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牡丹雙目一睜,如觸電一般,腦中裡面一片空白,隻覺芳心猛地一顫,幾欲要跳了出來。
她雖已失身給韓藝,但那是在藥物的刺激下,感覺也一直都是非常模模糊糊的,並不是非常的清晰,有一種做夢的感覺,但這一刻,她是清晰的感受到韓藝那火熱的嘴唇。
她是如此,韓藝也是如此,原本他還只是想沾沾便宜,隨便捉弄下元牡丹,但這一吻上去,隻覺一股淡淡的芬芳之香湧入口中,說不出的甜美可口,仿佛有著致命的誘惑,讓韓藝竟沉浸其中,下意識將火熱的舌頭伸入那芳香的源泉。
元牡丹雙目再睜大了幾分,猛地清醒過來,拚了掙扎起來,“你——唔——放開我——唔!”
她這一掙扎,韓藝也清醒了過來,但清醒的他更加不可能放棄這嘴邊的美味,親都親了,待會要殺要打,難道會因為多親一分鍾而改變麽?那還不如親夠本再說,雙臂緊緊抱住元牡丹,狂熱的親吻著元牡丹,用盡前世所學的一切手段,反正事已至此,他也不管不顧了。
元牡丹一邊掙扎著,一邊不禁又想起那日清白毀於一旦,在這一刻,饒是再堅強的她,也徹底崩潰了,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也不再掙扎,任憑韓藝索取。
韓藝忽覺嘴角嘗到一絲鹹意,微微睜開眼來,見到懷中玉人哭得是梨花帶雨,淒然無比,心頭一陣難過,暗歎一聲,用手將她的螓首靠在自己肩膀上,道:“痛痛快快哭出來吧。”
元牡丹嬌軀微微一顫,突然雙手緊緊抱住韓藝,將頭埋在他懷裡,大哭了起來,淚水就如瀑布一般傾瀉在韓藝胸前,韓藝的衣襟全都給浸濕了。
她實在是壓抑太久了,其實她在花季少女的時候,過得還是挺快樂的,唯一的瑕疵,就是有那麽一個愛捉弄人的哥哥,但總的來說,她還是很幸福的,錦衣玉食,又有崔大姐和蕭無衣這兩位結義金蘭,如果再有一位如意郎君,她就覺得自己的人生是非常完美的,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她對此也憧憬過,她也渴望過白馬王子。
但是這一切都因為崔大姐的死,隨之發生了巨大的轉變,這對她的打擊其實是非常大的,但是她與蕭無衣不同,她比較內斂,事事都放在心裡面,不太會表露出來,蕭無衣剛好相反,愛恨分明,百無禁忌,覺得委屈就肯定會說出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打就打,從不看他人臉色,這是因為蕭無衣有著極強的自我主義,任何事物都很難去改變她,崔大姐的死雖然給蕭無衣帶去了極大的打擊,但是並未改變蕭無衣,蕭無衣還是那個令人又愛又恨的女魔頭。
從那時候開始,元牡丹就不再憧憬什麽白馬王子了,後來又因為這事和蕭無衣分道揚鑣,她就變得更加保守了,因為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再到後來她與獨孤先略的婚事,她原本以為自己選擇了一條循規蹈矩的路,遵從父母之命,就可以避免崔大姐的悲劇,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恰恰就是因為這一樁婚姻,害得獨孤先略戰死,也害得元烈虎背上一個沉重的包袱。
這對她而言,是一個更加沉重的打擊,同時也讓她變得非常迷茫,好像不管怎麽做都是錯的。
她也就徹底放棄了愛情,反正她也遵從了父母之命,履行了自己元家子女的義務,就可以專心打理買賣,做買賣也非常適合她的性格,可是偏偏又遇到了韓藝,還稀裡糊塗將處子之身給了韓藝,這也就算了,要命的是這並非是出自雙方的本意,而是他親哥哥一手促成,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突發情況。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壓在她心裡,這心裡防線一旦崩潰,萬千愁緒就化作淚水如洪水決堤一般湧了出來。
無盡的宣泄,放肆的宣泄。
韓藝雖然不是清楚,但是也知道她其實過得挺累的,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這是一種非常不健康的現象。
元牡丹哭著哭著竟然暈厥了過去。
