊沐不回來,右等楊沐不出現,於是就打電話給他。哪知道,楊沐當時正在施法,這電話根本無法打通。無奈之下,裴煒又打電話給蕭天朗,而蕭天朗則一直在黃大仙祠外面等候,也不清楚裡面的狀況。
裴煒擔心出意外,就急忙趕過來。
幸好有海蒂對他們進行了一番解釋,才算讓眾人定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