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居慕錦歌的房裡一陣傳來細細碎碎的嗚咽聲,門口守著的好好丫鬟個個垂著頭,膽戰心驚,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慕耀天白天去內閣大學士周大人家參加他嫡子的婚宴,這酒一喝就喝到晚上了。一回府就聽到消息,直奔慕錦歌的住處。
“你們怎麽搞的,連長公主都得罪了,她是個好惹的人嗎?”慕耀天面色鐵青,進目就瞪著陳氏。
陳氏吐了一口氣,她心裡也亂亂的,“老爺,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錦歌隻不過是表演箜篌,曲子剛彈,長公主就拿茶杯砸了過來,你當爹的也不心疼一下女兒的傷勢,進來就指責我們,難道我們想發生這樣的事情嗎?”
慕錦歌蜷縮在床上,雙臂環著膝蓋,額上的傷口包扎的厚厚的,哭的滿臉淚痕,眼睛紅腫,慕耀天的心一下軟了下來。這個女兒從小就漂亮懂事,一直是他放在心尖尖上寵愛的女兒,看到她受傷,心裡也著實很心疼,可對方是長公主,連皇上都放縱的人,他區區一個昭遠上將軍又能拿皇家公主怎麽辦?
慕耀天走到床頭坐下,“錦歌,疼嗎?”
慕錦歌可憐兮兮的望著慕耀天,搖了搖頭,緩緩地說了聲:“不疼……”那微弱細小的聲音和滿臉的淚水瞬間讓慕耀天更為心疼
“老爺,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痕,咱們好生培養這麽漂亮的女兒,這要真破了相,可怎麽是好?”
“你仔細想想,長公主為何會大發雷霆?”慕耀天眉頭深鎖,他是朝廷重臣,長公主再怎麽不可理愈也要給將軍府一絲薄面。
陳氏想了一會,說:“也不知道是不是歡顏那丫頭哪裡得罪了長公主,宴會一開始,長公主就直接找她的麻煩讓她抄寫一百本經書,長公主會不會是對歡顏有氣,就撒到錦歌身上?”
慕錦歌受了傷,陳氏自然也不會輕易讓慕歡顏好過。
“去把歡顏叫過來。”慕耀天冷冷地說。
慕歡顏住的攬星居離攬月居不遠,她很快就過來了。
“顏兒見過父親,母親。”
慕耀天站起來走到慕歡顏的身前,“你是怎麽得罪了長公主?”
“顏兒不明白父親在說什麽,我並沒有得罪長公主。”慕歡顏不緊不慢的道來。
“沒得罪長公主的話,她為什麽讓你抄寫經書?”
“我很想知道為什麽,長公主出現就叫起了我,說是聽說我在朝堂智鬥襄國來使,想必才藝不淺,可能她以為我字跡工整就讓我幫她抄經書了。我為咱們家的榮耀才到朝堂上去回答襄國使者故意為難我們盛國的難題,如果是這個得罪了長公主的理由,那以後我再也不敢為咱們將軍府出頭。”
陳氏插了一句:“強辭奪理,如果不是你得罪了長公主的話,她又怎麽會砸錦歌,分明就是長公主把對你的恕氣撒到了錦歌的頭上。”
“母親,若是長公主真對我有氣的話,她的杯子可以直接砸到我的頭上,又何必繞了一圈砸到錦歌的頭上?對了,我好像聽說長公主去世的駙馬是個箜篌高手,會不會是因為錦歌彈了箜篌,長公主觸晾傷情才會動怒?母親,錦歌要表演箜篌你可有查過長公主是不是對箜篌特別敏感?”
慕歡顏這話一出,倒是提醒了慕耀天,慕耀天這才想起,以前張雨的嫡子張雨並未像其父親一樣征戰沙場,而是對樂器頗為有些研究,與公主成親之後,兩人經常奏樂為樂,能讓公主動怒,無非是跟駙馬有關系的事情。
“你就是這麽做當家主母的嗎?什麽事都不查清楚就擅自為之,丟了這麽大的臉,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我看你最近是越來越失職了。”
慕耀天動怒,陳氏心裡也慌了,著急地說:“老爺,不知者無罪,駙馬以前行動低調,他娶了公主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情。”
“夠了,從今天起,你和錦歌最好少出門,免得招惹是非。”
說完,慕耀天便甩手而去。
“你既然知道長公主不喜箜篌,錦歌表演的時候為什麽不說一聲,你是存心看她難堪嗎?”陳氏指責著慕歡顏。
“母親,我隻是聽說,也不是完全確定,我哪裡會知道長公主反應那麽激烈,況且錦歌要表演,我又怎麽知道表演的是箜篌,去參宴的時候,母親也沒有告訴過我。”
慕歡顏據理力爭,陳氏硬生生的被她氣得臉色發青。
“娘,這確實不關長姐的事,你就別責怪她了。”
陳氏趕緊坐在床頭, 心疼的拍拍慕錦歌的後背,“你呀,就是善良,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替她說話,誰知道她安的什麽心。你把她當長姐,她有把你當妹妹嗎?看著你快要做錯事也不提醒,吃了這麽大的虧。”
“錦歌,你好好休息,我還要抄寫經書,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你,你不要生我的氣。”
“沒關系,長姐,你先去忙吧。”
慕錦歌仍然是一副溫柔賢惠的模樣,可是這副模樣僅僅隻持續了一會兒,慕歡顏走了以後,慕錦歌立刻就發作了。
“娘,錦歌說的是真的嗎?駙馬是個箜篌高手,為什麽她知道你不知道?你還專門請了個箜篌樂師來教我彈琴?”慕錦歌指著自己的額頭,哭著說:“原來這是拜你所賜……”
“你別難過,都是娘不好,娘會想辦法找到京城最好的大夫替你診治,一定不會讓你的額頭上留下傷疤的。”
“傷疤治好有什麽用,我第二次在太子面前丟臉了,以後太子可能連看也不想看我一眼的。”慕錦歌氣急敗壞地說著。
“不會的,不會的,你長的這麽漂亮,天下的男人都夢想擁有美女在側,太子也不例外,再說皇子們的婚事也不是他們自己能決定的,你要乖乖聽話,娘自有辦法。”
“上次你說可以在公主府上整治慕歡顏,可是呢,最終出醜的人變成了我,現在又說自己有辦法,我能相信嗎?我現在怕是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