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的慢,對不起大家。】
傍晚放學,王宇帶著張鐸一同前往緊鄰上海市市委市政府的家屬2號院。
整個下午張鐸都心情忐忑地在腦中模擬與叔叔嬸嬸重逢時的情景,並盡可能多地準備好遇到各種導致身份暴露時的突發預案。
可惜這家夥一思考上帝就發笑,他怎麽也沒想到大門剛打開,嬸嬸甄玉琴便甩著印有hallo-kitty圖案的粉色棉拖鞋,手提一把鐵鍋鏟,一陣風似的從廚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氣勢洶洶殺向玄關……
而後把鍋鏟往腰間圍裙上一插,不管手上是否油膩,抬手就將張鐸兩扇豬耳朵拽在手裡一頓摸索。
“十年沒見,還是一如既往地蠻不講理……”某牲口心下苦笑道。
“媽!”見母親對同學做出這樣突兀的舉動,王宇忍不住在旁邊提醒說。
“哦呵呵呵呵,你就是張鐸吧?來,快進來,先和小宇去客廳看會電視,晚飯馬上就好。”甄玉琴收回魔爪,口中發出大媽們特有的笑聲,又一陣風似地殺回廚房。
跑到半路,還不忘朝書房吼了一句:“正庭,來廚房幫下忙!”
…………
見到丈夫,甄玉琴警惕地探頭往外一掃,確定兩小家夥已經在客廳坐下後,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顫聲低語道:“是他!就是小衛!那耳墜子的形狀和手感跟小時候一模一樣,不可能有錯!”
聞言,王市長忍不住向客廳方向張望,卻被領導大人一把拉了回來,訓斥道:“急什麽?!萬一把他嚇跑了怎麽辦?”
而此時的王正庭也失去了多年宦海沉澱下來的涵養氣度,情緒激動地結巴道:“我怎麽能不急?大哥家唯一的獨苗,咱們王家的長子長孫啊!也不知道他這十年是怎麽過來的……”
說著,這木訥書生的眼眶漸漸濕潤起來。
“瞧你那點出息,你覺得他到了老娘眼皮子底下,還能翻出我的五指山不成?”甄玉琴同樣雙眼泛著霧氣,含淚笑著說道。
夫妻倆沉默了下來,突然,領導大人想起爐灶上還燉著排骨湯,轉身掀開鍋蓋用湯匙咂嘴嘗了一小口,接著撒了把蔥花下去,整間廚房頓時香氣四溢,連客廳的張鐸也不禁支起狗鼻子嗅了嗅。
王市長聽從指示自櫥櫃裡找出一隻人頭那麽大的巨深海碗,放到桌上不解道:“按說7歲的小孩應該記事了,小宇可能因為長大了認不出來,但剛才門口見面的時候沒理由連你也認不出來啊。”
甄玉琴帶上隔熱手套,將烤箱裡經過精心醃漬過,正不斷從焦黃誘人的外皮上往外嗞油的烤鴨拿出,之後一邊用剁刀斬成小塊裝進巨深海碗,一邊說:“可能是有什麽苦衷吧,今天我們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當他只是小宇的同學。等明天找馮老頭問清楚情況再做決定,他要敢用什麽狗屁軍事機密敷衍你,就給北京老家打電話,讓老丈人出馬,我不信在中國還有六常委不能知道的機密!”
…………
再次見到十年未曾謀面的親叔叔,一時間幼年時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好險沒讓張鐸失聲痛哭。
盡管已經竭力控制,可他不知道,自己捏緊拳頭的小動作在一個人精以及在人精多年熏陶培養下即將成精的準妖怪眼裡被看得一清二楚。
在王正庭和甄玉琴熱情的招呼聲中,張鐸終於嘗到那個久違了,記憶中有關家的味道,再加上嬸嬸不斷給自己碗裡添菜,一頓家常小宴隻把他肚皮塞得滿滿當當,動彈不得。
夫妻兩沒有多說什麽,只是不時打量已經把腦袋埋進碗裡的侄兒,眼中間或浮現起疼愛、懷念的神色。
然而,飯桌上三人都忽略了,其實在場還有另一個瓜娃子。
…………
送張鐸下樓出門,王宇凝望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失神自語道:“哥,是你嗎?”
…………
走在前往車站的路上,張鐸嘴角不自覺揚起一絲幸福的笑意,可沒過多久,嘴角的弧度逐漸拉平、下彎,最後不得不低下頭隱藏眼中嗜血的恨意。
他此刻越是覺得幸福,心中就越是對那個害他流浪10年的女人感到憎恨!
本來就算父母不在了,只要當初能回家,他還是時常可以從爺爺或者叔叔那裡體會到之前那種溫馨的感覺,但是……
“千萬,千萬不要讓我知道你是誰!我真的不想傷害無辜!……”
就在這時,一隻爪子自身後搭到了張鐸肩上。
“小冊老,有煙伐?”
沒有轉身,也沒有抬頭,張鐸輕輕搖了下腦袋就準備繼續向前走去。
只是後面幾人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肩膀上的手一用力,硬是將他扯回了身。
“小/逼樣人不大骨頭倒挺老,跟你講話聽不見?”
張鐸眼睛垂向地面, 努力壓製心中嗜血的衝動,盡可能簡短說道:“我,沒,煙。”
“沒煙?哈哈,你看我們也是講道理的,身上沒煙就把錢留下,我們自己去買。”說著,當頭一人便自說自話,伸手掏向張鐸兜裡。
手伸到一半,一根手指突然被抓住,然後反方向折去。
“啊~~~”一道殺豬似的淒厲慘叫響起。
張鐸抬起頭,不帶一絲人類情感的冷漠眼神看得另外想衝上來幫忙的兩人陡地停下腳步:“今天沒心情和你們玩過家家,不想死的滾遠點。”
說完便松開手指,扭頭離開。
“都他媽死了?給老子艸死這個小/逼樣!”領頭那人捧著已經變形無法複原的手指怒吼道。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張鐸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無奈重重吐出,左腳悄然退後一步並以之為支點,右腿抬起的同時完成了轉身動作。
可是眼見一個帶著勁風的下劈腿就要砸到某張臉上,張鐸愣是收住了動作。低下頭閃過揮來拳頭,改成一記鞭腿抽到本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某傻/逼腿彎處,巨大的力量能清楚聽見如同啃雞翅膀時,半月板撕裂的聲音。
接著欺身上前,又一道清脆的抽打聲自剩下一人的大腿外側響起……
不朝要害下手,這已經是張鐸心中最後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