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樹後面的兩個人是建州城掌管訴訟刑獄的京官,看不慣容祺的飛揚跋扈血腥殘忍帶著家人便投奔司馬炎而來,不想剛剛的一番話居然被魏悅聽了去,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魏悅忙福了福道:“二位大人可是來自建州城?”
那兩個人哪裡不知道魏悅的鼎鼎大名,如今在這端王的地盤兒突然看到這麽一個隨意走動落落大方的女子,想也不用想定是這幾日外間傳的紛紛揚揚的端王正妃魏悅了。
怎麽好不好的正在嚼魏家人的舌根倒是被她聽了去,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魏悅微微一笑道:“王爺這幾日處理公務一直要忙到很晚的時候才能得空兒,二位若是有什麽事情我倒是能代為轉告一二。二位大人千裡迢迢從建州城趕來少不得旅途勞累,不若先去側廳休息一會兒,等王爺得空兒了,我便派人喊二位過去可好?”
那兩個人巴不得能遇到個可以在端王面前說得上話的,如今遇到了魏悅,倒也算是機緣巧合。隨即跟著魏悅便到了一邊的側廳,魏悅命兩個丫鬟端了茶奉上。
“不瞞二位大人,”魏悅抿了一口茶看了過來,“我離開建州城的時候較為倉促,只是不知道為何後來的事兒同我魏家扯上了關系?”
那兩個人也是精似鬼哪裡聽不出魏悅話語裡的盤問,知道如今再怎麽也不能得罪了王妃去,忙倒豆子似得將建州城發生的這些事情事無巨細統統說了出來。
“回稟王妃,我等離開建州城的時候倒是聽聞了大司馬容祺替魏家平反了那樁冤案,將秦家和蕭家的人統統下了獄,等候問斬。”
魏悅眉頭一蹙,不知道這一次容祺想幹什麽?可是隱隱之中,容祺又不像是討好魏家的樣子。再者說來,他討好魏家做什麽,自己一而再而三與他作對他報復還來不及呢!
“然後呢?”魏悅心頭跳個不停,她這個世界上最參不透的便是容祺的心思。別人走一步看三步,唯獨容祺是走一步看一百步而且是更遠。不知道這一次將魏家牽扯進來最後謀劃的又是什麽?她如今已經嫁作了人婦,容祺還不肯放過自己嗎?
“然後……”兩個人看了魏悅一眼緩緩道,“建州城突然傳開了一個消息,當年魏家被下獄問斬的時候卻是被人從獄中救出了魏家的獨苗小少爺魏擎禹。也不知道大司馬用了什麽法子居然找到了魏家小少爺,不光替魏家人翻了那件冤案,還將小少爺收養為義子,甚至一八歲的小孩子還封了承平侯爺,將魏家之前的府邸也重新翻修一新。”
魏悅越聽眉頭越是狠狠擰了起來,她似乎覺察出了容祺究竟想要幹什麽了。容祺這是借著魏家的手將那些異己分子虐殺乾淨,明面上是為了魏家實際上是將魏家綁在了他的戰車上,最後落一個真正的遺臭萬年。
她緩緩站了起來,臉色難看的要命。那兩個人也不敢多說什麽,誠惶誠恐的也跟著哆哆嗦嗦站了起來。
魏悅狠狠吸了口氣不知道自己八歲的小侄子究竟在容祺的手中遇到了什麽,還需要派人去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從容祺手中將小侄子搶過來。她實在不敢想象一個八歲的孩子每天被容祺這樣狠辣陰毒的人帶在身邊最後會變成什麽樣?
她不能袖手旁觀,更不能對不起魏家的列祖列宗,對不起死去的爹爹,兄長還有活著的長嫂。
“二位先在此等候,我這便看看端王忙完了沒有,一會兒得空兒請二位過去敘話。”
“那真是太好了,多謝王妃!”兩人臉上的慌張一掃而空,看來魏悅並沒有惱恨他們,忙躬身作揖。
魏悅點了點頭走出了側廳去了書房,外面的護衛忙要衝魏悅行禮被她攔了下來。她緩緩掀起了簾子剛要走進裡面的軒閣卻不想裡面傳來一聲瓷杯砸地的聲音。
司馬炎待人素來隨和倒是沒見過這般生氣的,魏悅隔著紗櫥屏風向裡面看去不禁吃了一驚。
軒閣裡人倒是不少,只見司馬炎負手背對著魏悅的方向立在當中,正對的居然是大晉朝的三朝元老也是司馬炎的太傅徐玄乾老先生。雖然面對司馬炎的震怒依然是端坐在椅子上不為所動。
另一側坐著的竟然是大晉朝位高權重對司馬氏家族又是忠心耿耿的幾位閣臣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欽州城?
西側站著的居然是神情平靜的謝安,謝安此人魏悅在建州城的時候就知道頗有謀略,沒想到已經到了欽州此時還站在了司馬炎的書房裡。
即便是本該洞房花燭夜的司馬如也被請了過來,臉上很明顯帶著幾分不同尋常的異樣神色。
徐玄乾顫巍巍站了起來衝司馬炎躬身道:“罷了!是老夫多嘴了!老夫整整一個家族被容祺那個狗仔屠戮乾淨,也沒有放棄匡扶社稷的這點子希望。老夫同這幾位臣僚歷經千辛萬苦來投奔王爺,不想換來的是王爺的不屑一顧。罷了!罷了!這把老骨頭且死在了欽州城倒也不虧了!”
“太傅!”司馬炎清峻的聲音傳來,忙躬身扶住徐玄乾將他讓到了一邊的椅子上,聲音柔和了幾分,“請太傅理解學生,學生不是不去擔這重任。 實在是因為欠著妻子一個交代,再者糟糠之妻不下堂,悅兒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轉眼間便將她拋棄了。我決不允許這樣妻妾互換的事情在她的身上發生,我寧可拋棄了江山社稷也不會背叛她半分。”
魏悅的心狠很揪了起來,猛地捂住胸口生怕自己會克制著不住翻滾的滔天巨浪。什麽妻妾互換?謝家到底是要幹什麽?
“王爺言重了,”謝安的聲音傳來,依然是沉穩不帶一絲的波動,但是卻有著令人信服的力量。
他緩緩衝司馬炎躬身道:“王爺,如今欽州城決計不是長久之地,雖然魏老板的西城勢力龐大但是江南更應該是王爺的首選之地。家父的意思是願意讓出江南之地作為王爺重新崛起的根基。只是……”
他頓了頓道:“只是令妹對王爺一片深情從未更改,家父又最寵愛我這個妹妹,令妹也說過只要王爺能封她為側妃,她也是歡喜的,還請王爺三思。”
謝安的話顯然已經是退了一大步。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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