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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雙》五十四:姨娘頂罪
搜羅了一圈,管家慕方和幾個下人帶著一卷麻繩和一把小鋸過來了。

 慕耀天立刻問:“在哪個房裡找到的?”

 慕方道:“回老爺的話,在蘭姨娘房裡找到了這些麻繩和小鋸。”

 蘭姨娘的臉色立刻變了,這些東西怎麽可能在她那裡,她當時是領過麻繩和小鋸,不過是為了幫慕雲初做秋千而已,用過之後鋸子已經還回去了,麻繩是余了一些,便放在自己的房裡。

 慕歡顏原以為這些東西在慕錦歌的房裡,結果……

 蘭姨娘撲通一聲跪在慕耀天面前,著急的解釋著:“老爺,就是借妾身一萬個膽子,妾身也不敢擾亂壽宴,驚憂皇上,求老爺明察。”

 慕耀天則是狠狠的瞪著她,她向來溫馴有加,原以為她是個安份守已之人,今日竟然在她的房裡查出這些東西。

 “休得狡辯,你自己看看。”慕耀天把帳本摔了出來,直直的打在蘭姨娘的臉上。繼續道:“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你領過麻繩,領過小鋸,你闖出這麽大的禍端,還有臉在這裡求饒。”

 慕錦歌見事情已經按照自己布署好的方向發展,吊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慕歡顏卻不以為然,她站出來,對慕耀天說:“父親,雖然蘭姨娘領過這些東西,也有別人領過,是否需要一一查問,蘭姨娘一向深出簡出,倒是不像做這種惡事之人。”

 “證據全部在這裡,還有什麽好解釋的。來人,將蘭姨娘綁起來!”慕耀天冷冷的說,這個時候的他根本不會顧念什麽情份。驚了皇上,已經讓他大失顏面,他定不會輕易饒恕做惡之人。

 “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沒有做過,我若是孤身一人,死對我來說沒有什麽可怕的。但是我還有三小姐。我放不下她,現在不會自取滅亡的。”蘭姨娘哭哭啼啼的,用渴求的眼神望著慕歡顏。

 慕雲初那樣對待她。到了生死關頭,她心心念念的人卻還是慕雲初。

 “你若是心裡還有三小姐的話,就該承認自己的罪行,以免耽誤了三小姐前程。”老夫人瞅了一眼蘭姨娘。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句話分明就是在暗示蘭姨娘,慕雲初所做下的丟人之事。若是她再繼續糾纏下來去,最終把慕雲初扯出來,老夫人就是想摭掩那些醜事,怕是也摭不住了。

 況且證據已經從她的房裡搜出來了。有人故意為之,想至她於死地,就算她再做任何的掙扎也是徒勞。

 蘭姨娘難過把眼睛閉上。一會兒才緩緩睜開,不再為自己做任何解釋。

 “你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我刻薄你了嗎?”

 “大小姐曾與三小姐發生爭執。結果三小姐被罰,妾身是三小姐的生母,她受了委屈妾身心裡難受,妾身見不得大小姐日子過的順暢,她不過是個閨閣小姐,卻能夠主中饋主的那麽井井有條,妾身就是要搗亂壽宴,把責任推到她的頭上,替三小姐出口惡氣!”

 “無知的婦人!雲初做錯事是我罰她的,跟歡顏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是沒想到你到了這般喪心病狂的地步,若是昨天傷到了娘,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慕耀天嫌惡地說,這些深宅婦人真是無知,就算再怎麽鬥也不該鬧到皇上的眼裡。可現如今又能有什麽辦法呢?皇上受驚,慕府再怎麽也得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老夫人,只求你再讓妾身見一眼三小姐,妾身便無所求了,甘願領罪,替自己無知的行為負責。”

 老夫人點頭同意了,其間確實有人問過三小姐慕雲初人去哪裡了,老夫人一致對外開口是因蘭姨娘身體不適,前去庵堂燒香祈福。

 老夫人不想讓別人知道慕雲初在庵堂的真正原因,但說:“歡顏你身邊的丫鬟洛珍好像功夫不錯,就讓她看著蘭姨娘吧。”

 “是。”

 慕歡顏點頭示意,洛珍走上前,老夫人讓人給蘭姨娘松了綁,由洛珍押著前去庵堂看慕雲初。

 “既然昨天的事情也有了結果,家和萬事興,以後我再也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現在,咱們就先用餐,想必大家都餓了,趕緊入座吧。”

 出了慈安殿的門,洛珍便松開了蘭姨娘。

 “你不怕我跑了?”

 洛珍輕輕一笑,“沒有什麽好怕的,婢子武藝高強,看著你倒是不在話下,既然大小姐都替你求情,婢子也不想押著你,不太好看。”

 到了庵堂,蘭姨娘推門而入,慕雲初還以為是有人來放自己出去,欣喜若狂。在看到來人是蘭姨娘的時候,臉氣立刻就變了。

 “你來做什麽?”

