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於韓藝而言,李義府之事,只不過是春風過耳,也就值那十貫錢,因為李義府的下台,不是他操縱的,在他的計劃中,沒有這一個環節,對於他的計劃,影響也並不是很大,而改革漕運卻是他計劃中非常重要的一環,故此,他很快就又將重心投入到漕運之事上面。
這個工程可是非常浩大的,需要做得事實在是太多了,一連半月,韓藝幾乎天天都在待在戶部,與張大象合計著,主要談得還是錢的問題,其中涉及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中央財政和地方財政如何平攤,因為朝廷要在很多地方建造倉庫,這個是地方出錢,還是朝廷出錢,還是各出一半。
最終決定,還是全部由中央支出,因為韓藝考慮到地方上真沒有什麽錢,就是洛陽、揚州等個別州,比較富裕,大部分的州縣過得都比較清貧,小農經濟做到極致也就是不愁溫飽而已。地方上將稅收交齊就可以了,不要再給地方上再增添負擔了。
不過朝廷只出錢,也就是說由中央撥款,從地方上找人修建倉庫,順便刺激地方上經濟,也防止其中有人貪汙受賄,如果是中央撥款,地方政府去幹的話,那這一層層剝下來,倉庫估計只能用紙糊上了,而且官府做事,一般都是勞役百姓,這與改革漕運的初衷是背道而馳的。
除此之外,韓藝還叫來長安的富商,希望他們出錢出力,幫助朝廷。
長安的富商都非常的爽快的答應了下來,當初這些富商就已經答應出錢幫助朝廷治理河道,他們也不傻,這河道便是他們的生命線,而且漕運改製,在河道上不再有優先級,如今商船遇到漕船,那就是兒子見了爹,故此他們都願意答應,無償為朝廷出錢出力。
這錢其實也該他們出,因為他們如今賺了不少錢,但是交的稅跟普通百姓差不多,如今朝廷需要幫助,他們當然得出一份力。
但這在以前是極少見到的,商人在世人的眼中,是唯利是圖的,以往都是朝廷拿刀逼著他們出錢,而如今的話,卻主動願意出錢,這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從而也將百姓的目光從李義府身上轉移到漕運上面來了。
但是這種模式,導致資金結構非常複雜,這也是以前沒有的,以前朝廷辦事,多點錢,少點錢,那都不是一個事,因為資金結構非常簡單,盈虧都是朝廷的,但是如今可不同,既然人家商人參與了,而且中間還包括著朝廷與商人的交易,那每一文錢可就得用在刀刃上,故此,韓藝又計劃著將兩邊的結算都放在金行,由金行作為一個中間機構,將朝廷與商人結合起來,避免朝廷與商人直接發生利益關系。
三更時分,此時北巷的所有店面都早已經關門,唯獨金行還是燈火通明,在最近這段日子,這都已經成為了常態。
“呼---總算是解決了。”
韓藝來到貴賓室,隻覺整個人都是軟的,癱倒在沙發上,連抬一下手指都覺得累。
金行其實就是銀行的雛形,但也只是雛形,它以前只有借貸儲蓄功能,但是如今韓藝將結算放到金行,這無疑就是又讓金行升級了,其中涉及到許多以前從未涉及到的業務,這就要安排新得工作,人員變動,以及結算的流程。
最具標志性的,就是戶部在金行開了一個專門的戶頭,那麽金行也得專門為朝廷提供一整套獨有的存取流程。
這都需要韓藝那些超時代的金融知識,桑木是幫不了什麽忙,故此韓藝這幾日一直在金行,忙著落實此事,每天都工作到三更天。
好在韓藝以前也是這麽工作,要麽就天天在外面浪,如果接到任務,就常常是通宵達旦,再枯燥的東西,什麽論文,什麽合同,他都能看上一整天,這也是他的成功之處。
“恩公,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那些瑣碎的事,我來做就是了。”
桑木將資料放好之後,又見韓藝躺在沙發上都快睡著了,於是說道。
韓藝睜了睜眼,坐起身來,笑道:“都已經這時候了,早點晚點也沒有啥區別,這幾日大家都挺累的,我在這裡,至少能令他們平衡一些,我都這麽拚命,他們還有什麽理由不去努力呢。另外,我怎麽也得陪咱們桑木大總管把宵夜給吃了吧。”
桑木呵呵笑道:“恩公,這我可不敢當。”
不一會兒,這宵夜就送了上來,這也是金行員工這幾日最喜歡的時刻,因為這宵夜可是非常豐富的,跟上酒樓吃沒啥區別,天天都是大魚大肉,每天都有煲湯。
韓藝與桑木就坐在貴賓室吃了起來。
韓藝跟桑木碰了一杯,砸吧了幾下,突然衝著桑木眨了眨眼,道:“我說桑木,你與劉姐究竟是怎麽回事?”