宣泄的太快太急太猛,也是會有副作用的。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元牡丹緩緩睜開眼來,映入眼簾的是那熟悉的紫色輕紗帳幔,她眨了眨眼,忽聽邊上有人說道:“你醒了。”
她轉頭一看,只見韓藝坐在床邊,心中隻覺非常踏實,但又發覺自己的右手還被他握在手裡,不禁暈生雙頰,下意識的就想縮回手來,但是韓藝卻緊緊握著,不肯松開,實在是她方才哭得筋疲力盡,哪裡掙脫的了,又轉過頭去,呆呆的望著帳幔,道:“你究竟要欺負我到什麽時候。”
韓藝想了下,道:“嗯——大概是你不再害怕螃蟹的時候吧。”
元牡丹聽得隻覺好氣又好笑,抿了抿唇,但覺哭過之後,渾身輕松了許多,白了韓藝一眼,道:“你與那螃蟹一般可惡。”
韓藝嘿嘿道:“我也與螃蟹一般美味,你要不要嘗嘗。”
“下流胚子!”元牡丹紅臉啐了一聲,又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韓藝笑道:“這可不能說。”
元牡丹輕輕哼了一聲,但是也沒有多問,不問也知道肯定是元哲他們,難道她還真的會去報復元哲他們嗎?
韓藝突然輕輕捏了一下元牡丹那光滑細膩的柔荑,輕聲道:“牡丹,事已至此,我想我們繼續這麽吵吵鬧鬧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去做,我不應將時間浪費在吵鬧上面。”
元牡丹沉默片刻,才道:“這都得怨你,我不想跟你吵,是你咄咄逼人。”
韓藝道:“我咄咄逼人,是希望你能夠正視這個問題,而不是選擇逃避。”
這事情已經發生了,韓藝覺得就要立刻解決,因為他的好友皮特朱是千叮萬囑告訴他,感情之事,越往後拖越麻煩,只會讓自己陷入泥潭之中,而且對每個人都不公平,必須趕緊解決。
元牡丹道:“我並未逃避。”
韓藝笑道:“那好,我們現在就好好談論下我們的未來。你看我們男才女貌,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實,郎情妾意,還有著共同利益,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我實在想不到任何一個理由倒退到幾日前的關系。”
元牡丹臉頰生出一朵紅雲來,隻覺有些燙,心跳加速,道:“誰對你有情,真是好不要臉。”
韓藝道:“你哥說的呀。”
元牡丹慍道:“那混蛋的話你也相信?”
韓藝呵呵道:“你哥這人雖然有時候瘋瘋癲癲的,但是我看得出,他對你還是非常好的,如果你不喜歡我,他是決計不會促成這門婚事的,所以在這一點上,我選擇無條件相信他。”
元牡丹滿面羞紅,道:“你這是強詞奪理,我才懶得理你。”
很明顯底氣不足。
韓藝道:“看看看,都說要面對現實了,而你總是一味的逃避。”
元牡丹突然轉過臉來,注視著韓藝,道:“你說的很對,我們必須要面對現實,那我問你,你有沒有想過你妻子的感受?”
韓藝愣了下,其實這也是他當初非常糾結的地方,但是他認為這千錯萬錯,都是他造成的,這兩個女人其實都是無辜的,他必須肩負起責任來,畢竟他是男人,他解決這些事,肯定會第一時間跟蕭無衣坦白這一切的,認打認罰,他不會對蕭無衣有任何隱瞞的,但是他認為他和元牡丹的關系已經無法挽回了,如果他現在采取回避的姿態,那麽萬一元牡丹懷孕了,這年頭打胎都沒法打,他更加是騎虎難下,道:“我妻子是讚成這一門婚事的。”
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也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天知道蕭無衣是個什麽態度。
元牡丹搖搖頭道:“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與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你妻子之所以答應,只是迫於我們元家的威望,她絕不是真心實意的答應的,這是不可能的。”
她認為韓藝的妻子一定是一個農婦,一個農婦在面對元家這種大貴族,那不只有跪在地上,聽天由命。
韓藝呵呵道:“你不會以為我妻子只是一個愚昧無知,膽小懦弱的農婦吧?”
