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心裡都明白為什麽蔣秦氏會選擇在今日自殺,這都是為了保護蔣波,如果韓藝沒有猜錯的話,蔣波極有可能是張銘的兒子,如果她死了,那麽也就將這個秘密掩蓋了,畢竟這年頭可沒有DNA一說,只有做母親的才知道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
幾人又悄悄來到蔣波的牢房,只見蔣波縮在角落裡面,雙手抱膝,癡呆不語。
鄭善行、盧師卦皆是輕歎一聲,臉上露出一絲愧疚之色。
他們也明白,為什麽蔣波不肯理蔣秦氏,因為這一切都是因為蔣秦氏,如果沒有這事的話,蔣波應該是一個非常幸福的孩子,但是如今一切都不存在了,而且他也面臨牢獄之災,即便到時出去了,他也必定會受盡冷嘲熱諷。
但是韓藝現在可沒有工夫在這裡同情別人,蔣秦氏的死將會給他帶來非常多的麻煩,他必須趕緊入宮,向李治稟報此事。
不過他沒有讓盧師卦他們一塊去,因為他知道他們身上還肩負著一個超級家族,他們要顧慮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韓藝一直以來,都在有意弱化他們在此案的存在感,將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
此時李治已經睡下了,聽到韓藝求見,不得不披上披風來到殿內接見韓藝,不但如此,武媚娘似乎也出來了,只是因為也是剛剛睡醒,沒有妝容,故此坐在屏風後面。
當李治聽到此事後,不禁鬱悶道:“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呢?”
韓藝道:“陛下,此事都怪微臣疏忽,還請陛下降罪。”
李治懊惱道:“如今這麽緊要的時候,你怎會犯下恁地簡單的錯誤。倘若此事被那些大臣知道後,他們一定會借此抨擊你。逼朕換人來審。”
“微臣知道。”
“你。你叫我說你什麽是好。”
李治鬱悶的快哭了。
身後的武媚娘突然道:“陛下,臣妾以為此事怪不得韓藝,蔣秦氏一心求死,縱使韓藝能夠將毒藥搜查出來,她同樣也能咬舌自盡。”
李治苦惱道:“這朕也知道,但問題是蔣秦氏的死。會對韓藝他們非常不利。”說著他向韓藝道:“此事目前有多少人知道?”
韓藝道:“陛下,這事決計不能隱瞞,倘若咱們有意隱瞞的話,一旦被人知曉。那到時只會越描越黑。”
李治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韓藝道:“陛下。那些大臣既然能夠厚著臉皮,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還讓陛下延緩判決,那陛下何不學著他們,就大方的將這事告訴他們。當成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來看待,蔣秦氏因為內疚而自殺,不要去在乎那些大臣的言論。”
屏風後面的武媚娘也出聲道:“陛下,臣妾以為韓藝說得非常有理,如果不是他們在那裡阻礙判決,興許蔣秦氏就不會自殺了。”
李治聽著稍稍點頭,瞧了眼韓藝,道:“韓藝,朕也不是怪你,只是這時候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引發更大的問題,你一定要慎重行事。”
韓藝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不會讓同樣的事發生的。”
......
從皇宮出來之後,韓藝又回到了大理寺。
“不用說,一旦這事被國舅公他們知道後,群臣一定會聯名上奏彈劾你。”鄭善行歎了口氣道。
整件事已經完全超出他們的掌控,這讓他們顯得非常氣餒。
韓藝道:“這我也知道,但是我們本就是為陛下效命,出了這種事,陛下當面要出面幫我們頂住,此案的本質也是陛下與國舅公的對決,我們只是幫手罷了。”
這時候邢五敲門走了進來,道:“特派使,關於蔣秦氏的屍體,該如何處置?”
這倒是一個問題,蔣家所有人都被監禁著,而蔣獻重傷在身,也是戴罪之身,恐怕也無力去幫蔣秦氏辦喪事,再說蔣秦氏私通罪名是已經定下的,不可能還給予正規的葬禮。韓藝道:“先去找幾個仵作來驗屍,必須嚴格按照規矩辦事,我可不想生出是非了,你再讓人去通知蔣秦氏娘家那邊的人,如果他們願意的話,等驗完之後,可以讓他們來將蔣秦氏的屍體領走。”
王玄道道:“我想蔣秦氏娘家那邊的人一定不會願意幫蔣秦氏辦理身後事的。”
韓藝道:“如果他們不願意的話,那就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在當晚此事就在大理寺傳開了,因為韓藝也沒有下封口令,而這大理寺還是人家的地盤,在大理寺傳開了,那也就意味著所有人都知道了。
情況也在韓藝他們的預料當中,所有大臣聯合上奏,彈劾韓藝玩忽職守,又說此事另有隱情,蔣秦氏怎麽會突然自殺呢?是不是其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反正提出各種理由來,要求李治換人審案。
李治這回也真算是豁出去了,臉皮厚的是令人瞠目結舌,擺明就是在幫韓藝辯護,韓藝只是審查官而已,這罪犯是死在大理寺的監獄,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言下之意,就是要問罪,應該要向大理寺問罪。
張睿冊鬱悶了,這人雖然是關在大理寺的,但是監守的人可都是你的人呀,憑什麽怪我大理寺呀,當然,他也不敢說出來,要說出來,不就是在怪皇帝了。
李治就是咬死一點,不管你們說的有理沒理,反正我認為這事就是不能怪韓藝,韓藝一點過錯都沒有,他甚至還效仿燕昭王,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命人將這些彈劾韓藝的奏章給韓藝送去,並且囑咐韓藝好好審,不要外面的流言蜚語干擾到。
可是這重犯在獄中死了,主審官不可能一點責任都沒有呀!
