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都改了,左鄰右舍哪有不知道的?但李佐令……真有可能會不知曉。”黃銳歎息道,“他為人孤僻,還不愛湊熱鬧,一個月中有大半個月都會主動留在監察司值夜,倘若這巷子最近封死,他不知情再正常不過。”
“先查巷子兩側人家。”魏潛道。
“是!”黃銳領命,立即帶上鷹衛去了。
平常若是這種案子,監察司一般都是和別的衙門合作,但是這一次死的是自家官員,監察司早早便擺出一副“誰也不許插手”的架勢,平日極少露真容的鷹衛,此刻像尋常兵卒一般站滿了整條廿朝巷,殺氣直衝雲霄。
死巷兩側的人家一戶姓孫,另一戶姓衛。孫家是祖孫三代,家裡兄弟兩個,長子早已娶妻生子,孩子都有三個了,但是因為家裡房子太小,長子成親之後次子連個住處都沒有,親事也一直耽誤著。
恰好,隔壁的衛家男人三年前死了,遺孀才二十多歲,並個四歲半的閨女。那衛家男人原是個外地來的屠戶,本來小有家資,可因他重病拖了一兩年,差不多花光了所有積蓄,孤兒寡母不好活。
孫家早早便動了心思,等寡婦一守滿三年,便立刻請媒人上門提親,上個月二人成親之後便把中間巷子堵了,兩家打通,還合計著過些日子連死巷這塊地方也佔了,把灶房擴一擴。
第225章 刀
死巷的東側靠著孫家的灶房。
說是灶房,其實不過是一個簡陋的小棚子,還沒有院牆高,裡頭一個黃泥與石頭混合起的大灶,手一碰便嘩嘩往下掉土。
魏潛將袍子下擺掖進腰帶裡,翻身上牆。
牆頭零零碎碎的插了陶碗碎片,在下面根本看不見,若不是魏潛身手敏捷,腳底非得被扎個窟窿。他仔細檢查這些碎片,在一片尖角上看見了黑色的線。
魏潛讓人拿了紙來,將黑線小心包好。
“大人,在灶底發現帶血的兵刃!”一名監察佐使站在孫家灶棚裡道。
那監察佐使已將兵刃取出來放在素布之上,然後繼續檢查灶膛。
牆頭已經仔細檢查過,魏潛便順勢跳下來去看那把長刀。
這是一把很常見的唐刀,細細的刀身微彎,上面的血跡已經幹了,魏潛隻用目測便知道,殺死李昴的凶器不是這一把。
李昴身上的刀口寬兩寸,兩面開鋒,似刀非刀似劍非劍。那麽,這一把又是誰的?
“大人,又找到一把!”監察佐使欣喜道。
站在一旁的孫家人見自家灶膛裡找出凶器,臉都嚇白了,他們這輩子最多也就惦記過隔壁寡婦家的宅子,還是貼了個兒子才弄到手,做夢都不敢想害人命啊!
胡子花白的孫老叟腿腳一軟,噗通一聲撲倒在地上,掙扎著跪起來,“大人,這東西不是咱家的啊!”
其他人一見老爹都跪了,也都忙不迭的跟著跪下,老嫗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那幾個孩子嚇的哇哇大哭。
場面雞飛狗跳。
從昨夜三更中到今天巳時末,能收集的消息結已收集,整條廿朝巷都被監察司的人細細搜查過了,魏潛便令人將屍體抬走。
李昴的家,成了監察司臨時辦公地點。
“說一下李宅的情況。”魏潛道。
崔凝看了易君如一眼,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便道,“院子裡有裡發現三個半腳印,經過我和易大人的測量,懷疑昨夜至少有兩到三個人潛入李宅。”
崔凝把拓印下來的腳印遞過去,“根據腳印的距離、大小、深淺,確定其中兩個完整的腳印屬於同一個人,而由於另外一個半腳印不甚清晰,所以無法確定,不過以兩隻腳印的間距來看,我們暫時懷疑是屬於不同的人。”
“昨夜廚房灶膛還是溫的,灶膛中有少量灰燼,浴房裡有大半桶溫水,沒有沐浴過的痕跡。”崔凝又將昨天記下的筆記給魏潛,“監察二處的人說,昨晚下職之後李大人便離開了監察司,但是我看遍了整座宅子,家裡沒有一點食物,書房、廳堂、院子等處也沒有人活動過的痕跡,我認為昨晚李大人離開監察司之後可能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某處吃飯或辦事,直到天黑之後才回家。”
除非李昴有坐在一個地方發呆兩三個時辰的愛好。
“並且,我以為李大人在回家之前這段時間可能辦了一些事情,使得他不得不沐浴。”
最近整個監察司都比較清閑,他昨天沒有外出也沒有審問犯人,這個天氣並不會汗流浹背。監察司大部分人都知道李昴並不是一個特別講究的人,是什麽原因讓一個不太講究的單身男人,突然在不怎麽動火的家裡燒水沐浴?
所有人都想到了這個問題,黃銳道,“這種天氣,若只是流汗,用涼水擦一擦就行了,沒有必要特地燒水沐浴。”
崔凝和魏潛家裡一年四季都有仆役燒好熱水候著,倒是一時沒想到這個問題。
據目前現有的線索,已經可以大致推測出昨晚的李昴死前的經過。
昨日下職之後,李昴去了某個地方用膳或者辦事,可能身很髒,回家之後鮮為少見的自己燒水沐浴。他剛剛燒好熱水,用水桶提去了浴房裡,然後回到寢房中找替換的衣裳,還沒有來得及沐浴便察覺外面有人潛入,他發覺對方人數較多,情急之下,拿了兵刃和煙花衝出包圍,準備向最近的守衛亭求援,但是他不知道以前的巷子已經在半個月前就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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