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在送走那些小娘子後,蕭無衣當即斜目,鄙視著韓藝。
韓藝卻是嘻嘻一笑,雙手攬住她那纖細的腰肢,道:“什麽卑鄙,此乃夫唱婦隨,亦可說是婦唱夫隨,可見我們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也可以這麽說,互相利用!
蕭無衣當然不會承認互相利用,輕輕哼道:“你休要欺我無知,你分明就是在利用我,想讓女人去昭儀學院教書。”
韓藝笑道:“那只是順便打打廣告而已,但是我真的是想為你建造一家圖書閣,這可並不在規劃內的,是我臨時決定的,你要不信,大可以向皇后去求證。”
蕭無衣狐疑道:“為何?”
韓藝笑道:“因為你想看書啊!”
蕭無衣聽得心中甚是甜蜜,嘴角揚起一抹甜甜的笑容,道:“就會花言巧語。”
“這可是真心實意呀,我還打算將圖書閣以你的名字命名!”
“當---當真?”蕭無衣震驚道。
“當然,別說區區一家圖書閣,即便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親手為你摘下。”
“那我要星星!”
“啊?”
“你騙我?”
“當---當然沒有!”
韓藝冷汗直冒,日了,煽情過頭了!打腫臉充胖子道:“不就是星星麽,我一定會為你摘得的。”
蕭無衣抿唇一笑,縱使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她也甚覺甜蜜,道:“可是以我的名字命名圖書閣,皇后不會有意見麽?”
“這簡單,忽悠---呃不,皇家圖書閣已經包括皇后在內了,她不需要再多建了,即便她要建,那也隨時可以建,這只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而已。”韓藝眨了眨眼道:“是不是挺感動的。”
“一點點!”蕭無衣將俏臉微微一偏。
但是蕭無衣嬌羞的表情,對於韓藝而言卻是致命的毒藥,看著那白皙泛紅的臉龐和那紅豔的櫻唇,便想親吻上去。
“咳咳咳!”
忽然,一直咳嗽聲響起。
韓藝猛地一轉頭,只見外面站著二人,正是蕭銳和蕭守規父子。
“爹爹!大哥!”
蕭無衣如同閃電般跳出韓藝的環抱,還狠狠瞪了韓藝。
韓藝倒是不覺得有什麽,笑道:“老丈人,大哥!你們回來了!”
“沒想到你比我們還早!”蕭守規笑了笑,他還真沒有想到自己這位妹夫如此奔放。
韓藝道:“哦,如今我們六院目前還沒有什麽事做,所以我就早回來了。”
蕭銳一語不發,步入大廳,坐了下來。
蕭無衣略帶好奇的看了眼韓藝。
韓藝眨了下右眼,等到蕭守規也坐下之後,他才與蕭無衣坐了下來。
蕭銳瞧了眼韓藝,道:“韓藝,你也別怪我多嘴,有些時候,我覺得你銳氣太盛了一點,其實不需要這麽激進,為官之道,講究的是一個圓通!”
難道夫君又闖禍了,待會可得問問!蕭無衣昂頭道:“爹爹,這女兒可不敢苟同,夫君出身卑微,若不事事力爭上遊,又豈有今日的地位,早就被那些貴族給踩在腳下了。”
“你閉嘴!”
蕭銳斜目一瞪,蕭無衣當即焉了,垂著頭,眼中滿是委屈。
蕭守規一笑,道:“爹爹,孩兒倒是覺得無衣言之有理,妹夫如今所得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拚搏得來的,這也是他的成功之法,若讓他改變自己的做法,只怕會適得其反。”
蕭銳稍稍點頭。
“偏心!”
蕭無衣輕輕哼道。
韓藝瞧了眼愛妻,又向蕭守規笑道:“大哥,老丈人其實也是關心我,我非常感激,我畢竟還是太年輕了,有些事考慮不周,也需要有人在旁規勸我,我會銘記老丈人的良告,盡量收斂一點。”
蕭銳笑著點點頭道:“你能明白,就再好不過了。”
蕭守規眼中閃過一抹讚色,他漸漸明白為什麽蕭銳對韓藝青睞有加,道:“不過妹夫,我今日算是見識了你的本事,我從未想過有誰能夠將那些高談闊論的大學士說得啞口無言。”
韓藝笑道:“大哥謬讚了,其實我之所以能夠屢屢取勝,關鍵就在一個公平,這佛家有雲,眾生平等,他們的言論都是站在不公平的角度出發的,因此道理肯定是在我這一邊,只是這些話以前沒有人敢說,敢說的又都是既得利益者。”
蕭銳一聽佛教,頓時覺得很有道理,捋須笑道:“言之有理啊!”
蕭守規和蕭無衣相覷一眼,心裡均想,恐怕用不了多久,韓藝在爹爹心中就要遠勝過他們了。
蕭銳突然道:“韓藝,你可有聽聞最近關於東宮的事?”
連我老丈人都知道了,看來許敬宗他們已經急不可耐了!韓藝點點頭道:“倒是略有耳聞。”
蕭銳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韓藝道:“這是大勢所趨,而且是板上釘釘的事,無須為此感到煩惱。”
蕭銳點了點頭。
而那邊李治回到宮中,習慣性的去到兩儀殿內批閱奏章。
“陛下,這是太子今兒上午上的一道奏章!”
張德勝將一封奏章遞到李治跟前。
“太子?”
李治微微皺了下眉頭,接過來一看,不禁眉頭緊鎖,看罷,將奏章一合,遞還給張德勝道:“拿去燒了!”
張德勝先是一愣,隨即趕忙接過奏章來,“小人遵命!”
