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菀看著司馬炎對魏悅居然那麽的柔情款款寵愛有加,心頭的嫉妒就像野火一樣蔓延開來怎麽也壓不住。好不容易才平複了幾許,臉上暈染出一抹柔和的笑意衝司馬炎款款福了福道:“莞兒拜見王爺!王爺安好!”
司馬炎冷眼看了過去,雖然對她那樣言語中傷魏悅甚是不滿但畢竟是謝家的人,如今還真的不能得罪了去。
“謝姑娘不必多禮,”司馬炎忍著心頭的不快,拉著魏悅的手上了馬車。
“王爺!”謝菀剛來欽州城一直都沒有見上司馬炎一面,不想剛一見面便又要分別登時心頭有些不舍忙喊了出來。
司馬炎微微轉身:“謝姑娘有什麽事情明天可以托付你的哥哥告知於我,如今夜深了還是歇著吧。”
謝菀眼眸中的希冀化成點點的冷意,怨毒的盯視著被司馬炎緊緊拉著手的魏悅,唇角幾乎要咬破了去。
魏悅!你別得意的太早!
魏悅坐進了車裡沉默不語,司馬炎將她的手緊緊握著不肯松開半分。他心頭隱隱也有些害怕宛若下一個轉角就會失去她,再也找不回來。
“承乾,”魏悅定定看著車窗外面移動的月影,打破了一路的沉寂,“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司馬炎身形一動疼惜的將她攬進懷中道:“傻丫頭,以後不準再這樣說自己。悅兒,你只需記得一點,縱然是全天下的人說你什麽你都不要在意,我會護你周全,你且信我。”
魏悅湧出喉嚨的歎息還是生生咽了回去,她已經看到了司馬炎眼眸中的疲憊和煩亂。她輕輕靠在了司馬炎寬厚的懷中。隻屬於她一個人的港灣,可以安靜的休息沒有任何風雨。
只是如今這處港灣卻是面臨最風雨飄搖的時候,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司馬炎護著她不證明她看不到,欽州城四周已經被圍的嚴嚴實實,再要是不下決斷離開欽州城去江南之地,司馬炎遲早會被容祺連骨頭也不剩下的吞了一個乾淨。
“悅兒,別擔心。”司馬炎忍不住寬慰幾句。抬手輕撫著她消瘦的脊背,這丫頭怎麽吃都是這麽瘦,這倒是讓他頭痛得很。
“承乾別對我這麽好。我害怕承受不住,”魏悅將身子縮了縮,感受著司馬炎身上獨有的龍延香的味道。
“呵呵!傻丫頭!我好不容易娶妻,若是不待你好一些又要待誰好去?”
“你準備將謝菀怎麽辦?”
“……”司馬炎沒想到這個問題終究還是被魏悅問了出來。他沉沉歎了口氣道:“沒關系,欽州城還能堅持一陣子。我已經通知了東島的徒眾。還有你西城的子弟,完全還能堅守半年之久。”
“半年之後呢?”
司馬炎一頓緩緩道:“半年之後定能在北方找到一處地盤兒站穩了腳跟再說,到那個時候十二弟也能獨當一面了,我們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魏悅聽著司馬炎說話的時候胸膛傳來的微微震顫。他的嗓音很好聽就像潺潺而下的溪流清脆又像秋葉落地的沉穩,聽了令人心安。可魏悅卻是聽出了那是強撐之下的絕望。
“承乾你有沒有想過,北方是容祺的根基所在。也是容家軍歷來的地盤兒,在北方尋找根基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悅兒……”
“承乾你聽我說完。”魏悅鼓起了勇氣,有些事情不能不去面對,不管有多麽難以接受。
“承乾,你還想過沒有,東島也好,西城也罷,雖然這些江湖門派實力也不容小視但是若是沒有一方富庶之地誰能保證得了長久?還有容祺與柔然的國師莫弗關系非同一般,柔然同烏孫狼子野心斷然不願意一股大晉朝流落在外的勢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存在。所以現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去江南。”
“悅兒,不要說了。”
“謝菀倒是可以考慮立為側妃。”
“……”死一樣的寂靜瞬間暈染了馬車,空氣顯得有些壓抑。
魏悅真切的感受到了司馬炎的憤怒和無助,他身上的冷意陡然而起又緩緩消弭了下來,突然將魏悅狠狠箍進懷中,將她胳膊死死抓住。
“不許再說這樣的胡話,我司馬炎今生今世隻認定了你一人,縱然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更改,決不能,悅兒,你累了,我們回去歇著吧!”
魏悅確實有些乏了,近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遇到了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精力一直不怎麽充足。
司馬炎命兩個丫頭服侍她沐浴後親自將她打橫抱進了臥房,看著她沐浴後粉嫩的臉頰本想想要逗弄一二卻現這丫頭早已經睡熟了去。
他拉過了被子將魏悅裹得嚴嚴實實,這丫頭天生畏寒他是知曉的。他俯身在魏悅的眉心處吻了吻,起身便走出了臥房去了一邊的書房。
昏黃的燭影下是容永那張滴血的面具,眼看著黎明將至司馬炎搓了搓俊雅的臉,眼睛都熬紅了許多。
“外面怎樣?”
“回稟王爺,”容永定定看著司馬炎,“容祺打著討逆的旗號親自帶著那個小兔崽子魏擎禹趕過來了。”
司馬炎修長的指節攥的白:“魏擎禹能不能救出來?”
“東島的死士已經死了很多人,連魏擎禹的帳篷邊兒都摸不到,容祺看得太牢,”容永歎了口氣繼續道:“這一路上容祺打著魏擎禹的名號將效忠王爺的城池屠了七個。如今人人對魏家恨之入骨,對……對王妃頗有微詞。”
“畜生!”司馬炎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滲出鮮紅血跡。
“王爺,”容永緩緩道,“放棄欽州去江南吧!”
“容祺帶了多少人?”司馬炎移開了話題。
“二十萬禁軍,十萬容家軍。”
司馬炎狠狠閉上了眼眸。
容永沉沉道:“欽州注定避免不了被屠城的命運, 容祺……已經瘋了。”
“欽州城還能堅持多久?”司馬炎聲音沙啞。
“三天!”
書房窗戶外面緩緩移開一個人影,魏悅拚命捂著唇驚慌失措的跑回到了自己的暖閣。她不敢相信容祺居然以那麽多人的命壓了這場賭注,堵得便是魏家徹底的遺臭萬年和身敗名裂。他怎麽可以這樣殘忍?魏悅咬著牙,一絲血滲出了唇角。
距離欽州六十裡地,黑黢黢的營帳沉寂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正中最大營帳的門簾緩緩掀了起來,容祺走了出來,看向了天際,鷹眸中是嗜血的殘忍冷酷。
“距離欽州還有多遠?”
“回稟大人,只剩一百裡地的路程了。”
“連夜進!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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