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個蛋，要個正常人去寫精神分裂，我第一次覺得智商不夠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待腎上腺素消退，韓秀珍終於開始感覺到疼痛。

　臉上插著塊巴掌大的玻璃不算什麽，關鍵是後腦杓上磕出的大包。血已經不流了，跟頭髮一起凝固在傷口，但腦後遭到重擊帶來的暈眩讓韓秀珍看人有些重影。

　醫生幾次想要為韓秀珍治療傷口，都被拒絕，她怕治療過程中自己暈過去。現在張鐸不在，她必須保持清醒，萬一佟小米母子倆出現意外，也好有個拿主意的人。

　滿臉是血守在手術室門口，這女人正在被愧疚、自責一點點吞噬。

　“千萬要母子平安，一定要母子平安，她們不能有事，不然就等於是我殺了她們……

　為什麽我沒有早一點坦白，為什麽明知道會連累她們還選擇繼續住在那裡，她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什麽還?這條命?這條肮髒的賤命值嗎?”

　到目前為止，韓秀珍的神智還算正常，可再接下去的事情就不對了。

　“沒錯！你就是個賤人，徹頭徹尾、自私自利的賤人！為了報復，你不光害了佟小米，更害了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你為什麽不去死?”

　“是啊，我為什麽不去死?活著還有什麽用，再去害別人?”

　韓秀珍的手摸到了包包裡的手槍……

　然而包裡傳來的冰冷觸感讓她一個激靈:“不對，我還不能死，要死也要等確認佟小米沒事才有資格，而且，真正害人的不是我，而是那個應該被千刀萬剮的老畜生！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害了我，現在還想害佟小米肚子裡的孩子?他休想！

　我是該死，可在我死之前，一定要先送他下地獄！只有他先咽氣，我才能安心瞑目，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孩子，我的孩子！

　想傷害他，除非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手指輕扣，打開手槍保險，韓秀珍決定如果那群人再敢追過來，她就是豁出這條命，也要護住佟小米肚子裡的孩子，她的孩子！

　這神志不清的女人此時已經忘了，禿頂老頭真正的目標從來只有她而已……

　…………

　任由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呆坐在醫院手術室門口總不是個事，加之看到她血汙掩蓋下的精致容貌，某個憐香惜玉的男醫生實在不忍心這張臉被碎玻璃給毀了，於是，再次出言勸說韓秀珍接受治療。

　可男醫生這一開口，便觸動了她某根敏感神經，所幸殘存理智還記得槍不能隨便亂用，韓秀珍拿起手中包包，對著醫生劈頭蓋臉一陣猛砸。

　很快，聽見這裡鬧起動靜，周圍醫護人員越聚越多，張鐸來到醫院的時候，剛好看到韓秀珍被圍在人群中間，像條發瘋的母狗堵在手術室門外，見誰咬誰。

　“走開！都給我走開！誰也別想傷害我的孩子！！”

　…………

　“怎麽回事?”分開人群，抬手擋住當頭掄來包包，張鐸問道。

　熟悉的聲音讓韓秀珍愣了一下，待看清楚來人是張鐸，瘋女人如同找到主心骨似的，“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還一邊語無倫次，不知道在嚎些什麽東西。

　“有話好好說，到底怎麽回事?”張鐸皺眉道。

　“%￥#*！孩子……”

　張鐸:“孩子?孩子怎麽了?”

　可女人只是一個勁的哭。

　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張鐸怒道:“特麽有完沒完了，不會說人話了是吧?”

　而後在周圍醫護人員目瞪口呆眼光中，這家夥狠狠一把掌抽到韓秀珍屁股上，清脆肉響隔了老遠都能聽到。

　別說，這一巴掌還真管用，屁股吃痛，哭聲忽止，進而轉為抽泣，韓秀珍逐漸找回理智。

　…………

　見她被張鐸“暴力手法”安撫下來，醫護人員各自散開，只是告誡韓秀珍盡快拔出玻璃，縫合傷口，不然臉上會留下永久疤痕。

　斷斷續續交代清楚事情真相，張鐸開口道:“這麽說，你這幾天乾的那些破事就是為了騙我去做掉那老頭?”

　“嗯。”韓秀珍紅著眼睛，低頭應道。

　張鐸咬了下嘴唇，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揍她?這些天揍得還少了?

　罵她?這女人一臉血，甚至插了塊玻璃，仍不忘守在手術室門口，剛要不是自己動手將她抽醒，說不定現在已經瘋了，張鐸還能罵她什麽?

　再說事情都發生了，罵她又有什麽用?

　呼出一口鬱氣，張鐸:“自己去找醫生把玻璃拔了。”

　韓秀珍強道:“不，我在這裡等佟小米出來。”

　“等個屁，少在這裡礙眼，你以為臉上插塊玻璃很好看?趕緊滾！這裡我守著。”

　見她猶猶豫豫依舊不想走，張鐸掄起拳頭作勢要打，女人跌跌撞撞落荒而逃。

　…………

　兩小時後，手術室門楣上的提示燈繼續亮著。

　韓秀珍本就不大的右側臉頰幾乎被紗布整個貼滿，眼下正滿臉虔誠，雙手合握，低著頭嘀咕什麽:“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

　行在天上。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凶惡。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你的，直到……”

　已經第28遍了，不勝其煩的張鐸沒好氣道:“你現在念這些有毛用?與其神神叨叨的，不如好好想想一會怎麽跟佟小米解釋。”

　韓秀珍抬起頭， 一副被洗過腦後，看透世事的表情，淡然笑道:“我早就想好了，如果這次佟小米能平安渡過，我就把畫廊，房產，存款，車子，我所有的一切都留給她。仇我不報了，晚上直接坐上飛機離開韓國，買到哪的機票就去哪，只希望這些能幫她把孩子好好帶大，權當是一點補償。”

　“那要是佟小米這次沒能渡過呢?你準備怎麽辦?”張鐸又問。

　韓秀珍平靜看向張鐸，眼神再無之前的煙視媚行，認真道:“如果佟小米真的沒能挺過來，我求你，求你殺掉那老不死。之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

　張鐸:“你?我自己都養不活，要你個米蟲有什麽用?”

　韓秀珍:“賺錢我會，家務活我也可以學著乾，以後不順心了，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皺一下眉我永世不得超生。而且我還會很多東西，你要嫌我髒，我有其他方法可以滿足你，只要你殺了老不死，我就是你一輩子的奴隸。”

　聽完，張鐸眼角狂跳，這下他是徹底沒話說了，這女人特麽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