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
陰沉的天依舊飄著細雨。
西湖邊的小樓中。
二樓清雅潔淨的房間中飄著靡味。
地上扔著一條條撕成碎條的白紗。
一雙男女的鞋子東倒西歪的扔在床下。
床.榻上,一對赤.裸男女緊緊相擁在一起,兩人面帶甜蜜笑容,熟熟的睡著。
過了好些時候,明媚嬌豔的女子率先醒過來,她睜開眼眸看著睡在自己旁邊的男人。
忽然間,心頭掠過昨夜瘋狂的一幕幕。
如畫般的嬌容盡是羞澀,肌膚似雪的玉肩上盡是紅痕,她忙拉過被子,掩蓋住令人血脈膨脹的嬌軀,微微輕歎一聲。
正是這一聲輕歎,把正在熟睡中的楊小雨吵醒,他睜開蒙朧的雙眼,看著枕邊嬌姿絕世的女人,嬉笑道:“一大早上唉聲歎氣,是不是需要本官再臨.幸你一次?”
“時過中午了!”
柳自華雙頰頓生紅暈,埋頭輕聲道。
楊小雨忙跳下床.榻,光著身子打開窗戶,往外面一看,真是中午了。
想到今天還有事情要做,楊小雨忙穿好衣裳,對著榻上的柳自華道:“換一身衣裳,本官帶你去杭州。”
說完此話,楊小雨匆忙下了閣樓,吩咐柳自華的婢女趕緊上去幫她家小姐梳洗打扮。
大門外面。
停著一輛寬敞豪華的馬車,車子附近站著十來名護衛。
楊小雨大步走出來,吩咐護衛去前面喊來錦衣衛。
不大一會兒。
周和光、曹泰、周同三人各帶麾下緹騎向這邊疾奔過來。
楊小雨給了三人一些銀子,讓他們帶著麾下緹騎先行前往杭州住下,他晚些時候再去找三人。
三人接過銀兩,忙帶著屬下前往杭州城。
好大一會兒。柳自華換了一身淡粉色短裙,在婢女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來,她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好像是在夾著步子,又好像是腿太疼。看起來很是別扭。
楊小雨嘿嘿一笑,上前扶著柳自華的玉臂坐上馬車,揚長向杭州城行去。
西湖到杭州城,不過一個多時辰的路程。
楊小雨和柳自華坐在車上聊了一路,感覺沒有多大點功夫的時候,馬車已經停到了楊府門口。
平常達官貴人家的少爺公子在外加官進爵,回到家裡的時候,總是會放鞭炮以示慶賀。
楊府也不例外。此番楊小雨仕途一帆風順,從七品都事到從三品大官,隻用了一年多時間,一路可謂是快馬加鞭的升官。
為了慶賀,楊府大門左右掛著幾大串鞭炮。
下人們見到少爺車駕回來,立即點燃鞭炮,一陣劈裡啪啦聲傳出。
府中老管家領著一眾楊府下人,忙給楊小雨行大禮。
扶著柳自華下了馬車,楊小雨捂住被煙霧熏的難受的鼻子,忙讓一眾下人站起來。不悅道:“不過年不過節的,放什麽鞭炮,你們想熏死本少爺?”
“少爺功成名就。理應放鞭炮慶賀!”老管家笑著回了一句,忙揮手讓左右下人點燃其他幾串鞭炮。
“都停下!”
楊小雨話音剛落,鞭炮再次劈裡啪啦的響了起來,蹦達跳躍著的鞭炮四下炸響,震的楊小雨忙給柳自華捂住耳朵,生怕鞭炮聲把美人聽覺炸壞。
等鞭炮聲停下,楊小雨扶著柳自華的玉臂往楊府中走進。
老管家和一眾下人以為少爺帶回來的是少夫人,忙跪下行禮:“見過少夫人!”
這下,楊小雨驚愣住了。旁邊的柳自華也驚住了。
“這是柳小姐,本少爺的好友。你們好生伺候著!”楊小雨厚著臉皮解釋了一句,揮手召來兩名婢女。讓她們扶著柳自華去自己以前歇息的小院子。
老管家給楊小雨帶著路,忙往楊府大廳而去。
廳中,楊勇和方夫人高坐主位,品著茶水,就等楊小雨進門。
楊小雨到了大廳門口,探頭探腦的往裡面看了一眼,見父母親都在上面坐著,他整理了一下儀容,大步走進去,俯身道:“孩兒給爹娘行禮!”說著就要跪下去。
上面的楊勇好像沒聽到楊小雨的話,慢悠悠的品著茶水,就連方夫人也是緊繃著臉,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
楊小雨等著方夫人扶自己呢,哪知道人家根本不搭理他,討了個沒趣的他隻好跪下去磕頭行禮。
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楊勇淡淡道:“繼續跪著!”
