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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

　　“嗡嗡~”

　　手機在震動，林曉俊拿出來一看，是短信。

　　“呐，林曉俊，我肚子疼。”發信人是李智賢。

　　沒有提昨天發生的事情，林曉俊想了想，同樣很識趣地沒有詢問，而是回復問道:“是不是胃痛?我這裡有胃藥，需要嗎?”

　　手機片刻後震動，短信上寫著:“不是胃痛，我忍忍就好了。”

　　不是胃痛，難道是腸子痛?林曉俊有點疑惑，不知道李智賢究竟怎麽了，思考了一會，匆匆回道:“你多喝點熱水吧。”

　　果然自己是個暖男，林曉俊這麽想著，而李智賢的下一條短信，卻讓他瞠目結舌，“不要臉！！！”

　　看著那大大的三個感歎號，林曉俊想了半天也沒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只能回復:“???”

　　小小的短信就這樣傳遞著，有時候快點，有時候慢點。

　　往日冗長的上課時間不知不覺地飛逝，放學鈴聲響起後，林曉俊才發現下課了。

　　收拾好東西，林曉俊走向學校，卻看見那輛熟悉的轎車正停在前方，李智賢跟安歎先後上了車。林曉俊怔了怔，這才明白李智賢最後那條短信“放學晚點走”是什麽意思，是不想讓自己撞上這一幕。

　　他們怎麽會在一起?

　　林曉俊走到車邊，只見安歎靠在後座上，正眉飛色舞地跟李智賢說著什麽。李智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雖然同在後座，身體卻緊貼著另一邊車門，兩人中間隔開了老大的空當。

　　李智賢一看到林曉俊，臉頰立即蒼白，急急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快走。她原本就在擔心，林曉俊看到自己跟安歎在一起會誤解，此刻更怕他被韓左溢找麻煩，心裡早已亂成一團。

　　接觸到李智賢目光的瞬間，林曉俊讀出了太多東西。他松了口氣，當即轉身。

　　她當然還是她，只要這一點不變，其他人又算得了什麽?

　　“林曉俊?別走啊！喂，叫你呢！”安歎大聲喊著，等到林曉俊回過頭來，故意放下車窗，好讓他看得更清楚些，“我去智賢家吃飯，李叔叔親自打的電話給我。你家在哪?要不這樣，你也上車，我叫韓叔叔送送你?”

　　“智賢，你最好坐前排，我怕他上次尿了褲子，那味道到今天還沒消。”林曉俊連眼角都沒瞥向他。

　　“噗……”李智賢盡管急得不行，聽到這句話卻還是禁不住好笑。

　　安歎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答不上話來，而原本坐在駕駛座上的韓左溢，在這時突然下了車。

　　“又是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馬上滾！”韓左溢站在那裡像座鐵塔，兩隻環眼瞪視著林曉俊，凶光畢露。

　　“韓叔叔！”李智賢在車裡叫，聲音透著極度的憤怒。

　　“大小姐，李先生說過你該交什麽樣的朋友，不該交什麽樣的朋友。”韓左溢冷冷地回答，“這種居心不良的玩意，不配在你身邊轉悠。”

　　林曉俊笑了笑，往校園走去。

　　“先等等！”韓左溢從後面幾步趕上來，摸出錢包，隨手搓出一疊鈔票扔在地上，“你成天跟在我們家大小姐後面轉，就是為了這個吧?當老子可憐你，拿了錢以後別再陰魂不散了，聽明白了嗎，小子?！”

　　林曉俊感覺到額角青筋在突突亂跳，全身血液都像是湧到了頭上。他輕輕呼出一口氣，在安歎的鼓掌聲中，彎下腰一張張拾起鈔票，整齊疊好後卻是遞還給了韓左溢。

　　韓左溢有點驚訝地接過錢，冷冷地問:“怎麽，嫌少?”

　　“我姓林，叫林曉俊。”林曉俊仍然在笑，眼神裡卻多了點不一樣的東西，“你總叫我小子，我有點不習慣。”

　　韓左溢怔了怔，也笑了，笑得猙獰無比，“你好像挺帶種啊！”

　　“帶不帶種，你可以現在就試一下。”林曉俊淡淡地回答。

　　“是麽?”韓左溢聳聳肩，沒有再耍什麽嘴皮子。十多年前韓左溢剛來首爾，跟林曉俊差不多年紀，那時候他就很少動嘴皮子。

　　韓左溢在碼頭扛過包，也在路邊擺過攤，喝過最劣的酒，打過最野的架。直到遇上李智賢的父親之前，他完全不知道路在何處。

　　那天他一個人砍跑了二十多個收保護費的混混，坐在地攤邊茫然良久，嚎啕大哭。李父坐車經過，恰巧看到這條莽漢的落魄模樣，便下來給他遞了根煙，淡淡問了句:“這根煙換你的命，你願意嗎?”

　　韓左溢直到今天還記得當時的每個細節。

　　他比誰都更明白掙扎在社會底層的都是些什麽樣的人，所以對林曉俊有著本能的反感。

　　“英雄不論出身”這句話是不錯，但又有幾個能真正爬起來，看到高處的風景?

　　林曉俊今天的表現，讓他多少感到了一點意外，同時也被激起了凶性。你不怕是嗎?想逞能?想要在大小姐面前證明那點可悲的本錢跟勇氣?

　　“我還真想看看， 你到底有多帶種！”韓左溢活動了一下足有成人大腿粗細的胳膊，咧開嘴的模樣仿佛嗜血猛獸。

　　林曉俊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右拳緩緩握緊。上次的退讓是迫不得已，這次就不容半步的退縮了。

　　李智賢在這時打開車門，跳下了車，安歎頓時臉色鐵青。

　　“韓叔叔，你憑什麽對我同學這樣?”李智賢快步走到跟前，推了把韓左溢，後者魁偉如山的身軀卻是動也不動。

　　“大小姐，你是金枝玉葉，像這樣的小子不配跟你做朋友的。”韓左溢對她絲毫沒有火氣，收回了原本已踏出的腳步。

　　“智賢，跟我回車裡去吧！”安歎小跑過來，似乎是想拉李智賢的手，卻終究沒敢，臉上堆著擠出來的笑容。

　　李智賢毫不理會，轉過頭來，柔聲央求林曉俊，“你先走，別理會他們，聽我的話好不好?”

　　林曉俊幾乎是在燃燒的目光從韓左溢那邊一點點收回，轉到李智賢臉上，只見她的嘴角雖然是在努力彎著，試圖對自己露出微笑，但眼眶中早已蓄滿了淚水。

　　一直以來，李智賢都是以獨立自信的面貌在他眼前出現，像現在這樣，還是頭一次見。

　　“你別哭，我走就是了。”林曉俊衝李智賢笑了笑，喉音透著沙啞，如同硬生生把什麽東西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