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上校是那隻老狐狸,這個張鐸很早以前就知道,再抬眼看向面前這一巨坨,顯而易見,老頭無疑便是傳說中的那隻扛著加特林滿世界飛奔的大狗熊。
“嘿嘿,猜到我是誰了?”馮震擄了一把硬得跟豬鬃似的板寸,朝張鐸擠了擠眼睛說道。
老頭這副模樣要是讓黑機看到,剩下的那顆左眼珠子一準也得掉出來,他打死不會相信心目中戰神一般的老首長居然有如此輕浮的一面。
張鐸收起慵懶表情,正色點了點頭。對這位傭兵界的遠古大神,他不得不把翹起的尾巴乖乖藏好。
馮震對他的表現很滿意,在部隊裡士兵們更多的是尊重他的上將軍銜。而張鐸不一樣,老頭從他眼神中體會到了身為一名武力值封頂的傳奇雇傭兵應有的榮耀。
“有沒有興趣來我手下?2年到正連級,老子退休前妥妥把你扶上副團位置。”
換了別人,有這樣一塊碩大的餡餅當頭砸下說不定立馬跪下拜大哥。可就張鐸來說,偽元首級別的大人物都讓他玩死了好幾個,世俗間的軍銜官職早已對他失去誘惑,難不成職位高了能把‘腦袋’變成金剛石可以用來擋子彈?‘臉皮’還差不多……
再加上張鐸明白一個道理,天下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老頭開出的價碼越高,他即將面臨的麻煩也越大,保不齊把自己小命玩沒了,那到時候什麽連長團長都成浮雲,他找誰說理去?
馮震見他拒絕,沒有太在意,將一疊A4紙扔到桌上說:“不肯來我手下也沒關系,但你得把這份合約先簽了。”
“簽合約,為什麽?”張鐸不解道。
然後大狗熊好像一個拿著棒棒糖哄騙無知小朋友的猥瑣大叔,眯起眼睛引誘道:“小家夥,你既然聽說過老子當年的傳說,那有沒有對那種隻手遮天,僅憑一己之力引導歷史走向的成就感非常向往?
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超脫世俗、掌握絕對武力的機會。只要簽了這份合約,你將可以和我一樣,不!應該說是比那時候的熊與狐狸更加無解的存在,行走於戰場如入無人之境,美國白宮就好比自家後花園,想在總統辦公桌上拉泡屎也沒問題,真正意義上擁有了親手書寫歷史的能力。
怎麽樣,有沒有覺得很心動?書寫歷史啊,幾億乃至幾十億分之一的概率!”
張鐸聽完眼神發亮,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不乾!”
這家夥雖然有點愣,但還不至於蠢,當然明白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萬一老頭讓他去刺殺金正恩,盡管張鐸有信心把那胖子乾掉,可以後怎麽辦?讓一大群瘋子整天跟在屁股後面追殺,日子還過不過了?
沒好處的事情他才不乾!
馮震被他這種流著口水接過棒棒糖,隨後狠狠砸在地上的舉動氣得眼角狂抽,有那麽一瞬間老頭甚至有拔出腰間的54把這混小子一槍崩了的念頭。
深吸兩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馮震繼續哄騙說:“你就不想聽聽看到底是什麽樣的絕對武力?我也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所以知道‘to-see-without-being-seen’是任何一名狙擊手畢生的追求,要是我告訴你有辦法讓你永遠不被人看見,你還是選擇不乾?”
這下算是撓到了張鐸的癢處。自小特別缺乏安全感的張鐸最大的願望就是徹底融入自然環境不被任何人發現,只有在別人都看不見他的情況下這牲口才會覺得自己是安全的。十年下來每日不停堅持打磨偽裝技巧,為的就是享受一把安全感帶來的片刻寧靜,他偏執地認為這種精神上的寧靜絕對比毒/品更容易讓人上癮。
面對天大的誘惑,張鐸猶豫了:“乾還是不乾?”
眼看魚兒開始咬鉤,老奸巨猾的馮震不急著收線,反倒又撒下一把餌料:“你的事情包括身份我已經調查清楚,現在很肯定的告訴你,老狐狸給你辦的戶籍有漏洞,經不起有關部門細查。
可一旦你在合約上簽了字,我就會幫你把漏洞全部補上,以後有關你的資料信息都會第一時間交到我的手裡,就算有人想查也得先問過我。說句狂妄點的,在中國,老子說不給的東西,沒人敢伸爪子要。”
勝利的天平逐漸倒向馮震這邊,張鐸開口問:“那到你手下與簽下這份合約有什麽區別?”
大狗熊優哉遊哉地點起根煙,解釋說:“區別大嘍,到我手下當兵意味著你隸屬於中國人/民解/放/軍,對中/央下達的命令沒有權利說不。但是在合約上簽完字,你只需要對我一個人負責,這樣說你明白了?”
張鐸想了想,又說:“可是我現在身上已經有一份合約了,要到2年後才結束。”
馮震哈哈大笑道:“老子姓馮,你說那丫頭聽不聽我的?”
“你是馮程程的爺爺?”如果黃雅雯是黃老板女兒這件事還只是讓張鐸難以置信的話,那馮震和馮程程之間的爺孫關系讓他覺得一定是自然規律出現了問題, 指不定哪天太陽就會從西邊升起。
張鐸得到肯定答覆後“突然整個人都不好了”的模樣看得馮震有些窩火,不過他依舊隱忍不發,決定先騙這小子在合約上簽完字,之後麽……呵呵……
“媽了個巴子,老子堂堂一將軍居然被這小混蛋嫌棄長得醜!等你簽完賣身契我要不把你心肝脾肺腎全給捶出來,以後我就不姓馮,老子改姓車!”
抱著被子原地糾結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沒扛住“別人永遠看不見他”的致命誘/惑,張鐸走到辦公桌前,拿起筆在合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你就這樣簽了?連合約內容也不看?”馮震問道。
張鐸:“我相信老蘭斯。”
隨後突然蹲下,呈雙手抱頭狀說:“先說好,一會不許打臉。”
老蘭斯是個什麽尿性他一清二楚,和他混在一起的家夥還能好得了?就剛才馮震幾次想拿槍崩了他的眼神便讓張鐸預見自己今天一頓打是躲不掉了,所以想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很光棍的乖乖蹲地上準備挨揍。
早死早超生,話說這個周末的回家作業還沒寫呢。
在做出這一決定的瞬間,張鐸忽然覺得他的人格一下子高尚了許多,至少他現在能記起作為一名學生的本職工作,這是一件多麽值得全國人民歡呼雀躍的重大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