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旁共坐著三個人,其中兩個破心和葉紫還認識,竟然是剛剛分別不久的王大牛和花兒。另一個是位身穿白色中山裝的中年人。
這個人不僅衣服是白的,而且臉色也是白的,是一種毫無血色的白。你見這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人是個病人,而且是病入膏肓的人。只有那偶爾露出的凌厲眼光才表明這個人還有一絲生氣。
葉紫想不道大名鼎鼎的柳一鳴竟然是這樣一個人。在見到他之前,她想象了這個人無數的樣子,但她就是沒有料到柳一鳴竟然會是個病人。她見到他時,心中不但沒有害怕,沒有敬畏,心中卻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你若事先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也很難想象得到這人竟然會是“玉石會”的首領,是個同聶龍城齊名的人物。
柳一鳴見他們來了,起身道:“兩位請坐,貿然相請,還望……”話沒說完,便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咳得非常厲害,仿佛每一咳都要把生命中最後一口氣咳掉一樣。
他咳得腰彎了下去,整個人像龜一般縮了起來,每一聲劇烈的咳嗽聲都使聽的人心中一顫。但就在你心疼他,憐憫他,以為他快要斷氣的時候,他卻又不知從哪裡換回來一口氣,白淨的脖頸上青筋暴起,在努力克制下,竟使他的咳慢慢停了下來……
柳一鳴雖然不咳嗽了,但胸口仍是起伏難平。
他喘息了半天才道:“我從小就有哮喘病,受不了花粉的刺激。所以雖然喜歡花草,但也只能植些假花假草來聊以慰藉。倒讓葉警官和王先生見笑了。”說完又輕聲咳嗽了兩聲。
葉紫心道:“柳一鳴看似病病殃殃的,但第一句話就解了我來此之後的最大疑惑。由此看來這人善於揣測別人的心思,是非常聰明的人啊。”
破心的注意力卻都在王大牛身上。剛才被柳一鳴的咳嗽攪得一直沒搭上話,這時才對王大牛和花兒道:“大哥……大嫂……你們怎麽來了?”
王大牛見破心滿臉笑意,知道他見到自己非常高興。他不好意思地道:“兄弟,這麽快咱又見面了。你……你在葉警官那裡還住得習慣嗎?”
葉紫見王大牛這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猜到王大牛和花兒能來此絕不是那麽簡單。說不定也是被柳一鳴暗中耍了什麽手段逼迫來的,但是他們有苦卻又說不出。
旁邊的柳一鳴上上下下打量了破心好久。他見破心一副天真、樸實的模樣,長得頗為精神,尤其是那雙眼睛黑亮亮的。心道:“從面相看,這小子不簡單呢。”
柳一鳴笑道:“幾位坐下慢慢說,先品品我給大家準備的淡茶。”正說著,身後一位身穿旗袍的窈窕女郎端著茶具款款走了上來。
這女子長得談不上漂亮,身上卻帶著一種清新淡雅的書卷氣。那脫俗的氣質絕非那些煙花脂粉女子可比。她的那一份風流態度竟不輸於旁邊坐著的花兒和葉紫,不由得讓人嘖嘖稱奇。
再看那茶具時,潔淨如白玉,溫潤如羊脂,一看就知道非是凡品。
美麗女郎從一個精致的盒中取出一些茶葉放入精巧的茶壺中。這些茶葉看起來有些奇怪,是條索緊結狀的,色澤綠褐鮮潤。衝完後的茶水更是橙黃明亮,有一種蘭花般的淡然之香。
沏茶的女子一邊給大家斟茶,一邊解說道:“這‘大紅袍’……”葉紫一聽,心中一驚,心道:“這茶竟然是‘大紅袍’?”她知道“大紅袍”茶在古代就是貢茶,專門進貢給皇帝喝的。到了現代這種茶更是少得可憐,據說在武夷山上還殘存著這麽六棵茶樹,每年所產茶的數量也是極少。能喝到的人這更是萬裡無一,柳一鳴如此舍本地來請自己和破心喝茶,所謀肯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