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殿門上的紅漆已經斑駁,沉舊的快要脫落,慕歡顏倚在門上,遙望著遠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站在這裡,看向門外,期待著她日思夜想的人兒能夠突然出現。
然而,等待耗盡著她的時光,日複一日,年複一複的期盼。
等不到凌默,就對著柱子說著屬於兩個人的情話,有的時候笑著有的時候哭著,寂寞是深夜的悲歌,早就宣告著凌默不會出現的事實,可不醒的人依然是她。手指深深的摳進柱子裡,將她的思念全部都寫在上面。
凌默,我愛你,真的好愛你……
願風兒能把我的思念傳達給你……
柱子上已經血跡斑斑,歡顏還是感覺不到痛,心中只有對凌默的思念。
凌默,你為什麽不來?你為什麽不來?慕歡顏對著柱子大喊著,眼淚模糊了雙眼,凌默,凌默……
她一遍一遍的喊著凌默的名字。
“長姐,長姐……”慕雲賞拿著帕子擦著慕歡顏額頭上的汗珠。
慕歡顏突然睜開了眼,看到慕雲賞的小臉放大在自己的眼前。
“雲賞,你怎麽在這裡?”
“長姐,你在說夢話。”慕雲賞咧著嘴笑了起來。
慕歡顏才想起剛剛又夢到前世的事情,便從床上坐起來,問:“你聽到我說什麽了嗎?”
“你一直喊凌默,凌默是誰?是長姐你心上人嗎?”慕雲賞歪著頭看著她,十分好奇,似是想窺探她的秘密一樣。
“雲賞,你還這麽小,什麽心上人?在哪裡聽到的?”
慕雲賞說:“以前姨娘做夢都喊了父親的名字,我就問她為什麽會在夢裡喊父親的名字,姨娘說等我長大了就會知道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上人,當她特別思念這個心上人的時候,就會在夢裡夢到他。”
“人心鬼大。”慕歡顏笑了笑,摸摸慕雲賞的小臉,說:“今天聽到的話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嗯,我知道的。”
“趕緊出去晨跑,小心你師父一會兒找你麻煩。”
“我已經跑完回來了,不過馬上要去小林子裡練功了,長姐,我先走了,不然師父久等,就真的會找我麻煩了。”
慕雲賞揮揮手就離開了,慕歡顏的思緒又回到昨夜的那個夢裡,便想起,上一世自己的癡,十年的等待,為何還不清醒,還在癡癡的相信那個人會回來的。許諾一世的歡顏,說好的世間無雙,這樣的海誓山盟迷惑她十八年,歡顏殿十年的漫長等待,她都沒有清醒,只因中凌默的毒太深,他的無情讓她的上一世成了一場笑話。
想到那深入骨髓的愛戀,都付諸在凌默的身上,換來的世間無雙卻成他和慕錦歌,慕歡顏的痛苦在全身蔓延,牙齒已經深深的咬住了下辰,嘗到了鹹鹹的血腥味,她才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的身體都在發抖。
凌默,我們的戰爭終於開始了!
慕歡顏梳洗完畢,就直奔慈安殿。
“祖母,歡顏給你請安。”
“快快起身吧。”老夫人的臉色不太好,明顯有些疲憊,應該是還在為府上的事情擔心,許是夜裡沒有睡好覺。
慕歡顏呼了一口氣,說:“祖母,我已經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了。”
“真的?”老夫人臉上驚喜代替了之前的疲憊。
慕歡顏用力的點點頭,“我的辦法一定是可行的,我已經反覆想了很多次了。”
“歡顏,祖母相信你,錦歌她拿著你想的計策想要立功,卻不知那個計策有漏洞,結果闖出了大禍,所以這一次,我也不問你解決的辦法是什麽,以免泄露出去,咱們即刻進宮去求見皇后娘娘,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一番,也好挽回咱們家的顏面。”
“好。”
老夫人讓張媽媽替慕歡顏重新梳妝了一遍,然後自己也換成了一身誥命夫人的儀裝,領著慕歡顏走到了府門口,就被侍衛首領張先鋒給攔住了。
“慕老夫人,你這是要去哪裡?沒有皇命之前,你們是不能離府的。”
慕老夫人昂著頭,說:“張大人如此不相信老身,那就請你領著我入宮晉見皇后娘娘,解決難民暴*的事情我們已經想到了辦法,現在就是為了入宮將功贖罪。相信現在皇上也很想知道用什麽樣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難道張大人你是想耽誤國家大事嗎?”
