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地嶺市,文化路,崇尚KTV。
地嶺市是最靠近的海邊的城市,確切的說,隻是一個縣,不過被規劃成了縣級市。
正值夏天,傍晚的7點左右,天色已經暗淡下來,街道上的霓虹燈開始閃爍,豐富的夜生活,即將開始。
此刻,崇尚KTV的門口,一名男子正在焦急的等待著,他年齡約有二十五六,長相俊逸,身高足有一米八。
如果是生在一個富家子弟,此人絕對稱得上是‘高富帥’,隻是街道上面,來往行人眾多,卻是誰都不知道,他家境貧窮,外面欠了一大筆的債務。
他叫陳青。
不時回頭看上一眼,依然沒有姐姐陳影的身影,陳青咬了咬牙,又要跑進去。
“給我滾!”
立刻有KTV的所謂‘保安’把陳青攔了下來,朝著陳青胸前便是一拳,打的陳青都有些喘不過氣。
“給你臉你還不要了是吧?”那保安染著一頭紫發,身高與陳青差不多,卻是極其壯碩,冷哼道:“你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嗎?剛才已經闖進去一次,嚇了客人一跳,如果不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早讓你滿地找牙了。”
這種人,說的好聽點是保安,說的不好聽其實就是看場的,仗勢欺人的一條狗,不過話又說回來,人家囂張,自然是有勢可仗。
“大哥,我家裡有急事,求求你了,幫我跟姐姐說一聲。”陳青焦急的道。
“滾!”那保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像是攆蒼蠅一樣。
陳青沒有辦法,隻有在這裡等著。
他給陳影打了不下20遍電話,可除了開始的一次,其他都沒打通。
陳影在這裡坐台,他早已經知道,可他沒有怨恨陳影,因為陳影也是為了家裡,為了能夠償還那足以將一家四口壓死的債務。
“叮鈴鈴……”就在這時,陳青的電話響了,很老土的那種鈴聲。
陳青連忙拿起來,一看卻不是陳影的,而是前女友趙菲的,他將電話接通,還沒說話,那邊就傳來了趙菲質問的聲音:“我的戒指是不是落在你家裡了?”
陳青一愣。
趙菲是陳青的同學,兩人自由戀愛,卻是在陳青父親得病的第一年,得知陳青家裡負債累累,便跟陳青分手了,到如今,這都已經五六年了,來問自己要戒指?
況且,陳青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戒指。
他皺眉問道:“什麽戒指?”
“別跟我裝蒜,我第一次去你家裡的時候,把戒指摘下來放在你家裡了,後來走的匆忙忘了拿,我現在才想起來。”趙菲電話裡傳出的聲音很尖銳。
陳青頓時火了:“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如果當初真的是把戒指丟在我家裡,為什麽那時候不說?這都已經五六年了,你才想起來?”
“你還想不承認?好,我過幾天就會去你家找戒指,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好幾個月攢的錢才買的,如果戒指丟了,你必須給我拿出3000塊錢來。”趙菲冷笑道:“你可要知道,你爸那病不能上火,我也不願惹他生氣,要是這事被他老人家知道,你自己掂量後果吧!”
陳青怒火中燒,差點將手機給摔了。
他跟趙菲戀愛的時候,從來沒有想到過她竟然會是這種女人,這明顯就是在敲詐自己,還用父親來威脅自己!
陳青最恨的就是這種落井下石的人,尤其是,這人還是自己的前女友。
“真是想錢想瘋了!”陳青心中暗罵一聲,深吸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就在這時,KTV裡走出一名女子,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身著天藍色紗衣,是能夠一眼就看透裡面的那種。她長相很漂亮,即便臉上濃妝豔抹,也掩蓋不住那天然的精致五官所散發出來的力。
這女人,正是比陳青大了一歲的姐姐,陳影。
陳影是崇尚KTV的王牌小姐,長相漂亮,身材豐滿,又會逗客人開心,來這裡的大部分客人,找小姐都會點她。
當然,陳影有自己的底線,雖然會被客人佔點便宜,但絕不與客人上床,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很肮髒,那些客人,更肮髒。
“怎麽了?”陳影走上前來。
陳青盯著陳影白皙的臉龐,皺眉道:“你的臉怎麽了?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沒……沒有。”陳影連忙轉過臉去,不讓陳青看到。
的確,因為剛才陳青的忽然闖進去,拉著陳影就往外走,絲毫不給面子,惹得客人很不高興,還以為是陳影的男人,直接就給了陳影一巴掌。
“到底怎麽了?”陳影秀眉蹙起。
陳青抿了抿嘴,聲音有些沙啞的道:“爸爸的病情又加重了,醫生說,如果再不手術的話,頂多再有三天時間……”
陳影身體一顫,她立刻就猜到了原因,家裡因為爸爸的病,已經砸鍋賣鐵,就連房子都抵押出去了,還借了一些高利貸,哪裡再有錢做手術。
陳青父親陳海成隻是一介漁民,因為供著陳青和陳影這兩個大學生,家裡雖說不富裕,但日子卻也過得下去。
可是,就在陳青20歲那年,陳海成忽然得了一種極其罕見的病,魚紋病。
這種病,在國內是首例,據說國外曾有治愈的病例,可如果要去國外的話,陳青家裡,根本就負擔不起。
無奈之下,陳青母親劉春蘭變賣了家裡的許多東西,東倒西借,將陳海成送到了帝都第一人民醫院。
然而,錢花進去了,可病情卻隻是控制,沒有得到根除。
最終,因為經濟問題,陳海成又被轉移到了地嶺市中醫院。
這裡與帝都第一人民醫院無法相比,可那需要錢,大筆的錢。
“手術需要多少錢?”陳影問道。
“20萬……”陳青無法開口,他難以想象性格本分的姐姐,被逼迫到這種地方,過得是什麽日子。
陳影身體一顫,隨即咬了咬牙,道:“你等等。”
說完,她便跑進了KTV。
20分鍾後,陳影換了一套衣服,拿著自己的黑色手提包出來了,裡面鼓鼓的,看起來應該有不少錢。
陳青看了陳影一眼,疑惑道:“姐,你不是前天才把賺的錢都打過來了嗎?這些……”
“你不用管,趕緊去醫院。”陳影道。
……
地嶺市,中醫院。
陳海成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都出現了類似魚鱗般的紋絡,青紅交錯,看起來令人觸目心驚。
陳青、陳影以及劉玉蘭,都站在病床旁邊,看著對面的醫生。
“病人病情急劇惡化,我們這裡……治不了了。”醫生道。
“什麽?!”
