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道器賞還有一點讓王崎不是很理解的地方,那就是它會通知所有提名者到扶桑,然後最後一刻才宣布誰是獲獎者。而在地球,類似的獎項公布和頒獎是分開的。
也就是說,這次道器賞,每一個提名者都要準備好類似於獲獎感言的東西,但是其中大多數都注定是無用功。
這件事馮落衣也囑咐過了,王崎點頭表示沒有問題。希柏澈又說道:“這個冊子也不要輕視了,不可因為連宗離宗之別就不練人家的劍術。要搞清楚‘道’與‘用’的區別。”
希柏澈又像一個真正的師長一般和王崎說了幾句話,也離開了。但是周圍的視線一下子就不一樣了。其中有三成變得莫名火熱。
王崎對此唯有苦笑。在眾人眼中,算主的行徑無疑是在表示“這家夥以後就是我們歌庭的人了”。王崎苦於謫仙身份,原本只是想借助歌庭派刷一刷聲望,可現在好像刷過頭了他在歌庭這邊的友好度已經刷滿,但是在黎派、連宗那一邊的好感度怕是跌到了負數。
這可不是他的本意。地球二十一世紀的數學是在哥廷根學派的成果之上發展起來的,這使得他更親近這一邊,但“在其基礎上發展”和“完全繼承”是兩碼事。他要是想使用自己前世的成果,總有≧↓≧↓,x.一天會與歌庭派分道揚鑣。
或許他就是擊碎算主夢想的人。
算君算主兩大絕世強者先後與王崎搭話,這讓王崎的矚目程度上升了一個台階。終於,王崎在萬法門中為數不多的熟人出現了。
薄筱雅施施然走來。坐到王崎旁邊。卻不打招呼。眉眼不動,仿佛沒有看到王崎這麽個人。王崎大咧咧的去拍薄筱雅的肩膀:“師妹,怎麽了?怎麽這幅表情?”
薄筱雅似乎又恢復了初見時的高傲:“沒事。”
“不開心?”
“被人耍了當然不開心。”
王崎大笑:“啊哈哈哈哈別說笑了誰敢耍你啊?”
薄筱雅一言不發,盯著王崎。王崎心虛:“那個……”
“我至今沒有發過一篇有價值的論文。”薄筱雅面無表情,比陳由嘉還要清冷三分:“本來我已經做好迎接那一刻了,就差最後一點,結果你消失了,就留一個不上不下的半吊子算式。”
“咳咳。這是有原因的。”
“是啊,算學根基是何其偉大的存在,大數律簡直不值一提呢。”
王崎急得直咬牙:“怎麽跟你說好呢?我最近是不能沾大數律這類概率領域的東西的!”
“為什麽?”
“當然是為了討好白澤師祖啦。”蘇君宇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幾個月不見,這位萬法門真傳已經踏入築基後期,離築基圓滿也只有一線之隔,看起來正在將自身的積累轉化成修為。他毫不客氣地坐到王崎身邊,同時對薄筱雅說道:“師祖雖然是大數律的發現者,但實際上最最厭惡概率了。他認為概率是我們學藝不精的情況下產生的五位概念,只有算法足夠高明,可以囊括足夠多的要素。那麽我們就必然能夠算出確定的結果。”
“明明是大數律的發現者啊……”薄筱雅歎了口氣,可隨即又問道:“這和王師兄又什麽關系?”
“笨哪!”蘇君宇搖搖頭:“師祖可是這次道器賞最有力最權威的評審。就你家兩位老頭子可以和他爭一爭。”
幫王崎解過圍之後,蘇君宇有盯著王崎,口中嘖嘖有聲:“話說你這小子,這幾個月變化夠大啊!”
“師兄你修煉得也不慢。”
蘇君宇搖頭:“自家事情自家清楚。我修煉不比你慢,可劍術上就未必了。半年之前,就算我隻用練氣初期法力就可以擊敗練氣中期的你。現在的話,我把法力壓製到練氣級數還未必比得上你。”說道這裡,他突然語氣一變,壓低嗓子:“說實話,是不是有哪位歌庭出身的逍遙在指點你?”
王崎搖頭:“是有,但真不能呢說是誰。”
在謫仙嫌疑被洗掉之前,王崎還不能完全算仙盟內部人員,馮落衣這般行徑多少有些違反安全保護條例的嫌疑,因此對於那場指點王崎得盡量保密。
“喲,還保密。要不等下散了之後我們兄弟再玩兩把?”
“行啊,只有你隻用一半法力。”
薄筱雅終於生夠了氣。她問王崎:“師兄,那個大數律你還準備搞下去嗎?”
“必須啊。”王崎語氣甚是堅定。在歌庭這兒撈了一把之後,他已經不必為功值犯愁了,可以做一點自己喜歡的研究。概率不為神州修士所喜,可在研究微觀粒子運動方面有用,對於辰風的研究有用,陳由嘉也指著這個出頭,所以王崎很有必要搞。
我就是這麽義薄雲天!
三人隨意的聊著什麽的時候,周圍的萬法門修士都紛紛找到了作為,三五成群的坐下。然後,閑聊聲也開始漸漸變小。
當悠揚鍾聲響起之後, 一個人出現在禮堂的高台之上。那個男人形相清臒,身材高瘦,風姿雋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身穿青衣直綴,長發披散,青須下垂,正是千機閣天上長老,機老圖靈。
這是王崎第一次看到這位逍遙大修的活人,也是少數在成就略次於地球同位體的神州逍遙。阿蘭.圖靈乃是二十世紀最頂尖的數學家之一,與哥德爾並列,可圖靈真人卻只是一味比較邊緣的算家。
圖靈真人首先回顧了一下最近算學的發展,並且不輕不重的點評了算君與算主的論戰,接下來的話回事一些例行的套話。
王崎三人都對繁文縟節沒什麽興趣,低聲說著話題。王崎低聲抱怨:“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請柬上說可以帶兩個人來,卻又把帶來的人排斥到外圍。你不知道你們不出現的話我有多尷尬。”
“炫耀唄。按照萬法門的想法,這事越多人知道越好,最開始的時候沒有萬仙幻境實況轉播,所以只能靠邀請來賓的方式增加參與者人數,後來又因為不好擬定擴大邀請的名單,所以將這個權力給了確定要邀請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