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碩真收回目光來,額頭上微微有些冒汗。+雜∽志∽蟲+
韓藝笑道:“看吧,我沒有說錯,你現在就很害怕。”
“笑話!”
陳碩真冷笑一聲,道:“我陳碩真連皇帝都敢做,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是值得我害怕的,我---我只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有時候聽不懂是一種幸福,傻人自有傻人福。”韓藝笑呵呵道。
陳碩真反應也不慢,“你才是傻子!”
“我倒是希望我的智商能夠低一點。”韓藝苦笑一聲,又自顧說道:“其實就憑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以及我們現在的處境、地位,是絕對不應該坐在這裡的,更加不應該有任何聯系,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不管以前,現在,還是以後,因為我們只會害了彼此。”
說到這裡,他又苦笑的搖搖頭,“可是老天偏偏喜歡作弄人,我來到唐---從小到大,我所遇到的危險雖然也不少,但要說真正有性命危險的,也就那麽幾次,但每一次都是你在我身邊,不管是要殺我,還是救我。兩個人能夠同生共死一回,已經是十世修來的緣分,但是我們卻經歷過那麽多回,造化弄人也好,巧合也罷,它偏偏就發生了,看來我們想要擺脫彼此,是不可能的了。”
陳碩真沉默片刻,道:“我們的恩怨遲早有一日會了結的,到時我就會離開的。”
韓藝卻是問道:“你為什麽要離開?”
陳碩真黛眉微蹙,囁嚅著,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韓藝道:“其實你知道,你留在長安,只會害人害己,但是你並未離開,但如果你有朝一日離開了,只怕原因與你留下來的原因一樣。但縱使你離開了,命運始終會將我們聯在一起,不然的話,我們也不會坐在這裡,因為這並不符合常理。”
陳碩真突然哼了一聲,又是自嘲道:“如果這樣的話,我們的結局一定會非常淒慘。”
韓藝道:“我也曾這樣想過,並且為此感到非常害怕,但是如今我卻認為,我們的結局一定不會淒慘收場,就跟我們每回都能夠死裡逃生一樣,但是過程一定是非常驚險和痛苦的。”
陳碩真秀眉緊鎖,似乎非常討厭這個話題,慍道:“你為什麽要說這些?”
韓藝道:“難道我不說,這個問題就會不存在嗎?這紙是包不住火的,我們終有一日還是要面對的,我不想到時我們拿著劍指著彼此,再想著如何來解決這個問題。”
陳碩真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道:“你這麽說是因為你已經預計到,我的結局一定會非常的淒慘,而這個結局是無法改變的,其實這個也並不難猜。不過我本是該死之人,這生死我也早已經看淡了,以前我活著的希望就是為我妹妹報仇雪恨,而如今---而如今我活著只是為了恕罪,因為殺了你,我妹妹也活不過來了,但是還有很多無辜的人活在這世上。”
說到這裡,她突然看向韓藝,道:“韓藝,你是否還記得,你曾諷刺我當年起兵不但沒有幫助到清溪縣的百姓,反而害了更多的人。”
韓藝一怔,點了點頭。
陳碩真又道:“我當時便問你,那我應該怎麽做,你可還記得你當時是如何回答的?”
