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闡子最終還是將《大羅混沌天經》練氣篇的術法部分傳與王崎。
王崎對這個結果分外滿意。要知道,在剛剛開始修煉的時候,真闡子的臉可與茅坑裡的石頭無甚分別,不僅表情臭,還硬的油鹽不進。王崎算是生生用了幾年的時間將真闡子炮製成茅坑裡的大糞――臭是臭,但至少不硬。若是在幾年前,真闡子是萬萬沒可能改變主意的。
過了三日,在確認王崎已經將狀態調至圓滿且已經熟記《大羅混沌天經》練氣部分後,真闡子開始指點王崎破關。
第三天夜裡,王崎走進了一個早就布好的小型法陣,五心朝天盤坐於法陣中央,全力運轉《大羅混沌天經》。
這陣法是在真闡子的指點下布下的,並非是如何了不得的大陣,隻是個簡單的聚靈陣,能小幅度聚攏天地靈氣,對於剛剛能感受到天地靈氣的王崎而言剛好夠用。
由於聚靈陣的效果,王崎以閉眼就可以看到周圍駁雜的靈氣。據真闡子所說,普通功法要想吸納這些靈氣必然要經過提純,吸納其中一種或數種屬性的靈氣,而《大羅混沌天經》則來著不拒,能將任何靈氣轉化成適合的法力――應該說果然無愧於“泔水桶功法”之名嗎?
將一絲天地靈氣永久性地奪入己身,煉成獨屬於自己的法力,這就是煉氣期的第一步,也是奪天地造化的第一步。
絲絲縷縷靈氣自然流入王崎體內。不多時,王崎體內的靈氣濃度就達到頂點。
驀地,王崎手訣變幻,仰起頭長大嘴,如同吞天的蛤蟆一般,長吸一口氣。這一口氣,仿佛是將一斤冰鎮過的烈酒吸入腹中,雖清涼提神,卻有另種醇厚的力量散入全身!王崎心神歸一,試圖操縱這股靈氣,同時一躍而起,如果演練過千百次般打起一套拳法。
拳法不僅帶動了王崎全身,更帶動了體內引入的靈氣,靈氣在拳法的帶動下,不情願地在王崎的經脈裡流轉,一點點地被轉化性質。漸漸的,靈氣流開始服從王崎的指揮!
一套拳打完,王崎對那靈氣已經如指臂使,內視中靈氣亦不複最初駁雜之色,而是純透黑色。
這就是法力!
收工之後,王崎閉眼體味了一下身體變化。半晌,他睜眼,疑惑地問真闡子:“老頭,我這算成功了?”
“有何不妥?”
“是不是太順利了?”王崎撓著腦袋,有些疑惑。
不是說小說主角破境一定會拚掉半條性命無數積蓄然後要在堪堪失敗之際突然逆轉最好還得有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巧合修成功法中的隱藏成就嗎!
破境這麽容易,寫成小說一定是仆街貨吧!
問明緣由後,真闡子險險氣了個魂飛魄散。他在完全腦內大吼:“荒謬!荒謬!你居然還以市井謠言為道標來衡量自己修仙成就?破第一境尚且要拚命,這樣的資質如何勘破那最後一關?你時至今日還把修仙當兒戲嗎!”
王崎搖頭:“不是兒戲啊,遊戲好麽!遊戲!這種集血腥暴力的東西分級上絕對得禁止讓小孩子玩好麽。”
真闡子:“……罷,罷,你小子以後少與老夫講話。”
接下來,王崎又花了好三個時辰來調整破境後的狀態,穩固修為。收功起身後,他突然想起一事。
“對了老頭,修仙者有沒有什麽好的隱藏氣息和修為進境的法度?”
“你要這個作甚?”
王崎理所當然的說:“隱藏修為扮豬吃虎打臉可是爽點所在!”
真闡子立馬後悔了。他覺得同這個腦子有坑的小子較真實在是他兩萬年人生的一大汙點:“這隻戒指自帶最最上等的斂息術,以你初入練氣的層次雖不足以發揮其種種神異之處,但瞞過一般的練氣築基的小修絕對夠了。”
“那有刷錢的技能不?”
“刷錢?”
“什麽憑空煉器啊,百分百成功率的煉丹術啊……”
真闡子好近萬年沒體會想吐血的感覺了:“有這種技能老夫萬年之前就統一仙道了!”
“哈?”王崎撇撇嘴,語氣中透出萬分嫌棄:“真不給力。”
真闡子沉默了一陣,無奈的說:“煉丹法煉器法我都給你了,自己學去吧。
王崎滿意地點點頭:“也行,又滿足一個爽點了。”
“小子,你做這些事到底意義何在?”
“為了有趣啊!”
“修為頂天,君臨仙道,萬世敬仰,亦是一種趣味,怎不見你追求?”
王崎本來已經開始收拾收拾家中器物為出門做準備。聞言,他停下手頭活計,把戒指舉到臉前:“萬世?後世之事有豈是我在意就能改變的?後人再敬仰我可有一文錢的好處?再者。君臨此世?老頭,你不覺得,此間世界當真無聊嗎?”