桑木“啊”一聲,顯得有些猝不及防。
“啊什麽,你跟劉姐的事,就連小胖都知道了,而且你們兩個又都沒有家室,在一起也是非常正常的,真不知道你們偷偷摸摸的有什麽意義的,莫不是為了追求刺激?”說到後面,韓藝又是一臉八卦。。
“什麽刺激,我聽不懂恩公你在說什麽。”桑木尷尬的笑了笑,又道:“這不怪我,是劉姐她不願意說出來,不過這也不打緊,我看這樣過著也挺好的。呵呵!”
韓藝道:“婚事的話,你們年紀可不小,辦不辦倒是無所謂,我也不太在意這些繁文縟節,可是這後代問題呢?”
桑木愣了下,歎道:“這也是劉姐不答應公開的原因,她年紀不小了,可能沒法生了,但是我---我---!”
韓藝笑道:“你就是喜歡劉姐,對吧。”
桑木尷尬的點了點頭。
他這人非常重情重義,而且認死理,這認定了的事,就不會輕易去改變,其實以他目前的地位、身價,找個妾侍,傳宗接代,也根本不是什麽問題,可他在這方面就一根筋,轉不過彎來。
桑木突然又道:“恩公,其實---其實關於這事,我也想向你請教一二。”
韓藝手一抬道:“這事千萬別跟我說請教,我自己在這方面覺悟也不是很高,但是我們可以相互學習,共同進步。”
桑木笑著點點頭,又道:“既然劉姐沒法生,我就打算---打算去外面領養一個回來,最近婦聯局那邊不是收留孤兒麽,你看能不能---!”
韓藝愣了下,“哇!桑木,想不到你思想這麽前衛。”
桑木愣了下,錯愕道:“這---這大家不都是這麽做的,許多人沒有子嗣,就從兄弟那邊過繼來,只不過我沒有兄弟,只能去外面領養一個回來。”
“這倒也是哦。”韓藝點點頭,又道:“我看是行,多領養幾個都可以,反正咱們又不缺錢,而有些人,就只知道生,也不管養不養的活,許多嬰兒就被丟棄在路邊,唉...。放心,這事我讓雲城幫你留意一下,不過你得先跟劉姐商量好。”
桑木點頭道:“那就多謝恩公了。”
“我們兩個說這些可就見外了。來來來,乾一杯,祝你早日當爹。”
這話令桑木好生尷尬,哭笑不得與韓藝幹了一杯。這酒剛剛落肚,他似乎又想起什麽來,道:“對了,恩公,你那莊園已經全部弄好了,你什麽時候去看看。”
韓藝沉吟片刻,道:“等忙過這些事再去吧,反正如今正值夏日,凸顯不出溫泉的優勢來。”心裡卻想,這事可得好好規劃一下,免得鬧出家變。
這莊園修建好了,那就代表著他打算迎娶楊飛雪過門,同時也代表著元牡丹要跟蕭無衣見面了,還有韓玄牝與韓蕊這一對同父異母的姐弟,韓藝對此是既期待,又忐忑,正如他自己所言,他在這方面的覺悟不高,他沒法預料到到時會發生什麽事,但是他的夢想就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所以再難,他也一定要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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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早晨,武媚娘坐在花園的亭內內,一邊吹著清晨的涼風,一邊品著香茗,不過她神色卻無半點悠閑,似乎在等待什麽。
過得一會兒,一個宮娥快步行了過來,“奴婢見過皇后。”
武媚娘瞧了眼這宮娥,然後使退一旁伺候的宮女。
那宮娥來到亭內,顫顫巍巍道:“啟稟皇后,奴婢---奴婢已經---已經查---查出一些眉目。”
武媚娘眼中閃過一抹殺氣,淡淡道:“是何人?”
“是---是---!”
那宮娥汗流不止,結結巴巴的。
武媚娘略顯詫異的看了眼宮娥,道:“你倒是說啊!”
“是!”
宮娥吞咽一口去,道:“奴婢依照皇后的命令,命人在各個宮門外監視,今日四更時分,果真有一輛馬車從東門行出,我們的人一路跟蹤,結果---結果---發現---。”
“你今日究竟是怎麽呢?說話吞吞吐吐的。”武媚娘聽她幾番欲言又止, 不禁感到非常不爽。
那宮娥一低頭,硬著披頭道:“結果發現那輛馬車駛入了韓國夫人府。”
那宮娥說完之後,立刻是緊閉雙眼,可過了一會兒,發現毫無動靜,她不禁偷偷睜開眼,只見武媚娘坐著一動不動,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似得,心中又有一些擔憂,小聲喊道:“皇---皇后。”
武媚娘猛地一怔,倏然起身,一手抓住那宮娥的手腕,狠狠盯著她,目光猶如要殺人一般,一字一頓道:“你此話當真?”
那宮娥嚇壞了,顫顫巍巍道:“奴婢是經過再三確認,才敢來向皇后通報的,不過我們的人只是看到馬車駛入了韓國夫人府,並未看到清楚馬車裡面究竟是何人。”
“姐姐!”
武媚娘回想起這幾月來的種種,忽然如脫力般癱坐了下去,“想不到竟是我的姐姐。”說話間,淚水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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