群臣見皇帝都無賴到這種地步了,也確實沒有辦法,下朝之後。那是抱怨不斷。
李治心想,我前兩日下判決書時。你們是怎麽做的。不過就是一樁謀殺案,你們都說到江山社稷上面去了,我不過就是學你們的,我也會說,臨陣換帥,乃兵家大忌。
但是此事還是對長孫無忌他們非常有利。此事很快就傳了出去,但都是借此事暗示此案另有隱情,這也為長孫無忌他們爭取到堂而皇之介入調查的理由,即便到時翻案了。百姓可能也不會再以為他們官官相護。
而那邊韓藝也在緊密鑼鼓的傳召證人。小黑屋,單對單審,事無巨細,問得是清清楚楚,反正韓藝是下達命令。我不管你們怎問,反正不問個一日半日,那你就別出來,出來就直接革職查辦,必須要將這些官吏弄得,生活不能自理。同時修改名單,將今日彈劾他的大臣們全部寫入名單中,準備一一傳召。
因為彈劾的他的人,肯定長孫無忌一邊的,那麽肯定與張銘多多少少有些交情,那我就有理由傳召你。
反正就是赤luoluo的報復。
蔣秦氏一死,立刻將雙方的矛盾推向白熱化了。
傍晚時分,但凡參與此案的人員都已經累癱了,但好在總算是問完了。
但是就此結束了嗎?
當然沒有。
不然就不是韓藝的性格了,立刻下達命令,通宵審案,立刻去傳召下一批所謂的“證人”。
那些官吏聽罷,隻覺這個主審官已經走火入魔了。
......
“韓藝,韓藝,這廝給我滾出來。”
正當韓藝在後堂休息時,忽聽的堂外有人大聲嚷嚷。
不到片刻,邢五就走了進來。
韓藝問道:“什麽人在外面喧嘩?”
邢五道:“是戶部侍郎戴計。”
韓藝錯愕道:“他也在其中?”
邢五一陣無語,道:“特派使,這戴侍郎今日也彈劾你了。”
“那是對的。”
韓藝站起身來,往外面走去,一來到外面,就見大廳內站著不少人,而那戴計對著一個下人咆哮道:“你還在這傻站著作甚,還不快將韓藝給本官叫出來。”
韓藝笑呵呵道:“我說是什麽人敢在大理寺這麽囂張,原來是戴侍郎呀,失敬,失敬。”
戴計一見韓藝,那是雙目充血呀,道:“韓藝,你是不是瘋了,大半夜的叫本官來這問話,本官與這案子有什麽關系,你憑什麽叫本官來,你這分明就是公報私仇,栽贓嫁禍。”
你娘的,算你倒霉,碰到老子心情不好。韓藝怒哼一聲,激動道:“戴侍郎,你以為我想大半夜的將你們請來,我也是沒有辦法呀,你還就一晚上而已,我TM都好幾天沒有睡覺了。這不都是上面逼得緊麽,讓我要仔細審查,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錯過,一定要慎重處理,要遵從我朝的律法精神,絕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所以但凡跟張銘、蔣獻他們有任何私交的人都必須傳來問話。你們要是不肯來的話,我又不會強逼著你們來,你們可以走啊,我只是奉命辦事而已,你找我出氣有什麽用。”
那些官員聽得低頭不語,這話可是他們說的,怪得了誰。
“你---!”
戴計怒道:“好!就算如此,你也不要非得晚上審,你不會白天審。”
韓藝道:“大叔,你聽清楚了,我都好幾天沒有睡覺了,我白天也在審,但是誰讓張銘他們交遊廣闊,認識的人太多了,我要是一個個的審,還得遷就你們的時間,那不得審到猴年馬月去,到時又怪我辦事不利,徇私枉法,玩忽職守,公報私仇,栽贓嫁禍,我特麽招誰惹誰了,怎麽做都是錯,而且你們白天又要處理公務, 只有晚上有空,我要白天去請你們來,你們不得將他們本職的錯失也怪在我頭上來。
我現在也窩著一肚子火,這案件原本已經水落石出,我都準備領功了,可是誰曾想,上面還要我繼續審,我容易嗎我。你們都是前輩,出身比我高貴,官階也比我高,我不敢攔你們,你愛審不審,不審就走,我除了‘不送’之外,要再多說半個字,我就不姓韓。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去做事了,失陪!”
說完,他猛地一揮袖袍,大步離開了。
留下戴計等人,呆若木雞。
瘋了!瘋了!這家夥真是瘋了!
戴計突然“啊”的大叫一聲,衝上去就準備找韓藝決鬥,一旁的大臣急忙攔住他,韓藝雖然出言不遜,但是歸根結底,還是有理可循的。你們說要仔細審查,那我就擴大范圍,事無巨細,一一問到,你們說我玩忽職守,我就兢兢業業,通宵達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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