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走到國立大學的門口,迎面正好碰見吳妍婷。她很遠地就同葉紫打招呼,卻一下子沒有人認出破心來。看了好久,才認出和葉紫一塊的人竟然是破心。她瞪著大大的眼睛,指著破心道:“你……你怎麽……”,接著又指著葉紫道:“你們……你們怎麽在一塊?是去找江宛瑜老師嗎?”
葉紫道:“他還俗了,改名叫王小破。現在住在我家裡。今天是來聽課的。正好我還有點事,你陪他去吧。”說完,徑自走了。
這幾句話差點沒把吳妍婷震暈,她久久地站在當地,好久沒省過神來。
破心解釋道:“我想去聽一個講‘道學’的課,你能不能跟我去聽聽?”講《道學經典研究》的老師姓錢,吳妍婷曾經聽過他的課,所以知道。她吃驚地指了指前方,在前面帶路。
路上,破心將在葉紫家住的事以及來上課的目的對吳妍婷一通解釋,吳妍婷這才明白怎麽回事。她心裡雖然仍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但還是勉強笑道:“難為葉紫姐姐能想出這麽個注意了。”
說話間,已到了教室的門口。吳妍婷道:“反正我今上午也沒什麽事情,我陪你在這聽聽吧。”破心頭一次進大學確切的說是頭一次學堂聽課,心中著實有些膽怯,聽吳妍婷這麽說,高興地道:“這樣太好了。多謝你了。”吳妍婷笑笑道:“不用客氣,我喜歡陪你聽課。”
上課的地方是個大的階梯教室,此時已經三三兩兩的坐了不少人。其中不少是情侶。也有三個男生,或者是四個女生坐在一塊的,那都是還沒有找到對象的“剩貨”,眼睛正到處搜尋著,看看有沒有新進的“獵物”。
吳妍婷是生命科學院的“院花”,很多人都認識她。她剛一進來,幾乎所有的男生都注意到了她。但大家看清楚她旁邊竟然還跟著一個帥小夥時,不僅小聲嘀咕起來。女朋友在旁邊的看見男友對吳妍婷的貪婪目光,不免損他兩句:“看見了吧,人家找男朋友了!你眼睛再盯也吃不到嘴裡。”邊說邊在男友的大腿上恨恨掐一把,抓的男友張大了嘴但卻又不敢叫出聲。那些“剩男”們則不免對破心投過羨慕、嫉妒、恨的眼光,心裡想到:“這小子是用什麽辦法勾搭上這小妮子的?”
不一會兒,老師進來了,是個白發蒼蒼的老教師。不過精神矍鑠,老而不衰。他把書本往桌上一放,就開始講課,邊講邊寫,根本不往下面的學生們看上一眼。
老教授講得竟然是道教的四部經典之一——《通玄真經》。
這錢教授講得是津津有味,下面的學生聽得卻是昏昏欲睡。因為這理論性很強又帶有點玄學的道教經典學說,你不是對它非常感興趣,是很難聽得懂和聽得下去的。而且這是一門選修課,同學們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拿到畢業用的學分。
這些人都聽他們上一屆的師哥師姐說過,錢教授人好得很,即使你在他的課堂上從學期初睡到學期末,這門課程的學分你也能輕松地拿到。
課上到一半的時候,有些學生已經與“周公”交涉好久了,哈喇子留了一桌子,被旁邊的同學不小心碰醒後然後接著睡。也有不睡覺的,要麽是跟旁邊的“朋友”小聲說著情話,又或者是眼光一直逡巡在某位帥哥或美女的臉上。
只有一個人在講台下認真地聽講,這就是剛來的破心。《通玄真經》是破心在“通天觀”的必修課,簡直能夠倒背如流。他沒想到台上老師講的這樣好。
這時,講台上的錢教授也發現他了。上了近一學期的課了,竟然有了一個認真聽講的學生。他也非常意外,當然也非常高興,講得起勁多了。
他講了一會兒,忽然問道:“《通玄真經》上說‘人莫鑒於流潦而鑒於止水,以其清且靜也。’大家誰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他這偶然的一句話倒真是將大家問愣住了。因為老師是從來不提問的,這偶然的一問還不震動當場。
睡覺的和談戀愛突然聽不到老師的“催眠曲”了都茫然地抬起頭,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周圍,在尋找到在這課堂上的“愣點”。在聽清了老師是在提問後,也都紛紛不解,心道:“這老頭怎麽了?難道是中午喝了點酒喝多了,驚人會提問?”
錢教授足足等了將近一分鍾,仍沒有人來回答這個問題,於是指著在前面聽講的破心道:“這位同學你試著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實際上就是給破心準備的,但錢老師還是怕他不會,所以說話的時候還是給他留了面子。
破心還沒注意到老師上是讓自己來回答問題,直到旁邊的吳妍婷捅了一下,才看到前面的老師正微笑著看著自己。他怯生生地站起來,道:“師父……不……老師,你是……問我嗎?”
大家哄堂大笑……
錢教授見面前這學生眼睛亮晶晶的,就是顯得有些生澀。在公共場合下講話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又說了一遍:
“你來回答一下剛才的問題。‘人莫鑒於流潦而鑒於止水,以其清且靜也’說的什麽意思?”
破心想了想回答道:“莊子上說‘人莫鑒於流水,而鑒於止水,唯止,能止眾止’和剛才老師說的這句話異曲同工。意思是說水能當鏡子用,但只有止水才能鑒物。若是流動的水,則失物多矣。人心亦如此。倘若心如止水,那麽所鑒之物皆隨止而止,就能夠看清事物的本來面目了。”
“用現代人的話說,就是靜心則可以觀物。但若囿於一隅之見,一偏之好,心有索取,執以為得,那其心又被物所沾染,失之不淨了。”
錢教授沒想到面前這位男生竟然能夠說出如此一番話來,不僅讚許的點了點頭。問道:“你看來對《通玄真經》比較熟悉啊,能不能背誦幾句給我聽聽。”
背誦《通玄真經》是破心的早晚課, 那是小菜一碟。他馬上開始背:
道原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惟象無形,窈窈冥冥,寂寥淡漠,不聞其聲,吾強為之名,字之曰道。”夫道者,高不可極,深不可測,苞裹天地,稟受無形……
背誦得純屬無比,背了半個小時還沒有背完,周圍的人包括錢教授見此都驚呆了。
直到錢教授打斷他,破心才停止了背誦。老教授對他點頭讚許,竟然走下講台,走到破心的身邊對他道:“同學,能不能給我留下個聯系方式?你的手機號是多少?”
這還是這位老教授第一次向學生要手機號。但破心卻愣住了,他不解地道:“手機號?可是我沒有手機啊!”
錢教授有些吃驚,他還以為破心不願意把手機號留給他。他可沒想到破心根本沒有手機,更沒有手機號。在這個手機漫天飛的時候,誰會想到有人竟然沒有手機呢。
這時,下課鈴響了,同學們一窩蜂地衝出教室。吳妍婷也非常激動,著急地拉著破心往外走,見錢教授愣愣地站在旁邊,趕忙道:“老師,他手機剛換了,找到號後馬上告訴你。”也不等錢教授聽懂沒聽懂,拉著破心就出了教室。
錢教授還在納悶:“這些孩子們平常也沒今天這麽著急啊。今天這是怎麽了……”(寫本書不容易,偶然看到書的朋友們給推薦一下吧。求推薦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