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ead336();

　大年初四這天，西南軍區負責值班的駐地醫生被電話叫來，分別為張鐸和馮震打上石膏。

　硬碰硬的一下，兩人誰都沒討到便宜，一個掌骨、指骨骨折，一個踝關節軟組織挫傷外加輕微骨裂，腳踝腫得跟隻饅頭一樣。

　當天下午送王家人離開的時候，見張鐸一條腿蹦蹦跳跳被王正庭父子架到車上，大狗熊左手大拇指抹了把鼻子，嘚瑟道:“哼！跟我鬥！”

　旁邊齊豫看向馮震吊在胸口，炮彈大小的石膏，心頭一陣無語。

　…………

　一路顛簸，直到坐上飛機，張鐸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這蠢貨忽然發現他好像又掉坑裡了，而且坑還是自己親手挖的，巨深無比，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填得回來。

　“超越傳奇……我特麽腦子被門夾了，怎麽就說得出口?現在除了伊斯蘭國小打小鬧，根本沒仗可打，叫我上哪去找超越傳奇的機會?”想起剛才受大狗熊激將，衝動之下口出狂言，張鐸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不光這樣，這個坑還有時效性。

　要說馮家勉強算得上書香門第，馮震本人是國防大學的客座教授，兒子馮家駒更不用多說，而兩位領導同樣接受過高素質教育，大狗熊便借此為由，明確告訴張鐸，他們家孫女婿怎麽也得是諸如清華北大出來的高材生，否則就是給馮家門楣抹黑。

　結果衝動上頭的張鐸想都沒想，便點頭答應。

　雙方約定以馮程程高考為期，一年之內，如果張鐸能憑自己本事混進北京幾所名校之一，馮震不再阻攔兩人見面;而要是張鐸做不到，那沒什麽好說的，馮震已經讓人著手辦理蘇黎世大學的學籍，到時候天各一方，他就眼睜睜看著馮程程投向別人懷抱吧。

　既然超越傳奇的胡話都說出口，張鐸完全沒把這當回事。可如今冷靜下來，他抓瞎了，就他這種大字不識幾個，高中都畢不了業的學渣，怎麽混進那種無數學子夢寐以求的名校?

　見孫子一直低頭不說話，也在犯愁的王鳳鳴問道:“說好家裡不能幫忙，你準備怎麽辦?”

　旁邊王正庭插嘴說:“要不，你試試體育生的路子?不然真沒別的辦法了。”

　提到體育生，張鐸忽然記起自己好像有一張複旦大學體育系教授的名片。隨後，另一張帥氣老臉映入腦海。

　同樣的話，那個在神農架認識的老瘋子也說過，而且，他還許諾連本科帶研究生的畢業文憑一齊搞定。

　想到這裡，張鐸抬頭問:“複旦和北大哪個好?”

　作為北京、上海兩地門清的王正庭解釋道:“學術上來說，兩所學校相差無幾，最近幾年複旦在國際上的學術排名稍微高一些。但就國內名氣，還得是北大。”

　聽完，張鐸叫囂道:“好！那就北大！”

　以為這孩子魔障了，周圍親人紛紛向他投去同情目光。

　奶奶安靜琪安慰道:“別多想，馮家閨女跑不了。要實在不成，奶奶也把你送出國，程程去哪你去哪。等到了外面，山高皇帝遠的，你們幹什麽馮老二也管不著，最好畢業了再抱個奶娃回來，氣死那老小子。”

　…………

　另一邊，送完王家回到半山腰別墅，馮震進門時掃了眼兵器架，然後扯開洪亮嗓門道:“老太婆，你快過來，我的龍泉劍呢?”

　“什麽龍泉劍?”齊豫把從櫃子裡翻出的藥材放進水池，打開水龍頭，挪動胖乎乎的身體跑來。

　馮震指著龍吟劍下方的空格:“我放在那裡的龍泉劍哪去了?”

　齊豫在圍裙上擦乾手，認真想了想，說:“那把劍你不是送給老王了嗎?”

　聞言，馮震眼角狂跳，才熄滅不久的心火又有複燃趨勢:“送給老王了?我送他的是張小泉剪刀廠的龍吟劍，怎麽現在龍泉劍不見了?”

　誰想齊豫不耐煩道:“他臨走的時候說是那把，我就給他了。

　真是的，還以為什麽事，不就是一把劍，龍泉龍吟有區別嗎?再說你手傷了，也不能碰這些鐵疙瘩，一會我讓家駒全搬地下室去，省得你看見了手癢。

　好了，你先坐會，酸奶在冰箱裡自己拿，我幫你熬藥。”

　望著自家婆娘扭向廚房的水桶腰，馮震心裡縱有千言萬語，也無力跟個光會做飯、打牌、嗑瓜子的資深大媽解釋龍泉劍與龍吟劍的區別。

　一把雖然只是明朝時期的贗品，而非歐冶子所鑄原版，可怎麽說也是戚繼光戚大帥抗倭時的貼身佩劍;另一把卻是花個幾百大洋，要多少有多少的地攤貨，張小泉剪刀廠一天的產量數以百計，這能一樣麽?

　齊豫果然沒辜負“敗家婆娘”的美譽，人給她送了一套清代青花瓷茶具，除非康熙乾隆爺用過，頂了天不過十幾萬，她倒好，回禮回了一把明代寶劍，還是名將用過的，放拍賣行沒有7位數別想拿下。

　這一進一出差了十好幾倍，齊豫這個家當的當真是“勤儉節約”！難怪馮震昨天會罵她敗家婆娘……

　…………

　扶馮震到沙發上坐下， 馮程程貼心小棉襖般抱住爺爺粗壯胳膊。

　她不怪馮震，她知道爺爺這麽做是為她考慮，再說現在不是還什麽都沒發生麽?馮程程相信，假如她鐵了心不走，爺爺絕對不舍得強迫自己。

　聽他咒罵王鳳鳴“狗屁君子之風”，女王一邊偷笑，一邊想道:“以後張鐸也會任我這樣敗麽?看安奶奶、王爺爺穿著打扮都不是很講究，好像沒我家這樣有錢。嗯……那將來我省著點花好了，每次最多隻敗十幾萬，這樣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由此可見，“敗家”屬性純屬遺傳，真不知道待日後張鐸自立了，要怎麽養活這把錢當報紙的富家大小姐。三天兩頭往中東跑，他不累，沙漠土豪們也受不了啊……

　幻想起以後的小子日，不知不覺竟在爺爺寬厚肩頭睡著了，等醒來，外面日頭已然擦黑。

　“程程，吃飯了~”得到奶奶呼喚，女王展開修長胳膊，慵懶伸了個懶腰，而後衝著窗外夜色自語道:“你會做到的，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