陳青三人皆是瞪大眼眸,陳影露出祈求之色:“醫生,之前不是說隻要有20萬就可以做手術嗎?錢我已經帶來了……”
說著,她將手提包拿了過來。
醫生搖了搖頭,歎道:“之前的確如此,可這種病太罕見了。就在剛才,病人的病情再次惡化到了新的層次,這裡的儀器,根本檢測不出到底什麽原因,我們不敢治。”
的確,醫院治不了的,就不會治,因為以往很多人死在醫院,後來都是起訴醫院治療不及,醫院損失很大。
“不,不……”陳影臉上留下淚水:“醫生,我求求您了,您一定要救救我爸,我求求您了……”
陳青渾身顫抖,說道:“醫生,麻煩您安排我爸轉院吧。”
說完,他往外面走去,同時道:“轉院應該需要錢,我去想想辦法。”
“陳青啊……”
就在這時,陳海成忽然開口了。
陳青腳步一頓,轉過頭來,勉強擠出笑容,道:“爸,您放心,您隻要保持心情就好了,其他的事,我和媽還有姐姐,都能辦的。”
陳海成抓住陳青的手,眼中露出慈祥:“別麻煩了,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
“不會,您別……”
陳青話還沒說完,陳海成就擺了擺手,虛弱的說道:“家裡已經欠了很多錢了,這些我都明白。聽爸爸一句話,爸爸這一輩子,都沒讓你媽過上好日子,以後爸爸走了,一定要好好孝順你媽,知道嗎?”
陳青再也忍不住,眼中流出淚水。
他無奈,無奈自己這樣一個家庭,連爸爸的醫藥費都負擔不起。
他恨,恨老天,自己一家,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為什麽這種事情,就讓自己的父親攤上了。
他更是恐懼,恐懼沒有父親的日子,自己,該怎麽辦……
……
最終,陳海成還是走了。
盡管陳青與陳影,還有他的妻子劉玉蘭再怎麽商議,陳海成依然沒有接受轉院治療,他的病情急劇惡化,沒有醫生說的三天,隻是在當天晚上,便離開了人世。
陳青一家三口,瞬間感覺天都塌下來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陰霾。
三天之後,南安鎮,陳家村。
葬禮舉行,陳影與劉玉蘭哭的欲要昏厥,陳青眼中有淚水流淌,卻是緊緊咬著牙齒,他知道,父親走後,自己就是家中唯一的男人,以後的日子,都要靠自己了。
他需要學會堅強。
一件事,會令一個人蛻變,陳青就是那個已經蛻變的人。
“刹!!!”
正要將骨灰入墳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刹車聲,只見兩輛白色麵包車停下,裡面走下七八道人影,徑直朝這裡而來。
陳影首先注意到了這些人,臉色頓時一片煞白。
“陳小姐,請吧?”一個帶著墨鏡的光頭男子朝陳影勾了勾手指。
陳青看向陳影:“姐姐,怎麽回事?”
陳影沒有回答他,而是冷聲道:“明天吧。”
“這可由不得你。”那光頭男子揮了揮手:“把她給我帶走。”
四周陳家村的人頓時嚇的朝兩旁閃躲,這就是人心。
“混蛋, 你們要做什麽?!”
陳青擋在陳影身前,怒喝道:“你們沒看到我家現在正在進行葬禮嗎?你們還有良心嗎?!”
“滾一邊去!”
那光頭男子直接在陳青臉上來了一拳,陳青往後倒退,欲要閃躲,卻是被一塊石頭被直接絆倒。
農村的墳頭基本都是在山腳,這裡長了些荒草與小樹,一些村民不時收割,在陳青倒下去的地面上,恰好有一根手指粗細的數根,在陳青倒下的時候,正好貫穿他的脖頸,直接穿透!
鮮血頓時流了出現,染紅地面。
“不!!!”陳影的尖叫聲傳來。
那光頭男子也是臉色有些發白,沒想到陳青會這麽倒霉。
面前的畫面逐漸模糊,陳影、劉玉蘭奔跑過來的身影,遍布了陳青全部的視線,這一瞬間,他甚至感覺到了一絲放松,就這麽看著,靜靜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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