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屬下上前遞拜帖!”陳應仁向楊小雨拱手一禮,從懷中取出準備好的帖子,大步走上石階。
陳應仁身著飛魚服,腰間懸掛著繡春刀,一臉威武之相,走上前對著沈府家奴道:“轉告貴府主人,錦衣衛護楊千戶前來拜門.!”說著將手中拜貼遞給家奴。
家奴接過拜帖,忙小跑進去將拜帖呈給沈府的主人沈明達。
沈明達打開拜帖看了一會兒,臉上忽現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的準女婿來了,忙讓夫人過來,又讓家奴去請楊小雨進來。
楊小雨得到消息,昂步走進沈府,身後的陳應仁帶著兩名緹騎拿著一大堆禮品。
帶路的家奴將楊小雨領到沈府大廳外面。
楊小雨讓陳應仁等人在外面等著,他自己走了進去。
沈家的大廳自是非同尋常,大氣寬敞,廳中擺著江南的紅木家具,兩側站著身著綠衣裳的婢女。
廳中正中間坐著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旁邊坐著一名三十七八歲的婦人。
中年人身著文士長衫,面相儒雅,兩道眉毛高高聳起,目光仁和,看著走進來的楊小雨,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婦人則是一身江南黃衣裙,大氣而樸素,無形中帶4◇,ww♀w.著淡淡的貴氣,她看著楊小雨的眼神頗有一種丈目娘看女婿的意味。
楊小雨走到廳中央,俯身拜道:“小侄見過沈伯父、沈伯母!”
“楊賢侄免禮,請入坐!”沈明達微一伸手,笑著道。
楊小雨也不客氣,轉身坐了上去。
沈明達看著楊小雨身著麒麟服,無形中散發著淡淡的儒雅氣勢。稱的上一表人才,眼神中閃過一道滿意神色,笑著問道:“令尊近來可好?”
“家父身體很好,有勞沈伯父掛念!”
楊小雨知道自己的身份尚未證實,不慌不忙的從袖中拿出楊勇的書信,上前雙手遞給沈明達。道:“這是家父給沈伯父的書信,請沈伯父一閱。”
沈明達接過書信,拆開一看,確認是楊勇的筆跡,信上講明楊小雨要來揚州上任,請沈明達代為關照,又言他被公事纏身,暫時不能前來揚州與兄會晤,待中秋前夕。便會動身前來揚州商量兩家孩子的婚事。
楊家世代為浙江都司指揮使,可謂是將門世家,功勳之後,現任都指揮使楊勇精於人情世故,楊家在他手上不僅沒有衰弱,而且越來越盛。
沈明達肯答應將女兒嫁給楊家,一來是看上了楊家的家世,二來是楊家數代單傳。他的女兒嫁給楊勇兒子為妻,便是將來的都指揮使夫人。可謂是榮耀一生。
今次見到楊小雨,沈明達心中頗為滿意,他的這個準女婿長的一表人才,比之江南風.流才子的某某公子強上許多。
就是不知道其文采如何?
沈明達把這次的見面定為試探,於是,朗聲笑道:“楊賢侄少年英才。想來文采一定過人,就是不知師承何處?”
江南文人騷客多,一些文官常以文才試德性,在他們看來,文采過人之輩。才可擔的上才子之稱。
楊小雨最不擅長文采,尤其是這個時代的詩文,但他的前身雖是一個紈絝子弟,卻也有兩把刷子,稱不上才情卓絕,卻也是飽學詩文之輩。
師承何處?
楊小雨隻記得在書院讀過幾年書,至於教他的夫子,則完全不記得姓名。
不過,這也難不倒他!
楊小雨回道:“回伯父的話,小侄不喜詩文,專喜舞槍弄棒!”
這個回答可出了沈明達的意料,他看楊小雨面相溫雅,以為他詩才出眾,怎麽會是一介武夫?這讓他多少有些遺憾!
