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辰風的家裡出來之後,杜斌就帶上車馬回到自己家,當王,他就動用自己的私房錢,在神京西南角買下一座大宅。那些為神京貴胄提供服務的普通人大多都居住在這裡,多貧民,修者少。
第二日,他就按照王崎的吩咐帶上了八個少年向院子那邊趕去。不過這一次,還有一個外貌約五十歲上下的中年漢子跟著他。這個漢子長得混不起眼,扔在人群志宏十有八九都會被人忽視。但是,他一身精氣緊鎖,法力不泄半分,不顯老態,顯然是有強大修為在身的。
一路上,中年漢子一直在勸道:“斌少爺,您這是可是行的魯莽了。”
“怕什麽?”杜斌渾不在意:“忠叔,這是你太謹慎了。”
“唉,你說說,和今法走得太近的,有哪幾個落得好的?”那“忠叔”苦口婆心:“斌少爺啊,你倒是想想看……”
杜斌歎了口氣:“我那朋友可不是外道,是謫仙人。”
“就算是謫仙老爺,那也得到金丹後期才能顯出真性。”老忠聲音壓得很低,,絮絮叨叨的說道:“你要是用了今法手段,身上氣息有異,族裡怕是不會給你好顏色的。你看看冉家的魏公子……除了那些從元嬰老祖到新生小輩,全都對正法絕望的破落家族,哪一︽︽,x.家不是這樣?”
杜斌舉起自己的右手,擼起袖子,上面還有一個黑色的方塊痕跡,皮膚下隱隱有黃色滲出。印記周圍有奇怪紋路延伸。杜斌問道:“忠叔,這個有外道氣息嗎?”
老忠搖頭:“沒有。”
“那不就結了。”杜斌說道:“仙盟在甄別謫仙這事上還是靠譜的。至少這麽多年。還沒有一個謫仙能夠破天關成元神。”
“興許是仙盟甄別讓那些‘謫仙’心裡如墜鉛塊。銳氣受挫,沒法晉升呢。”
老忠嘀咕一聲,但也沒能反駁。
數百年來,仙盟給人的印象實在太過可怕了。監察天下,野獸花草未經許可不得成精,古法降者未經許可不得轉劫。就算是陽神閣,都不敢對這個謫仙的鑒定持百分百肯定的態度,但這些謫仙、神京古修反倒是深信不疑。
“但不管怎麽說。也得等他到了金丹圓滿才行。”老忠堅持道:“萬一他使的是今法法子,您在族的名聲就廢了。”
“今法古法我還分不出嗎?”杜斌揮揮手:“忠叔,這一點您就別擔心了。”
“老忠我還得想著斌少爺您是不是被人騙了。”老忠道:“斌少爺您也知道,正法流傳了八萬年,體系已經很完滿,就算那些今法大能驚才絕豔,也得另辟一條路,棄元嬰而結元神。若是他說能夠在正法的窠臼之內搞出什麽,老忠我第一個不信。”
他是杜家的家生子,最是忠心。由於他可靠。所以杜家也沒有把他當成速成型修士培養。這位杜忠,乃是真正的金丹修士。在元神遍地走。金丹不如狗的仙盟,區區一個金丹,還是介法金丹,自然翻不起什麽風浪。但是被嚴格限制的修為的神京城裡,金丹就是中堅力量。正是因為深感主家賞識,所以杜忠人如其名,格外忠心。
他不像杜斌那樣上過仙院,知道基本的理論,也沒有不像古時修士身經百戰,見識廣博。他不懂修道,但他懂得判斷修道法門的優劣。
王崎那個將事先煉製好的法基打入人體的法門,杜忠怎麽看怎麽覺得懸。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得幫著斌少爺把好關,防止那個立場不明的謫仙騙人!
就在這時,一陣郎笑傳到幾人耳朵裡:“杜兄,這和說好的不太一樣啊?你的手下好像不太信我?”
眾人抬手,只見一個身著藍袍的少年足尖一點屋脊,非對朝陽,迎面劃到幾人面前。在初升的太陽下,他的身影顯得耀目異常。
杜斌連忙扯了杜忠一下:“這個忠伯不是這個意思……而且他也不是我借王兄你的人。這八個才是。”
“杜洪杜律杜金杜德……你們八個見過這位王先生!”