老夫人義正言辭,聲音鏗鏘有力,張先鋒確實也不敢耽誤,也不能違背皇命,就親自駕著慕府的馬車,帶著慕老夫人和慕歡顏入宮。
這時候,還是早朝時間,張先鋒就領著慕老夫人卻椒房殿找杜皇后。張先鋒是禁衛軍首領,進出宮口十分順暢,但是要到后宮去,卻也得先讓人去傳話,待皇后娘娘召了才能過去、
杜皇后得知有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就馬上派周嬤嬤前來傳召了慕歡顏和慕老夫人前去見駕。
“慕老夫人,慕小姐,這邊請。”周嬤嬤很客氣的在前面帶路。
到了椒房殿,皇后娘娘坐在殿中的羅漢床上,旁邊還站在杜莞月。
慕歡顏和慕老夫人一同跪下行禮。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快起身吧,賜座。”得知她們是來獻計的,杜皇后也不想太過去給她們難堪,最主要的是她們兩個又沒有惹到她,倒是慕錦歌替三皇子獻計,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三皇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印象一落千丈,杜皇后心裡還是挺舒服的。
杜莞月看到慕歡顏,別是一番滋味,當初在慕府,慕歡顏處處表現不在意太子殿下,她一直以為她的對手是慕錦歌,可太子那日為了救慕歡顏不顧一切的跳下水,想到這裡,杜莞月心中對慕歡顏的恨意是多了幾分,覺得自己是上了她的當。
慕老夫人和慕歡顏道了一聲謝,才敢坐下。
杜皇后笑著說:“既然你們是來獻計的,可否把計策告知於本宮,本宮好判斷一下會不會是跟你們府上的二小姐提的計策一樣,表面上是好計策,結果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老夫人便對慕歡顏說:“歡顏,快把你想到的辦法告訴給皇后娘娘。”
慕歡顏卻站起來,看著杜皇后說:“皇后娘娘,現在正是上朝的時間,可否請皇后娘娘領著臣女到大殿上去,直接把計策說出來,讓百官和皇上點評,看是不是真的是一個良策,能夠解決這一次的問題。”
有計策在身,不能輕而易舉的告訴別人,告訴了別人,很有可能會被別人所用。
老夫人聽了這話,才惚然清醒,歡顏這麽做是在保護慕家呀,她們獻了好計策,可以挽回家裡的顏面,可計策若是變成了別人獻的,那就是慕府一點關系也沒有了。
杜皇后說:“先說給本宮聽也是一樣的。”
“臣女只是擔心時間晚了,一會早朝該結束了,若是大臣們都散去了,還要再重新將他們召回來,實在麻煩,想必現在朝上正在討論此事,皇上肯定也想早點有解決問題的辦法,時間不能再耽誤了,求皇后娘娘馬上做出決斷吧。”
老夫人撲通往地上一跪,慕歡顏也跟著跪了下去。
“求皇后娘娘帶歡顏上殿吧,臣婦隻想早點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禍是臣婦的二孫女闖的,臣婦深感悲痛,求皇后娘娘給慕府一個贖罪的機會。”
杜皇后盯著慕歡顏看了一會兒,往常別人首次與自己見面,都會被鳳儀所折服,一副戰戰驚驚的模樣,而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卻不卑不亢,鎮靜自若,言辭順暢,雖然沒有經過宮中的訓練,儀態儼然十分的標準有規矩。上一次她落水被靜妃送回來的,自己一直擔心著太子殿下,並未仔細的打量她,還以為一個不受寵的棺材仔,身上的氣質和言談舉止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卻未成想她除了相貌一般之外,其它的表現都還算不錯。
“皇后娘娘,這女子上朝堂的事情實在少見,上一次慕小姐已經破例去了一次朝堂,這一次若再這麽輕而易舉就到了朝堂上,很有可能會惹人非議的。”杜莞月不想看到慕歡顏再一次在朝堂上成人眾人的焦點。
“杜小姐說的沒錯,自古朝堂是天人的天下,不是女子該去的地方,慕小姐,你就把計策告訴本宮,本宮隨後就會去稟告皇上。”杜皇后顯然很想知道慕歡顏的計策,慕歡顏知道這個計策是自己的挽救慕府的救命稻草,萬不能輕易說出來的。
“不是臣女不願意告訴皇后娘娘,臣女來的時候,已經告知張先鋒張大人去朝上通知皇上臣女已經想到計策了,若在這裡耽誤的時間太長,實在擔心皇上會再次治慕府拖延之罪,求皇后娘娘開恩,給慕府一點贖罪的機會吧。”
張先鋒只是禁衛軍首領,負責保護皇宮的安全,是不會上朝,由皇帝親自差譴,由他帶往著前去上朝,怕是機會不大,皇后出面,那就不一樣了,因此慕歡顏才會任由老夫人說要來拜見杜皇后。至於什麽讓張先鋒去傳話,不過也是隨口說說,想給杜皇后一點壓力。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