“看賢侄的穿著,似乎已是五品武官!”沈明達不再打算考量楊小雨的詩文,避免楊小雨尷尬,話音一轉,笑著道。
“小侄文武不濟,讓伯父見笑了!”楊小雨淡淡的客氣了一句。
旁邊的婦人見沈明達盡問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忙插言問道:“楊賢侄來揚州多少日子了?”
提到這個話題,楊小雨是一陣尷尬,他來揚州已有一月之余,卻未登門拜訪,此時人家問出來,他一時難以回答,過了片刻,定神回道:“小侄來揚州已有二十多天,前段時間忙著處理公務,未曾拜訪伯父伯母,還請恕罪!”
沈夫人倒是對這事沒什麽不滿,繼續問道:“楊賢侄少年高官,前程一片光明,來揚州的這些日子,不知過的怎麽樣?”
“有勞伯母掛念,小侄來揚州這段時日過的還行!”楊小雨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
沈夫人笑著點點頭,準備再問一些瑣事的時候,旁邊的沈明達不滿妻子問的家長裡短,開口道:“楊賢侄可是在錦衣衛供職?”
“回伯父的話,小侄正在錦衣衛供職!”
楊小雨身上的麒麟服除了錦衣衛五品官可以穿,其他的官員只有得到皇上的賞賜才可穿著,因此,他供職的地方不用猜,也能想到是錦衣衛。
沈明達點點頭,前段時日他就聽說揚州錦衣衛千戶所來了名少年千戶大人,當初他並沒有在意,以為是哪個功勳子弟來此供職。
卻沒有想到,來的竟然是他的準女婿!
至揚州錦衣衛千戶所近來發生的事,他也有所耳聞,新任千戶數日內查出前任千戶任大人的死因,並抓捕副千戶李明,查封李家,短短時日,便掌握了千戶所大權,手段老辣而狠毒。
當初他還擔心這麽一名氣勢強盛的錦衣衛來揚州供職,以後說不定會和他過不去,他還囑咐一乾下屬要躲著錦衣衛,以免被抓住把柄,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楊賢侄,此時已到午飯之際,請到偏廳用飯!”沈明達看著天色已過午時,笑著站起來說道。
楊小雨很想現在就離去,他可不想被未來的丈母娘一直盯著看,沈明達是一家之主,他開口留自己吃飯,楊小雨也不好駁人家面子,訕笑著答應下來。
在大明王朝,世家女眷不得與客人同桌而食。
普通人家則沒有那麽多講究。
沈家門風嚴謹,縱使沈夫人心中不情願,也不好公然違反家規。
吃飯的時候,偏廳中只有沈明達和楊小雨兩人,周圍有兩名侍奉在此側的婢女。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楊小雨吃飯不像錦衣衛緹騎那樣粗魯,他吃起飯來斯文條理,給人一種頗為寧靜的感覺。
沈明達吃的很少,因為是在自己家裡,他吃喝了一小碗粥,便止筷不動。
主人家都已經放下筷子,楊小雨也不好意思繼續吃喝,他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筷子,等著沈明達的後戲。
沈明達見楊小雨行為舉止有禮,不像武夫一樣粗魯,心下多少有些安慰,客氣的問道:“楊賢侄現今是揚州錦衣衛的千戶大人,老夫心中倍感欣慰,但有一事不知當不當問?”
明朝四十歲以上的男子均可自稱為老夫。
況且,沈明達只是看著像四十多歲,實則多少歲,只有他自己知道。
楊小雨看了眼沈明達的面相,其人面相很好,往日無災,近日無難,前景一片光明,要說有什麽地方不好,那就是沈明達的遷移宮帶著暗黑色,不利於外出遊歷。
楊小雨心下作了一番判斷後,笑著回道:“伯父請講,小侄洗耳恭聽!”
“楊賢侄這麽乾脆,老夫也就直言相問了,聽說錦衣衛千戶所最近在擴充人馬,是有這麽回事嗎?”沈明達臉帶笑意,如沐春風般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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