韓藝凝眉思索片刻,道:“具體我記不清了,但是大概的意思是說我正走在這一條道路上。”
陳碩真展顏一笑,這是她面對韓藝笑得最為燦爛的一次,道:“我真的非常希望你能夠完成你的這個夢想,不要讓世上再出現下一個陳碩真,因為陳碩真的一生只有著大大小小的悲劇。
”韓藝並未做聲。
陳碩真等了一會兒,道:“時辰不早了,我先休息了。”說著,她就拿著自己帶來的毯子走到裡面,靠著牆坐著,瞧了眼韓藝,眼中冒起一層霧氣,隨即慢慢合上眼。
韓藝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火邊,心道,你錯了!我之所以這麽說,不是預料到你的結局,而是為此感到害怕,我們刻意對彼此保持距離,只是不想那一刻到來的時候,對方會感到傷心,但是真的能夠如此嗎?我們時時刻刻在為對方著想,不惜自己的性命,可卻沒有膽量對彼此袒露,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
他一手捂住自己的額頭,他善於騙人,但是卻騙不了自己。
其實自從上回被困在這裡,他就隱隱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陳碩真,其實任何人都很難不去愛上一個跟自己同生共死好幾次,並且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一直守候在自己身旁的女人,這得多麽無情,才能夠做到。
只是他們兩個一直都刻意去回避這個問題,因為他們都是聰明人,他們都知道陳碩真活著始終是一個隱患,而且是一個大大的隱患,對於她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是如此,因為她當過皇帝,這是不可逆轉的事實,而這一個問題其實也一直困擾著韓藝,韓藝想不到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因此他只能選擇回避。
不過當韓藝再度來到這裡的時候,他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內心的衝動,就在方才,他險些就說出口了,但是他始終還是沒有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因為他知道他說了出來,那麽他就會拚盡一切去救她的,但是他這麽做,又會辜負了很多人,同時也辜負了陳碩真對於他最大的期望,這真是太自私了。
他不再是一個無所約束的老千,他可是大唐王朝的宰相,他肩上背負著太多的使命,他不能再任意妄為了。
可以預見到結局的愛情,一定不會是甜蜜的。
這一夜,二人注定無眠。
翌日!
三人都很早就醒來了,小野是因為睡得早,而另外二人則是因為睡不著。
“韓大哥,我們是回去,還是在這裡玩幾天。”小野睜著大眼睛,向韓藝問道。
韓藝未答話,陳碩真便道:“你韓大哥可不是來這裡玩耍的,他還有要事在身,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小野可不認為陳碩真有決定權,又看向韓藝。
韓藝沉默少許,點了點頭。
於是三人隨便吃了一點乾糧,然後便牽著自己的馬,下得山去。
來到山下,韓藝又回頭看了眼那山洞,可是陳碩真卻是直接上馬,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韓藝不由得輕歎一聲,也上得馬跟了過去。
“我答應你。”韓藝騎著馬來到陳碩真身旁。
陳碩真偏過頭去,一臉詫異的看著韓藝。
韓藝道:“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傾盡全力的去走出這第三條路來,但是---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看到這個結局。”
陳碩真並未做聲,因為這不是她能夠決定的。
韓藝似乎也料到她不會開口,自顧說道:“因為我的這個夢想就是始於你,我本是一個胸無大志,但同時又是一個享受挑戰的人,是因為你當初在梅河邊上給我出了一道難題,我才有了這個目標,雖說我走上仕途,不全是因為你,甚至說你並不是主要的原因,但是如果當初沒有遇見你,我不可能會走上這條道路。要是你能夠親眼見證,對於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因此,我也希望你能夠答應我,如果真到了那一刻,請先告訴我一聲,我會量力而行的,但如果實在沒有選擇,我情願你死在我手中。”
“我答應你!”陳碩真笑著點點頭,但是眼中卻充滿了哀傷。
韓藝也笑了, 道:“我有一個朋友曾跟我說過,任何事都要笑著去面對,因為眼淚除了能夠騙騙妹紙,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陳碩真問道:“那你朋友做到了嗎?”
“沒有!在他無奈拋棄一個女人後,他在我身邊哭了整整一晚。”
韓藝搖搖頭,道:“這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天下間誰人能夠做到,可是我認為,人活著就是要充滿希望,不要輕易的感到絕望,只要懷有希望,那麽再大的困難也是能夠克服的。”
陳碩真笑道:“你比你朋友說得更好一些。”
韓藝呵呵道:“只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吧,他可是這方面的專家,而我只是一個門外漢。可不同的是,他從小到大一帆風順,很少經歷過失敗,而我小時候,經歷過無數次困難,基本上是屬於那種喝涼水都塞牙縫的,我敢說我經歷的磨難絕不比你少,曾幾何時,我也有想過放棄,因為我覺得我活著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因為從始至終,只有痛苦伴隨著我,還不如一死了之,但是我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用盡一切手段活了下來,因為我不願意認輸,任何時候。”
陳碩真笑了一聲,“你不要忘記,我是調查過你,你雖然出身農家,可是連田都不會種。”
“啊呀!被你看穿了!”韓藝一翻白眼,又道:“我說過傻人有傻福,你為何不裝一回傻,被我騙一次了。”
“到時再說!”
陳碩真說著就縱馬飛奔出去。
韓藝立刻大喊道:“喂,你們留下我一個人,萬一出現強盜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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