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悅對樊亦敏幾次三番的挑釁也是著惱,樊大小姐這種人若是退避三舍她倒是更進一丈,今兒不若讓她也知道人不可欺的道理。
她隨即從正清身後走了出來冷冷看著樊亦敏道:“樊小姐這話說得倒是令人詫異了,我只知道這裡是大爺的影山樓卻不是你撒野的樊府。”
一邊的顏瑜還坐在桌子邊用牙簽挑著牙咧嘴一笑:“魏悅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好得樊大小姐與大爺也是定了親的。不過……嘿嘿就是沒過門而已。”
魏悅看著他的神態知道他有話說抿唇一笑不語,一邊的樊亦敏神色在這句話中變更加憤怒起來。
“魏悅!饒是容公子寵溺你但是你卻在他的後園子裡這樣聚眾喧鬧豈不是壞了他的名聲?我看你是被人厭棄了後自甘墮落吧?與小廝們廝混你也選個僻靜地兒啊?”
魏悅不曾想她好得也是總兵家裡面出來的官家小姐說話竟然這般粗俗不禁一愣隨即冷冷笑道:“樊小姐你這血口噴人的功底倒是深厚得很,這裡可是影山樓你做得了主嗎?等你能做得了主的時候再說吧!”
“你!!”樊亦敏不想這個魏悅膽子這般大,竟然敢當眾頂撞她?
“那我做不做得了主?”一邊的容珍兒輕提著紗裙的邊角走上了亭子的台階,冷冷看著魏悅,秦雅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盯視著魏悅的臉。
魏悅看到容珍兒和秦雅珺後便知道樊亦敏這個飛揚跋扈的糊塗女人便是被他們二人弄過來的,隨即冷冷笑道:“大小姐這個主你還真的做不了。”
“魏悅!”容珍兒臉色一冷,“你真的養肥了自己膽子!別以為來了大哥的影山樓有大哥撐腰你便無法無天了。說到底你也僅僅是個下賤的奴才!!”
“奴才?”魏悅略所思,“所謂打狗還的看主子。大小姐別說是一個容府的小小庶女,即便是嫡女也不能未經允許就隨便闖進容家少主的地盤兒撒野吧?”
“好啊!我這便同大哥說你在此偷吃還和小廝們廝混!”容珍兒這一點倒是誤解了。
顏瑜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魏悅我來說,”他本來帶著幾分異族的血統,此時略帶些茶色的眼眸炯炯盯視著容珍兒。
“你又是誰?”容珍兒以前沒見過這顏瑜看著他身上那股子懾人的氣魄倒也有些懼意。
顏瑜呵呵笑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沒看出來容府大名鼎鼎的庶女大小姐來實在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魏悅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差點兒被逗笑了,正清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全然不給容珍兒面子。
“你這個……”容珍兒最恨別人左一個庶女右一個庶女的提出來。
“我這個奴才是大爺剛剛招進來的小廝。”
“呵!一個狗奴才而已!”
“哦。狗奴才啊?那倒是奇了怪了,奴才既然是狗大小姐怎麽也聽得懂奴才的狗語呢?莫不是大小姐也是……呵呵呵……”
“我今兒便替大哥執行家法辦了你這個狗奴才!”容珍兒長這麽大雖然也同魏悅鬥氣可還是沒有被人如此辱罵過實在是氣不過,揮起了手掌。
“大小姐!”顏瑜抬手輕輕架住,“你要責罰總得給個理由吧?你說我們幾個影山樓的下人在這兒廝混吃喝那是主子賞賜我們的何罪之有?莫不是大小姐也想給影山樓當個家?!!”
容珍兒這一下愣怔了去,一向對待下人嚴責的大哥竟然允許下面的人如此恣意縱橫?
“呵!你這奴才自是胡說,向來一家的主子怎麽可能這麽縱容下人?”一邊的樊亦敏一聽顏瑜只不過是個奴才倒也氣粗了幾分。加上自己不日便要成了影山樓的主母這幾個人少不得要給自己幾分顏面。
“喲!”顏瑜轉過身緩緩逼近了樊亦敏,“倒是忘了樊大小姐您還在這候著等罵呢?”
魏悅強忍著笑,以前隻覺得顏瑜這小子分外的奸猾,只是沒想到嘴皮子竟然這般刻薄,眼見著樊亦敏惱了去動開了手卻被顏瑜一掌卸開了她的力道。樊亦敏竟然軟軟的垂落了手臂不可思議看著顏瑜。此人的武功倒是深不可測。而且絕不會是普通的小廝定是容祺招攬的江湖豪客。
顏瑜唇角微翹看著驚慌失措的樊亦敏:“樊大小姐,不要以為同我家主子定了親你就是影山樓的主子了。萬事變化可大著呢,單單憑借你今兒擅自闖進影山樓,憑借你出言不遜有損女子德行這幾點來看我家主子便能將這門親事給你退回去!”
