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直在扈家莊生活的扈三娘來說,在野外趕路的經歷頗為新奇,她像穿花蝴蝶一樣在離玄身邊飛舞,揮灑著自己旺盛的精力。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跑到離玄旁邊,問道:“師姐,你知道為什麽阿爹同意我出來嗎?”在外面,為行走方便,離玄讓扈三娘做自己未記名的師妹,所以有此稱呼。
離玄故意說道:“不是說為了報恩嗎?”
扈三娘嬌笑著說道:“這是原因之一啦,還有一個,你猜的到嗎?”
離玄只是笑而不語,扈三娘搖著她的手臂,說道:“你猜一下嘛。”
無奈,離玄隻說了一個字:“祝。”
扈三娘似乎沒有聽清楚,又或者說不敢相信離玄真的猜到了,問道:“什麽?”
離玄停了下來,說道:“我在你那兒也住了一個多月了,自然聽說過扈家莊,祝家莊,李家莊相守相望,但你遭了那麽大一場難,安穩度過後一個多月,我也沒聽說祝家莊有派什麽人前來慰問,所以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扈三娘聽了頗為氣憤的說道:“也不怕師姐笑話,我扈家莊和祝家莊本來親近,我還和祝家莊的祝彪結了親事,但在我昏迷的那幾個月,祝家莊竟然派人說要解除這段親事,把我阿爹氣的在床上躺了幾日,現在我好了,阿爹估計是想著我和他們相見尷尬,所以讓我出來散散心。”
離玄笑道:“也好,那就陪師姐雲遊一段時間吧,不過我可說好,遊蕩江湖並不是件喜樂之事,期間血雨腥風,並不少見。”
扈三娘說道:“師姐放心,我自是知道的,既然出來了,我就不會怕的。”
離玄看著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的扈三娘,微微一笑。見到自己未來的媳婦幾個月一直昏迷不醒,生死不知,祝家莊想要毀婚並不奇怪,但祝家莊不應該自己去說,那麽做就是一點兒臉面都不給扈家莊了,難怪氣壞了扈太公。正確的方法是找個中間人去說和,讓扈家莊自己提出來,畢竟誰也不知道扈三娘什麽時候能醒來。
祝家莊果然威風呀,但也只是一個莊子罷了,夜宸心中微微哂笑,她想到了日後的三打祝家莊。
……
離玄和扈三娘在江湖各處歷練,扈三娘在離玄的指導下,武藝提高的很快,因為力量較弱,所以招數風格偏向於靈活細致,得力於山野中經常可以遇到的攔路搶劫的賊寇,扈三娘的實戰水平也在快速提高。而且離玄也不得不感慨環境對人的影響,當年她第一次見血的時候,心中還多少有些不舒服,但她們這段時間遇到的剪徑劫匪都是扈三娘解決的,而且看她興致衝衝,一點兒都不介意自己的日月雙刀上沾染熱血,不愧是上應星辰的魔君真靈呀。
就在離玄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遠遠的看到一夥匪徒正在搶劫一輛馬車,護衛馬車的莊客還算忠誠,沒有跑掉,但武藝不行,人數也少,大部分已經被砍翻在地了,只有一個中年漢子還在苦苦掙扎。
離玄和扈三娘提刀上前,很快就將劫匪打散了。畢竟都是些小嘍囉,仗著人多勢眾,打打順風仗還行,遇到一個武藝高強的人,就紛紛逃竄了。
馬車裡的人顯然知道有人來幫自己了,但也沒出來添亂,等離玄她們將劫匪打散後,才聽到一個珠玉落盤的聲音:“不知哪位好漢來救,請受小女子一拜。”
說話間,一個衣彩華麗,典雅精致的女子在一個小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感激而又略帶矜持的微笑。但是當她看到救自己的“好漢”是兩個女人的時候,臉上標準而職業化的微笑有了些許的凝固,畢竟在這個年代,碰到個行走江湖的女俠的概率比路上撿塊金條的概率還低的多。
但很快,她又恢復了恬淡的微笑,甚至比起剛才, 更加自然了一些,至少,她不用擔心被“好漢”給劫色了。她笑著施禮說道:“多謝先生救命之恩,小女子姓李,閨字師師,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離玄說道:“貧道乃江湖雲遊人,道號離玄。”她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江湖人稱雲中仙,這位是貧道的俗家未記名師妹,一丈青扈三娘。”
李師師俯身拜謝,離玄看到她的護衛只剩下了一個人,便說道:“相見就是有緣,不知貧道是否可以相陪半日,以敘緣情。”
李師師再次拜謝,說道:“多謝先生,小女子簡直無以為報。”她明白離玄的意思,荒郊野嶺的,兩個弱女子只是由一個莊客相陪太過危險了,如果又來幾個劫道的,她還能指望再來個路見不平的?所以離玄的意思其實是護送她一程,再走半日,就會到達下一個州府了,那地方自然就安全多了。
李師師將離玄她們引入馬車,僅存的那個莊客坐在馬車前趕車。
經過一番敘聊,離玄了解到李師師是要去東京汴梁投奔親眷。離玄微微一笑,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東京乃是繁華之所,然而也是紛亂之所,我看妹妹也是個鍾靈毓秀之人,若想要避開這攘攘紅塵,可尋得我去。”
李師師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她以為離玄是看出來自己是個風塵中人,要不然去投奔親眷,哪用得著躲避世間紛擾呀。李師師調整了下心態,說道:“那就多謝了,對了,還不知道先生仙鄉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