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愚者。”

　　沁雅人生中第一堂社會教育課上，蘇勇如此開頭。

　　“意思是……可不不用理會那些傻嗶說什麽……”

　　“不！別讓他們把你弄的聲名狼藉！”

　　早慧的大丫頭歪著頭思考的樣子，在他眼中像極了她媽小時候……

　　“呵呵……”

　　淡不可聞的輕笑在通道入口的折角回蕩，但黑不隆冬的環境，周圍又是一片喧雜，便是有誰路過估計也很難注意到這裡。

　　躲在這個角落已經半天，演唱會的開場早就結束，但蘇勇卻仍然沉浸在突如其來的驚喜中無法自拔，腦海裡更是浮想聯翩——那些畫面裡，母女三個出現的場景幾乎佔據了全部。

　　“真是……”

　　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那上面似乎還存留著泰妍的溫度。蘇勇很想現在就去問一下祂，為什麽獨獨無法跟她真實的接觸，難道只是因為兩個人都屬重生?還是說……

　　“時間線?干涉效應?”

　　靈魂源海中那團星雲還在旋轉不休，只是在他腦洞大開，想到科幻小說才會出現的某種理論時，整片信息流驀地少了一大塊，然後他靈魂上空忽然下起了光雨！

　　又一次全身心地進入了這裡。

　　低頭看了腳下那層層疊疊的無盡球體半晌，蘇勇決定還是放棄探究下去的打算，祂畢竟不是生物，位格也已達到這個，嗯，“世界”所能達到的頂峰。

　　祂已經是世界了不是麽?

　　在這裡，他不需要呼吸，身體機能的運作似乎也停滯了下來。蘇勇之前並沒有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卻沒放在心裡，直到剛剛靈魂出竅的時候他才有了明悟:或許每次進來的並不是自己的身體也說不定。

　　“原因！”

　　習慣性把話問出了口，但其實卻沒抱什麽獲得答覆的希望，只是……

　　“權限檢測……”

　　“通過！”

　　“猜測正確！”

　　蘇勇差點罵娘，但僅限於未訴諸於口。不過，在這裡話說不說出來貌似都是一個結果。

　　幸好祂對此並不在意，或者說有意識卻無人類所謂情感的世界意志，可能並無法理解，也沒把他的情緒放在心上——如果祂有心的話……

　　“解決方案！”

　　“完成…裂隙…”

　　之後又是一大堆亂碼，斷斷續續的“完成”和“裂隙”兩個單詞一直重復出現，其它部分蘇勇卻無從解讀。

　　而這些信息全來源於那團星雲，只是由祂進行了二次“解碼”。這樣來說，他的理解能力還真是弱爆了……

　　“解釋裂隙！”

　　“……………………………………”

　　除了歎氣，蘇勇吐槽不能，想了半天都沒轍，只能胡亂試了各種方案卻全然無效。

　　“演示！”

　　終於有了反應:腳下無盡重疊的球體中飄上來兩顆，一黑一青玉，黑者內中只有無窮的同色霧氣繚繞旋轉不休，後者卻是一個濃縮的宇宙。

　　在看到這兩顆球體的時候，蘇勇瞬間便知曉了它們的資料:前者就是祂以世界樹形態存在時，其下那無盡幽淵，而青玉球體，則是他所處的空間，或者叫位面更合適一些。

　　道可道非常道，這只是祂提供的某種方式，某種可以讓眼前這個等了億萬年的人類能理解的表現形式罷了。

　　“腦海”中的想法轉了幾圈就停了下來，眼前的場景很適時地發生了變化。

　　代表兩個位面的球體輕輕碰觸即便分開，但溫潤純淨的青白球體瞬間被染上了一條條黑線。黑線和球體之間開始了陣陣撕扯，一會兒球面上像是太陽耀斑爆發一樣騰起一陣黑霧;一會兒又像是小孩子玩的玻璃彈珠有了裂痕，光潔的球面被黑線切出一道道傷口。

　　“那就是裂隙?”

　　祂沒有回答，但演示卻停了下來。

　　對此，蘇勇想起了癡迷許久的DND。

　　看來世界的晉升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或者說現在的祂其實是乾掉了前一個“祂”才成就了現在。而所謂裂隙，就是其它想要吃掉祂的低一等的意志的挑戰?

　　“正確！”

　　“這麽說來，你晉升的契機就是我?”

　　“正確！”

　　“那些所謂的怨氣，其實是你的因果?”

　　再次失去了祂回應，但蘇勇知道自己的想法無誤，的確是自己上一次的重生使世界穩定的秩序產生了混亂，才導致這位有了可趁之機。而後估計是嫌混亂不夠，這才把時年67和61的夫妻倆一起又拉了回來。

　　“為什麽還拉上了泰妍?”

　　“因果糾纏！”

　　蘇勇心中忽的一陣沉重，臉上也像被潑了層墨水，黑漆漆似烏雲蓋頂。

　　這可不是形容！相由心生，這會兒他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團黑氣，渾身上下鼓蕩不休，似在下一刻便要爆炸開來。

　　“嗶尼瑪……嗶……You…Arschloch…おいぼれ…filho嗶…呢塌的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他把自己會說、學過的、聽過的和沒聽過的所有罵人話全罵了出來！這一開口， 就跟三峽開了泄洪閘，滔滔不絕地直嚷了大半天。

　　在這空間裡，他可沒什麽體力限制和口水乾涸的困擾，而且最關鍵的是沒時間概念。等蘇勇停口，已不曉得過了多長時間。

　　“三次！”

　　“三次就結束了?”

　　“三次，時間線，正常！”

　　“一次！”

　　“……”

　　“……”

　　敢跟祂討價還價的，自世界誕生至今貌似還就蘇勇一個，畢竟自有時間以來能見到祂的人也就他自己而已，所以這事兒從開頭就是前所未有，也著實算不上什麽繼往開來了。

　　等蘇勇從第八次進入出來，他才知道有很多事其實是不存在余地的。比如裂隙的存在一直以來都是世界晉升的窗口，一代接替一代，就像地球上生物的繁衍生息一樣，是在世界之前就已存在的規則。

　　而所謂三次，不過是取了他跟泰妍兩人和祂的“因果”，結果並不重要，甚至也並不危險。

　　但到底如何去做，到最後祂也沒留下什麽提示，或者提示一直存在，只是蘇勇無法理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