方夫人轉過身不看楊小雨,任由他跪倒在地上。
“父親,孩兒沒犯錯,乾嗎要跪地上?”楊小雨不滿的嘀咕了一句,說著就要站起身。
楊勇冷哼一聲,罵道:“逆子,為父幾次催促你與沈家小姐回杭州成親,你違抗父命,動身前往京城,去了京城之後,為父派人傳話給你,讓你臘月初八跟沈小姐成親,你兩耳不聞,愣是拖到了大年三十才成親,你讓為父丟盡了顏面!”
“管家,拿家法來!”楊勇感覺罵著不解氣,向外吼了一句。
“老爺,消消氣,雨兒也不是故意拖延的,他肯定是辦差給耽誤了!”方夫人見楊勇動真格的,忙站起身給楊小雨求情道。
“父親大人,您上年齡了,別動氣,氣壞了身子骨,以後可就沒人伺候你了!”
楊小雨以前怕楊勇,那是楊勇動不動就拿家法來鞭策他,現在他不怕了,有個從三品的官身在,天下除了皇上,還沒人能給他上刑。
“逆子,滾出去,老夫就當沒養你這個白眼狼!”楊勇被楊小雨一番不滿之言氣的眉毛豎立,站起身指著楊小雨咆哮道。
楊小雨大咧咧的站起身,視若無睹的走到椅子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感覺還不錯,笑道:“楊大人,本官今天前來登門拜訪,是有一事與你商量。”
楊勇別過臉,不去看楊小雨那張嬉笑的臉。
方夫人給楊勇捋著胸膛,頻頻給楊小雨示意,讓他別惹楊勇不高興。
楊小雨一副沒看見的神情,自言自語道:“皇上派本官回江南,是請楊大人的嶽丈三度出山!”
楊勇正在氣頭上,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旁邊的方夫人率先反映過來,忙轉過身問道:“皇上詔你外公回京,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本官打算明日就去德清縣請方老夫子出山,不知方夫人願不願意陪本官一起去?”楊小雨二郎腿翹起,嘿嘿笑道。
方夫人轉眼想到自己父親年齡大了,能再次入朝是方家的喜事,而且,她已經數年沒見到父親了,這次自家兒子去德清,她正好一同前去。
此時的方夫人已經顧不上怒氣衝衝的楊勇,忙轉過身走到楊小雨近前,問道:“皇上可有賞賜你外公?”
楊小雨雙手一攤,搖搖頭,示意什麽都沒有。
方夫人神情有些黯然,皇上什麽賞賜都沒有,可見並不重視她父親。
這時候,楊勇不耐煩的揮手道:“要回娘家就趕緊去準備!”
方夫人喜在心頭,顧不上剛回府的楊小雨,朝著楊勇盈盈一禮,忙轉身下去準備。
方夫人一走,大廳中氣氛頓時沉默。
過了許久,楊勇陰沉著臉問道:“皇上為什麽要召你外公入朝?”
楊小雨心中暗樂,他知道楊勇肯定會問,旋即回道:“東林官員掌握朝廷大權,排斥異己,皇上不想事事受東林黨的牽製,遂派本官前往德清詔方老夫子入朝。”
“你外公受先帝駕崩的連累,被迫辭相入野,此番若他能重回朝廷,浙、齊官員必將擁他為魁首,到時便不用受東林黨的排擠!”楊勇沉思片刻道。
方從哲是浙江籍官員,早年受沈一貫提攜,後來葉向高任相的時候也曾提攜於他。
齊黨魁首亓詩教是方從哲的門生,他向來唯方從哲馬首是瞻。
方從哲身兼浙、齊、楚三黨的黨魁,只要他能再次入朝為相,東林黨勢必不能繼續掌握朝政。
據楊小雨所知,方從哲在京城門生眾多,即使是首輔葉向高,也比不得他。
“此次皇上下的是密詔,除了孩兒之外,京城無人知道此事!”
楊小雨神色肅穆,思慮片刻,道:“東林黨耳目眾多,孩兒擔心外公啟程的時候, 會被東林黨探子發現,到時東林黨肯定不會讓外公順利進京。”
“你有把握說動你外公?”楊勇不自信的問道。
“方老夫子被迫辭相,他心中定有許多不甘,此番皇上密詔他進京,這麽好的機會,只要方老夫子沒歸依佛門,他就一定會隨孩兒前往京城。”楊小雨嘿嘿笑道。
楊勇覺得自己這個兒子變化挺大的,以前在禮數上從來不出錯,可自去年開始,這一切都變了,尤其是這次從京城回來,官大了,底氣足了,連外公都不喊,直呼方老夫子,這要是讓方從哲知道,還不得氣的病倒。
“你少年早發,高官厚祿,應當持禮數,遵禮儀,切不可驕橫!”
楊勇不得不停下話叮囑楊小雨:“你外公曾獨相七年之久,你一口一個方老夫子,成何體統!”
楊小雨直接無視楊勇的話,道:“外公進京之後,父親應當和浙江官員聯合一致,共抵東林,徹底肅清東林在浙江籍的官員,而後,孩兒會想辦法讓父親出任浙江巡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