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的是被逼著來的,那該多好啊!
蕭無衣默默的想著。
但事實卻是她來求著教草兒的,草兒就是她琴店的救命稻草。
因此她只能見好就收。
韓藝立刻又將草兒叫來,幸運的是,草兒並未聽過蕭無衣的惡名,雖然心中有些忐忑,但她還是欣然答應了,因為她也沒有拒絕的資格。
韓藝原本是打算讓蕭無衣來這裡教,那麽二人就可以有更多見面的機會了,但是蕭無衣心中正憋著一口惡氣,因為太多人唱衰她的琴店了,因此她就打算學習楚莊王,三年不鳴,一鳴必須驚人,所以她選擇了要草兒去她那裡密訓,因為在這裡的話,人太雜了,很有可能會走漏風聲。
韓藝心裡也明白,心想如果相處機會太多了,在眾目睽睽下,難免會讓人看出破綻了,也就點頭答應下來。
商談完之後,蕭無衣就立刻準備告辭,明日再暗中叫人來將草兒接過去,因為在外面她是高貴的,她必須展現出雲城郡主的高貴氣質,漠視一切,主要還是小胖陪著沈笑逛街去了,她沒有在此逗留的理由。
不過韓藝倒是挺想蕭無衣的,心中很是不舍,於是自告奮勇的送她出門,畢竟是雲城郡主,他這個東主也理應要送送。
出得後院,蕭無衣昂首挺胸的走著,一點也沒有要搭理韓藝的意思。
韓藝可沒有解釋的習慣,看上去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似得,突然道:“要過年了。”
蕭無衣一怔,以為韓藝會解釋的,哪知韓藝來了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略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韓藝帶著絲絲期待道:“你有沒有空,好像我們還從未在一起過過年。”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頓時讓蕭無衣心中的醋意蕩然無存,有得只是感動,過年在華夏而言。意味的就是家。但是很快就變成了鬱悶,歎道:“其實我也想跟你在一起迎接新年,但是我今年剛剛回來,我想我那些嬸嬸姐姐們不會放過我的。而且我們蕭家每逢過年客人都非常多。”說著,她歉意的瞧了韓藝一眼。
韓藝心裡也明白。畢竟是蘭陵蕭氏,點點頭笑道:“沒關系,畢竟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蕭無衣帶著理解萬歲的意味抿唇一笑,突然小聲道:“你方才跟顧傾城說了什麽?”
韓藝眼中含笑的瞧了她一眼。道:“我以為你會不好意思問了。”
蕭無衣撇了撇嘴道:“我---我那麽說,只是為了讓整件事變得更加合理一些。”
韓藝笑道:“那我告訴你一個更加合理的事實,我才是鳳飛樓的東主。這裡一切都是我說了算,不是顧傾城。她只是我一個手下罷了,我方才也只是告訴她這個事實。”
蕭無衣輕輕哼道:“手下?我看怎麽不像啊!”
韓藝呵呵道:“我明白了,你吃醋呢?”
蕭無衣輕哼道:“我才沒有了。”
韓藝道:“也對。像你這麽自信。條件又這麽好的女人,我真的想不到有誰能夠讓你吃醋,區區顧傾城,怎麽可能嗎。”
“那是。”
蕭無衣傲然道,但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這麽一來,她還如何拷問韓藝。微微瞥了眼韓藝,道:“你還真是狡猾。”
韓藝笑道:“我只是不想用這來之不易的相處時間,去談論另一個女人。”
蕭無衣囁嚅著,眼中滿是喜色,暗道,就饒他這一回吧。忽覺眉心微微一涼,舉目望去,只見陰霾的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驚喜道:“下雪了。”
韓藝抬頭一看,道:“是啊!下雪了。”說著,他突然苦笑一聲,“記得上回下雪時,我差點就失去你了。”
蕭無衣一怔,瞧向韓藝,韓藝也正好看過來,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
.....