 “三小姐,我有話跟你說。”蘭姨娘的聲音很低,一副很遷就她的模樣,她雖是慕雲初的生母,卻只是個姨娘,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能叫她娘,她也只能問自己的女兒叫小姐。

 “有什麽好說的,難道你能放我出去,又或者能給我一個好的前程?”慕雲初的話字字句句像跟針一樣刺進蘭姨娘的心裡,聽到這些話,蘭姨娘只能把頭深深的垂了下去。

 洛珍在門口也聽得清清楚楚,怎麽會有這樣的女兒,對待自己的生母如此刻薄,也活該她被人利用,落得個這種下場。

 “我知道我沒用,幫不到你,我心裡也很自責,只是最近我也看清了很多事兒,想跟你說說,也是給你提個醒,其實大小姐沒有你想的那麽不好,你應該好好跟她相處,多防范二小姐和夫人才是。”

 慕雲初冷笑了起來人,斜著眼睛說:“敢情你是來替慕歡顏做說客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雲初,真正要害你的人不是慕歡顏,你就看在我是你生母的份上,相信我一次吧。”蘭姨娘抬起頭來看著她,語氣裡帶著祈求,女兒從小沒有在自己的身邊長大,與自己不親,又養成了這樣一個跋扈的性格,蘭姨娘直覺得非常心痛。

 “什麽人之將死?說的是你嗎?”

 “雲初,難道你就不能好好的聽我說話嗎?”蘭姨娘的聲音增大了幾分。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只會覺得自己的多麽的卑微,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是個丫鬟出身,所以就連慕歡顏那個死了娘的棺材仔也比我強,我哪裡比別的小姐差嗎?就是因為我有一個你這樣的娘,你知道嗎?這樣的身份只能讓我永遠都低頭一等,這些年,我為了能夠讓自己過的好一些,在母親面前忍氣吞聲,言聽即叢,有的時候還要用盡一切辦法巴結慕錦歌,為的是什麽,就是為了給自己奔一個好的前程。別人的娘都能幫到她們,慕歡顏那死去的娘還給她留下了個嫡女的身份,可我呢?我什麽都得靠自己,為什麽我會這麽的苦,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你知道嗎?”慕雲初怒吼著,用盡力氣抱怨著蘭姨娘。

 蘭姨娘知道慕雲初不喜歡她,卻也沒有想到她對自已的怨恨竟然有這麽的深。

 洛珍氣的牙癢癢的,恨不得立刻衝進去扇慕雲初兩個巴掌,俗話說的好:“子不嫌母醜,子不嫌母貧。”她卻這般的對待蘭姨娘,蘭姨娘為了她已經付出了這麽多,她卻是一點都不領情。想想自己,從小就沒有了娘,經歷了多少的痛苦,天天幻想著能有機會叫一聲娘該有多好,而這個人,有娘在身邊,卻這麽的不懂珍惜!

 蘭姨娘已經快要心灰意冷了,慕雲初這麽說她,她也覺得自己活著似乎是個多余的。

 她緊咬著,看著眼前這個冷漠的女兒,最後說了一句話:“雲初,記得娘說過的話,大小姐是可信之人,你以後多跟大小姐接觸,別再跟她發生任何爭執,她定然會保你平安的!”

 這話說完,蘭姨娘快速的衝了出去,一頭撞在柱子上,血濺了出來,染紅了牆柱。

 洛珍聽到撞擊聲立刻推門而入,看到蘭姨娘的身子正順在柱子往下滑,慕雲初卻站在一邊無動於衷。

 洛珍狠狠地瞪了慕雲初一眼,立刻去扶蘭姨娘,蘭姨娘的眼睛睜的圓圓的,她輕喊了幾聲,不見蘭姨娘有反應,把手伸到鼻子處,卻是一點呼吸也沒有,已經斷氣了。

 洛珍難過地說:“三小姐,蘭姨娘去了。”

 “去了就去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慕雲初翻了翻眼睛,轉過了身。

 “三小姐,你竟如此狠毒,你的親生母親死了,你一點反應也沒有,你不哭一聲,她如何閉上眼睛上路,有你這樣的女兒,她死不瞑目!”

 慕雲初不耐煩地說:“你快點把她帶走,別在這裡打擾我的清淨!”

 這種無知之人,難道會被慕錦歌利用了還覺得人家好,自己的生母所付出的一切卻視而不見,蘭姨娘呀蘭姨娘,你真的是養了個白眼狼呀。

 看著蘭姨娘那雙睜的滾圓的眼睛,洛珍伸出手拂了一下,想替她合上,可是那雙眼睛始終是合不上去的。

 “蘭姨娘,我知道你擔心你的女兒,逝者安息,兒孫自有兒孫福,富貴由天不由人,你大可安息,好好上路。”

 說完這番話,洛珍又拂了一次蘭姨娘的眼睛,這才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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