樊亦敏身子登時一抖倒有些害怕了幾分,一邊的秦雅珺知道今兒這出子好戲算是看不成了忙走了過來淡然的笑道:“容妹妹,樊姐姐,如今是我們在竹林裡迷了路唐突了大爺的影山樓,天兒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魏悅冷冷看著出來充當和事老的秦雅珺。同之前一樣的卑鄙陰險,倒是提了幾分小心。
容珍兒忍下了心頭的怒火同一邊忐忑起來的樊亦敏灰溜溜的離開,走進了自己的軒閣一掌拍在了書案上。金簪上的珍珠揚起一抹暗淡的光。
秦雅珺款款說道:“容妹妹,樊姐姐也不要生氣,到底是魏悅那賤人品相好勾去了容家大爺的魂兒,竟然將她寵溺至此。容妹妹倒也沒什麽,終歸是兄妹,過了幾年各過各的日子也罷了。只是樊姐姐……哎……”
容珍兒狂怒的心思突然靜了下來。別有深意的看著秦雅珺等她的下文。
果然樊亦敏臉上掠過一抹恨意來,秦雅珺說的倒是事實。她雖然性子粗狂可是也知曉若是丈夫寵溺偏房當家的主母倒是這日子難過得很。而且現如今魏悅那個賤人還不是什麽姨娘的身份便這般張狂了,若是容祺真的給她開了臉豈不是登鼻子上眼。
秦雅珺手中握著泥金象牙骨的扇面兒緩緩搖著似乎不經意的說道:“我大哥以前身邊也有一個長相較為出眾的侍婢。仗著我大哥的寵愛越來越不成樣子了。只是那侍婢似乎張狂過了頭。一面與我大哥虛與委蛇一面卻是在外面勾三搭四倒是被我大哥抓了一個正著。大哥盛怒之下將她狠狠打了一頓賣出府去。如今聽說在怡春院混的甚是淒慘,倒也是罪有應得。”
秦雅珺的一席話饒是容珍兒聽了也是心頭一驚,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狂喜,魏悅那個賤人也應該這般對待。
“罷了!我也累了這便回府了,”秦雅珺看著依然若有所思的樊亦敏輕聲笑道。“樊姐姐一起走嗎?”
樊亦敏心事重重想獨自一人靜一靜回道:“不勞煩秦妹妹了,我身子有些沉歇一會兒再走。”
秦雅珺也不多話,有些時候一兩句便能起大作用了,說得多了反倒不美。容珍兒同樊亦敏對魏悅自是恨得牙癢癢,自己點撥到此她們想必定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那我告辭了!”她轉身離去,容珍兒同樊亦敏起身相送。送走了秦雅珺後。容珍兒同樊亦敏姑嫂兩人心有靈犀般相視一顧。
容珍兒率先開了口道:“樊姐姐,小妹有幾句體己話兒想說不知道樊姐姐想不想聽?”
樊亦敏躑躅了一下道:“容妹妹待我如同親姐妹自是要聽得。”
“紅箋!你們退下!”容珍兒將身邊的貼身丫頭紅箋攆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了樊亦敏同她坐在了窗前的羅漢床邊。
“樊姐姐,”容珍兒斟酌說道,“如今你還沒有過門。若是過了門我還得稱呼你一聲嫂子。秦姐姐的話兒倒是提醒了我,那魏悅你也是知道的,之前便是建州城最出名張狂之人,如今憑借著幾分姿色迷了我大哥的眼睛。不過話說回來了,那賤婢倒真的是有幾分能耐的,不然憑我大哥那樣的人怎麽可能被她迷惑了。”
樊亦敏早已經對容祺一見鍾情,想到此處桃花眼眸中的恨意更是深了幾分,緩緩道:“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如今這樣的身份又怎麽能製得住她半分?”
容珍兒一看有戲便笑道:“樊姐姐武功高強還怕製不住她一個,只是後宅子裡的事情倒是也不必動粗,其實小妹有一個法子不知道樊姐姐有沒有興趣?”
樊亦敏眉眼一挑掠過一抹喜色:“小妹但說無妨!”
容珍兒湊到了樊亦敏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樊亦敏臉色頓時變了幾許:“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容珍兒笑的像一條吐著信子的美人蛇,“小妹與她也有些過節,這件事情小妹倒是也能幫的上忙,只是看姐姐有沒有這個魄力了?”
樊亦敏猛地站了起來:“也罷!我這便讓那個賤人好好吃點兒苦頭!”
“我未來的嫂子果然性子爽朗有巾幗之風范倒也配得上我的大哥呢!”容珍兒用帕子捂著唇吃吃的笑道, 樊亦敏倒是嬌羞起來。
這邊影山樓容祺的書房裡卻是一片冷寂,容祺坐在書案後面看著自己的幾個心腹還有幾乎要哭出來的茗枝和妙凝依然冷著臉不說話。
魏悅硬著頭皮站了出來道:“主子。這事兒是奴婢的錯不該同樊大小姐起衝突,主子且饒了正清他們吧!都是奴婢一個人的錯!”
“魏悅。這你就不厚道了,”顏瑜笑道。“是我看著那丫頭不爽才出言相諷的,你何苦和我爭來著。”
“不!是我!”正清剛站出來,身後的茗枝和妙凝突然跪了下來衝容祺哭訴道,“主子爺,這事兒不能怪魏姐姐,是樊大小姐欺人太甚,一闖進亭子便點著魏姐姐的鼻子開口就罵……”
容祺的鷹眸猛地一縮:“她都罵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