“無聊?”
“不過一潭死水。按你說的,八萬年前誕生第一個築基修家,之後過了一萬年出現了第一個飛升仙家。四萬年前,仙道發展到極致,之後就因靈氣枯竭資源減少而漸漸衰弱?”
“不假。老夫身軀元神盡毀,以無法感應靈氣。不過依萬年前靈氣衰弱速度,現在隻怕早已進入末法時代,整個天地連個大乘宗師都看不到了……”
“那麽再過四萬年,仙道豈不是必滅?手下管著一群注定要斷子絕孫的家夥,想想都覺得沒意思啊沒意思。”
真闡子沉默不語。他自身就是大乘境界的大修,自然比誰都明白仙道自身的弊端。修士修真,講究的就是要奪天地造化鑄就“真真之我”。一個修士奪的靈元之於整個天地固然是一瓢之於弱水三千,但天地再大也禁不住徒子徒孫無窮匱也的開采。
“這個世界早晚被仙家采伐一空,我管不了天下,也不怎麽想管――你也知道,我最討厭麻煩事了。所以,天地怎樣、別人怎樣,統統與我無關,我但求精彩一世。”
說完,王崎不再理會沉默中的真闡子,認真計算家裡銀錢。
“既然算是一去不回,家裡宅子田地都沒用了……那就便宜點賣給鄉親們……嗯嗯,三畝地就算……老宅可以賣給……”
突然,玉戒劇震。王崎簡直覺得握住的是個開了震動的手機:“老頭老頭。這麽突然調成震動了?”
“有一道修者氣息,築基期。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來路,快快把法力注入戒指中,我幫你藏好。”
王崎沒有半分猶豫,將全部法力注入到玉戒當中。一股涼意從玉戒中湧出,彌漫王崎全身。然後,王崎身體神采盡數內斂,如同枯木頑石。
“等一下!老頭你應該不知道當世仙道的任何信息吧?我覺得是不是問一問的好?”
“現在還不是對方是好是歹,弱對方存了歹意,你貿然出去豈非送死?呆好了!”
真闡子的聲音居然有幾分凝重。在他的靈識裡,那道足有築基期強度的法力氣息本來是向著存中央飛去,然而三百丈之外卻突然一折,飛向這邊。
三百丈,據真闡子所知,就是築基期靈識范圍的極限了,還得是那種專門修持過神念法度的。
被發現了?不應該啊。真闡子雖然隻是殘魂,但探知法力的靈識還是能延伸十余裡,對方一進入這個境界范圍自己就發出示警,待到王崎啟動戒指時對方還在二裡開外。築基期靈識延伸二裡?這完全就是無視天理了!
可是,築基期就看破了這枚戒指自帶的隱匿之法?決計不可能。在以前那個仙道昌盛的年代尚且不可能有人憑借高不到兩個大境界就看破這戒指法術的修者,更何況是這末法時代?
王崎只看見天邊一道白色流光向自己這邊飛來。真闡子沉聲道:“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由於忌憚迫近的修士,王崎沒有向真闡子回話。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很好,不要緊張……保持微笑……防松面部肌肉,保證露出六顆牙齒……保持口氣清新,額好吧這個貌似做不到。”
王崎面向流光,露出了一個自以為迷人的標準微笑。
“你究竟在幹什麽……”真闡子很是不解。
“一個良好的第一印象。”王崎從齒縫裡擠出這句話。
“蠢材!這時候應該裝作在乾活!”
“屁!院子裡的聚靈陣都沒收,什麽都不知道才可疑吧!”
就在這時,白色流光停駐在在王家老宅上方。劉洋散去,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顯露出身形。少女生得極為俏麗,一襲紅色衣裙,腳踩一柄紫色小劍。
“禦劍……”
王崎露出一絲豔慕的神色。上輩子自己就曾無數次幻想過澤佳有一天能足踏仙劍遨遊四方,這輩子雖然被人引入仙道,但是畢竟沒到築基,還不能禦使器物。
然而,少女下一句話就打碎了他的遐想。
“下面那個,說你呢,剛剛突破練氣期的古法修,跟我走一趟!”
“誒誒誒!姑娘你在說什麽我根本就不懂啊!”
王崎矢口否認。
少女露出輕蔑的笑容:“手上有件設計理念早就被淘汰的古寶就以為能夠瞞過今時修家?你這種完全屏蔽靈犀的行為實在太顯眼了好嗎。還有,你的功法都過時幾千年了。”
啊?
王崎目瞪口呆。
臥槽劇本不對啊喂不是說好了末法時代嗎不是說好了功法越古老越正宗嗎修法還有過時一說臥槽臥槽臥槽……
不僅王崎在心裡翻江倒海,真闡子也淡定不能。
“這小妮子究竟是什麽人……甚少究竟帶了何等可怕的異寶……”
“不……我想我知道她是誰了……”王崎用著還不熟練的靈識對真闡子說道。
“什麽?”
“她絕對是天道哥派來打我們臉的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