待張德勝走了之後,李治也無心在批閱奏章,半躺在臥榻上,一手撐著頭,陷入了沉思當中。
原來這一道奏章是太子李忠請求辭去太子之位,這李忠不過是十五六歲,本來也就是長孫無忌他們手中的木偶,在當初王皇后慘死時,李忠就嚇得一場大病,病愈之後,每日過得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在宮中舉目無親,在外廷,支持他的大臣一個個都離開了,心中一直都是惶恐不安,已經是驚弓之鳥,身邊就那麽幾個東宮臣子。
因此當董燁將自己被禦史台調查一事,告訴太子李忠之後,李忠嚇得差點沒有尿褲子,這說明對方已經準備下手廢他,而他早已經沒有反擊的能力了。然而,他害怕,他的臣子比他還要害怕,他們都知道這太子之位遲早是要交給武媚娘的兒子,與其被人趕下來,或貶或殺,還不如慫恿太子主動請辭,只要李忠不坐在太子的位子上,那對於皇后的威脅就大大減弱了,說不定會饒大家一命。
整個東宮的官員都只在求活命,甚至裡面還有許敬宗、李義府的人。
李忠本來就嚇得夠嗆,身邊的人再這麽一拱火,趕緊上奏,說自己身體不好,而且人比較蠢,當不了太子,老爹,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與此同時,許敬宗率先與一乾黨羽上奏,請求李治廢黜當今太子,立代王李弘為太子,其實這一次的事就是他主導的。顯然,許敬宗大臣也是想趁著這一次機會,提拔自己的人上來。
這主要的理由,就是說李忠都還不是王皇后所生,生母只是宮人,地位卑微,更別說當今皇后了,絕非嫡長子,這名不正,言不順,天下人不服。除此之外,還有羅列了各種理由,什麽帽子都扣在太子頭上。
但是上去的奏章,全部都石沉大海,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於朝會都因李治身體不適,而被臨時取消了。
但不管怎麽樣,這事一下就鬧騰了起來。
許敬宗他們可不管這麽多,繼續上奏,堅持另立太子,而且上奏的人也是越來越多,這太子就是未來呀,大家都知道這是大勢所趨,你要不支持的話,將來太子登基,那就是秋後算帳之時啊。那邊太子李忠也在上奏,幾乎是一天一道,一連上了四道奏章,堅決不當這太子。
而這時候,武媚娘卻是出奇的安靜,穩坐正宮,因為他知道,這是板上釘釘的事,誰也無法逆轉。
蕭府!
“夫君,奏章已經寫好了,你看看。”
蕭無衣將一道奏章遞給韓藝。
韓藝將奏章接過來,眉頭緊鎖,顯得非常掙扎。
蕭無衣好奇道:“夫君,你在想什麽?”
韓藝還是顯得猶豫不決,道:“無衣,你再幫我寫一道奏章!”
這一日,傍晚時分,久違露面的李治終於將朝中重臣召到兩儀殿內,甚至於一直在家“養病”的高履行也來了。許敬宗他們都知道,高履行來此,只是充當長孫無忌的代言人罷了,畢竟人家在朝中還是有勢力,但是他們並不為此感到擔憂,因為他們知道長孫無忌決計不敢在這事上冒頭。
李治開門見山道:“今日朕召各位愛卿前來,是關於太子一事的。”
他話音剛落,許敬宗就急不可耐的站起身來,正欲開口時,李治突然手一抬,搶先道:“許愛卿,你先請坐,且聽朕說完。”
“是--是!”
許敬宗到嘴邊的話又強行吞了進去,差點沒有岔氣,尷尬的點了下頭,又坐了下來,眼中竟有一些不安,這太詭異了一點吧。
李治非常嚴肅的說道:“最近太子一連給朕上了四道奏章,表示自己自小體弱多病,就連平時學習尚且都有些力不從心,恐將來無法繼承大統,為我大唐天下著想,他望朕能夠另立新太子。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許敬宗、李義府他們不禁相覷一眼,這是什麽意思,我們也是要說這回事的,為何陛下要搶在前面說呢?
而韓藝眼中則是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老狐狸啊老狐狸,你還真是牛啊!
這一向沉默寡言的李突然搶先開口道:“陛下,朝代的賢者多不勝數,但是沒有幾個能過做到退位讓賢的,臣以為太子有此胸襟,真乃天下百姓,江山社稷之福,著實的難能可貴,其一片孝心那是天地可鑒,日月可知,故老臣認為陛下何不遂其所願,另立太子,也算是為其他王子作為榜樣,願他們能夠和睦相處。”
許敬宗他們頓時恍然大悟。
如果李治讓他們先開口,那他們肯定是挑李忠不好的說,總得找一些理由,而且這些理由要足夠讓李忠離開東宮,那不用說,汙水肯定是潑的一地都是。
可是李治這麽一說, 就直接從炒魷魚變成自動請求降職,這兩者差別很大啊。
可見李治也知道李忠這太子當不下去了,因為如今掌權的大臣都是反對李忠的,而自古以來,皇帝立太子首先考慮的還並非是太子是否賢明,而是朝中是否有大臣支持太子,如果都不支持的話,那麽再賢明也不可能立,到時你皇帝兩眼一閉,太子怎麽辦?
李治的意思就很簡單,廢黜太子可以,但是不要想著趕盡殺絕,再怎麽說,他也是我的兒子啊。
許敬宗、李義府等人心知肚明,紛紛附和李的意思,使勁的誇太子李忠,氣氛完全跟預想中的不一樣。
原本許敬宗他們已經武裝到牙齒了,反正這一波必須拿下太子,決不能再拖下去,以免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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