“是!”八人齊齊稱是,顯然是久經訓練的。
王崎指了指這八個:“杜兄,這些個聽話嗎?”
杜斌點點頭:“聽話,聽話!你看看這?”說著,他又不好意思起來:“王兄,我杜斌也是有言在先了,這些家生子最是忠心不過,我是絕對放心的。但是呢,你也不能害了他們的性命去做實證。雖然不起決定性作用,但在家生子之中的名聲多少也關系到我們的地位。”
王崎點點頭:“我曉得。”
絕對不會玩壞肉體的,至於要不要玩壞精神,那得看情況。
王崎打量著這八個人。他們都是身具法力的,練氣期。而且法力虛浮,顯然都是速成型,自己修煉成仙的不強烈……好操控,不一定好引導。
就在王崎打量那八個少年的時候,老忠也在打量王崎。這越看他心裡就越是起疙瘩。
這位謫仙老爺……太年輕也太不靠譜了。
身上沒有一點積澱的氣息,而且還是純粹的今法修……
看著看著,杜忠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突然,王崎轉過頭,正與杜忠四目相對,杜斌隻覺得對方目光如電,竟如同實質性的鋼針一樣,穿過自己通孔狠狠扎進自己眼窩!
王崎此時的魂魄力量又有多強呢?一年半的陽神閣鍛魂法《曲間集》修行,再加上曾經的聖光帶來的高增長,使得王崎的魂魄遠遠強於同階修士,甚至能與陽神閣精銳相比。而幾番拂去心中哀愁,更是讓他心如明鏡,念頭通達,起到了自我暗示的作用。這又讓他的魂魄攻擊犀利了幾分。
王崎望著杜忠,冷然道:“老頭子,你看什麽看?”
杜忠吃了個虧,也顧不得什麽:“王先生竟是如此霸道之人,老仆算是見識了。”
“哼。”王崎冷冷喝到:“我突然開頭借人,原也料到杜兄手下會有人不服。可我沒料到,你們這些奴才也敢在我面前露出這種嘴臉,壞我心情。”
杜忠冷冷道:“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是幾千年的老話了。王先生你是今法修,可能不清楚,在我們這些上承八萬年輝煌的大家規矩極多,你這樣做……”
“閉嘴吧!”王崎一道掌風將杜忠的話逼了回去:“直接說好了,你可是因為我不善古法看不起我?那好,我們就純以古法比鬥一次,如何?”
“也好。”杜忠眼中精光閃動,似乎動了真怒:“我若省了,還請王先生到此為止,不要多做要求。而若我輸了,我自當閉嘴……”
“還不夠!”王崎冷然喝到:“你也得到我手下,為我做實證!”
“王先生未免太過托大了!”杜忠冷冷道:“若是你用今法手段,老頭子我肯能壓不住你。但是用古法……”
“一招定輸贏!”王崎揮揮袖袍,擺開架勢。手指卻悄悄抹過戒指,問道:“老頭,真的行嗎?”
“放心,老夫吃過的飯比你吃過的米都多,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
“老頭,你們貌似是講究一個辟谷的,吃飯的日子未必比我長!”
真闡子咆哮:“就是這麽個意思!這些古修後裔的心態,老夫很清楚。”
“你越是狠狠折辱,他們就越是對你心生好感!”
王崎感歎:“這不就是賤嗎?”
“這個就是‘崇拜強者’!”
但是, 這一舉動卻是早就設計好的。
考慮到自己以後可能要用這些家夥試驗神道,就必須趁現在將自己不可戰勝的形象刻入他們心中,寫進他們意識!至於這個杜忠,那可是難得的實驗材料啊!金丹期絕對比練氣期耐艸!
二人的對持沒有持續太久。杜忠袖袍一揮,法力揮出,如同天涯流風,洗淨萬古長空,應托萬古不變之朗月。
在他對面,王崎拔劍。
杜斌無語的看著這一幕,眼前卻浮現出王崎當初為了一隻半妖,在仙院之中折辱於他的事情。
這家夥,本就是個跋扈性子,只能結交,不能得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