在西市東北邊的崇仁坊內的,有著一座非常豪華的宅邸,可以說是崇仁坊最為豪華的了,這豪宅不是別人的,正是元家的。
因為這裡離西市比較近,而且過往的西域商人也多,是長安的經濟中心,因此元家的主事人,都會入駐到這裡面來,這就跟美國總統入駐白宮是一個道理。
吱呀一聲,只見豪宅的大門突然打開來,一個背著包袱的女子從裡面走了出來,她一手撐著門,不讓它合上,又見一個身材尤為高挑大美女從裡面走了出來,正是元牡丹,而幫她開門的正是她的得力助手---朵拉。
“呀!下雪了。”
朵拉一出門,見到天空飄下來雪花,不禁說道,但是語氣中卻帶著一抹傷感。
元牡丹望著陰霾的天空,喃喃自語道:“還以為今年不會下雪了,想不到---。”說到這裡,她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
說話時,左邊突然走來主仆二人,走在前面那人見到元牡丹,立刻快步向前,在台階下拱手道:“元哲見過姑姑。”
元牡丹笑道:“你來了。”
元哲立刻道:“姑姑可能誤會了,我只是想來告訴姑姑,其實姑姑無須搬出這裡。”
元牡丹搖搖頭道:“你也誤會了,我只是隨口一句,並沒有任何意思。這是規矩,可不能壞了規矩。其實這裡也並非是最好的住處,只是更加適合做買賣,你現在身為我們元家的主事人,必須要住進來。”
元哲愣了下,隨即點點頭。
元牡丹笑道:“我就先告辭了。”
“姑姑,請留步。”
元哲急忙道:“其實我挺想姑姑留下來幫我的。”
元牡丹道:“我與你的想法不一樣,如果我留下來那只會給你添亂,說不定還會破壞我們之間的親情,也會損害我們元家的利益。”
元哲道:“我知道,但是我還是想請姑姑幫我一個忙。”
元牡丹瞧了他一眼。
元哲深吸一口氣,道:“我希望姑姑去北巷將女仕閣繼續開下去,等到我們的市場建成之後,再搬過來。”
元牡丹微微皺眉,元哲的意思非常明顯,就是要讓她籠絡住更多的女客戶。到時就可以全部帶來他們元家的市場。但是元牡丹建立女仕閣的初衷,不是因為買賣,而是因為一份友情和一份希望。
元哲又道:“我知道女仕閣對於姑姑的意義,也不想勞煩姑姑。但是在女人日方面,我只能依仗姑姑的名望。”
元牡丹思忖半響。美目輕合,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元哲立刻拱手道:“多謝姑姑相助。”
元牡丹道:“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姑姑請慢走。”
朵拉微微向元哲頷首。然後便隨元牡丹離開了。
主仆二人走出十余步外,朵拉不舍的回眸一瞥。顯得有些黯然,略顯不甘道:“牡丹姐,其實還是有許多人是支持你的。只要你---。”
元牡丹淡淡道:“如果是那樣的話,對我。對我元家,對於韓藝都不公平。”
朵拉道:“但是牡丹姐你之前投入了那麽多精力在這裡面,其中有許多都快要成功了。你真的就甘心這麽離開了。”
元牡丹笑道:“你別傻了,這些買賣又不是屬於我一個人,是屬於我們整個家族,我們元家任何一個人,都必須尊重家族的決定。”
......
......
在城南的大興善寺內,隱隱聽得嫋嫋琴音從寺廟後面的一處小院中傳出來,仿佛天空中的雪花因隨著琴音在舞動。
這時,院中來了三人,一男兩女,正是崔戢刃、崔紅綾、崔瑩瑩三兄妹。
他們來到門前,崔戢刃拱手道:“孩兒來向爹爹請安。”
崔紅綾、崔瑩瑩也行禮向屋中人問好。
裡面琴音陡然停止。
“我很好,你們放心。進來吧。”
屋中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崔戢刃微微抬起頭來,卻是不動,過得片刻,他才道:“爹爹,孩兒來此,隻為盡孝,但是孩兒心裡還是無法原諒爹爹,孩兒無法忘記,在大姐最需要爹爹的時候,爹爹卻不知在何處,就連大姐的喪禮,爹爹也未出現,直到現在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崔紅綾神色黯然,伸出手來,將崔瑩瑩攬了過來。
崔瑩瑩撅著小嘴,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過得半響,裡面傳來一聲歎息,“戢刃,你要好好照顧紅綾和瑩瑩。”
“我會的。”
崔戢刃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道:“得知爹爹一切都好,孩兒就安心了,若是爹爹沒有其他的事,孩兒就先告辭了。”
“路上小心一點。”
他們三人前腳剛剛離開,只見邊上的院牆上跳下一人來,此人約莫四十來歲,目光散漫,打著哈欠,仿佛都沒有睡醒一般。此人正是元烈虎他爹,元鷲。他望著門外,苦笑著搖搖頭,大步走上前,來到門前,大手一推,將門推開來,只見屋內的陳設非常簡單,一眼就盡收眼底,一位白衣男子坐在矮榻上,雙手放在琴弦上,怔怔出神,顯然元鷲的突然闖入,並未驚嚇到他。
“我說老崔,你幹嘛不跟戢刃解釋清楚。”
元鷲大咧咧道。
崔平仲微微一怔,淡淡道:“這也改變不了芷兒離開的事實。而且,我相信戢刃做得會比我好。”
“你啊!真是頑固不化。”元鷲翻了翻白眼。
崔平仲道:“你怎麽來呢?”
元鷲打著哈欠道:“我怕你萬一死在這裡,也沒有人知道,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戢刃那小子消息還挺靈通的嗎。”
崔平仲收回目光來,道:“不用了,我少與你見一面,就能多活一時。”
元鷲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壞笑來,揚起右手來,只見他手中提著兩個酒壇子,“再考慮考慮?”
崔平仲道:“這可是寺廟。”
元鷲道:“這可是我元家珍藏多年的美酒,我剛從我大伯那裡給順來的。”
崔平仲微微皺眉,站起身來,道:“去外面喝吧。”
元鷲哈哈道:“就知道你逃不過我手心的。 ”
崔平仲沒有搭理他,徑直往門外走去。
元鷲快步追上,道:“老崔,我最近聽到一首詩,寫得真是好,太合適現在你的了。”
崔平仲微微一瞥。
“我念給你聽聽。”
元鷲清清嗓門,高聲朗誦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裡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崔平仲突然停住腳步,道:“這首詩我也聽過,是那個揚州來的小子作的。”
元鷲哈哈笑道:“看來咱們今日喝酒,不會像以前那般沉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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