元牡丹道:“我並未說你妻子愚昧無知,但是我相信她之所以答應,主要還是懼怕我們元家。”
蕭無衣會懼怕你們元家?你自我感覺也太好了。韓藝笑道:“這你就猜錯了,我妻子並非是農婦,她也是大家閨秀,容貌才學都不亞於你,而且非常聰明。”
元牡丹震驚的望著韓藝。
“這我不會騙你,因為你遲早要跟她見面的。”
韓藝道:“你說的也不錯,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跟其他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我妻子同樣也是如此,而且她與你毫無瓜葛,她之所以答應這門婚事,不是迫於你們元家的勢力,而是看中了你們元家的勢力。我妻子深知我一個人在長安闖蕩,非常危險,也非常艱難,她認為要是有你們元家的支持,對於我的幫助是非常大的,這才是她答應這門婚事的唯一理由。當然,現在事情有變,她究竟是一個什麽看法,我暫時也不清楚。”
元牡丹聽得隻覺不可思議,更是覺得感動不已,道:“你妻子真是一個好女人。”
韓藝歎了口氣,道:“你何嘗又不是如此了,我相信你之所以提出與我假結婚,不是出於你對我的感情,也不完全是出於你們元家的利益,主要是你想幫助我,因為我的弱點實在是太明顯了,你沒有道理看不到。”
元牡丹紅著臉道:“你一直都是這麽自以為是麽?”
“是的!”
韓藝點點頭。
“真不要臉!”
元牡丹鄙視了韓藝一眼,又道:“其實你不需要這麽做,我們元家也會支持你的。”
這個小妞,分明就是在試探我。韓藝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甚至有信心,一年過後,即便沒有與你的關系,我也能獲得你們元家的支持,因為你們元家也不會拒絕一個這麽帥氣,又有才能的俊才不計回報的為你們元家操勞。由此可見,這並非是我最想得到的——我希望你能夠真正的做我的妻子。”
在洞房之前,他還真沒有想過與元牡丹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他真的是純粹的當做雙方合作來看待的。但是在發生那事之後,他的心境也發生了改變,要說是先有性後有愛,這也是對的,但是也可以說是韓藝在之前壓根就沒有想過,他也覺得這太難了,很難有希望的。可是發生這件事,他不得不認真去面對,可能是情意在這時候出現的,也有可能早有了,面對的時候才發現的。
但不管怎麽說,這已經是客官存在的事實了。
元牡丹聽得心頭一顫,隻覺百感交集,不知是喜是憂,也不知是對是錯,心裡防線已經完全崩潰的她,實在是難以再像以前那般將韓藝拒之門外。其實在韓藝舍命相救的那晚,她就隱隱喜歡上了韓藝,因為當時她是最為虛弱的時候,死神已經在面前了,她都已經認命了,是韓藝衝了出來,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她無法忘記那一幕,常常做夢夢到那一晚。
但她是知道,但不願去面對。理性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個寡婦,而韓藝是一個有婦之夫,出身、地位也相差太大,種種的因素加在一起,完全看不到哪怕一絲的希望,所以她也沒有想過太多,但是她更加也沒有想到中間會發生這麽多的意外,內心十分掙扎,過得半響,她才道:“我——我想先見見你的妻子。”
言下之意,一切等見了韓藝妻子再說,她如今是既無法做不到放棄對於韓藝的情意,又不想去傷害韓藝的妻子,這非常矛盾,因此她覺得要跟韓藝的妻子見一面,在韓藝看來,兩個女人都是無辜的,但是在她看來,韓藝的妻子才是最無辜的,雖然事情發展到如今非她的本意,但是她內心對韓藝的妻子充滿了內疚。
韓藝心裡明白,也覺得不應該逼她太緊,但同時心裡也非常忐忑,她們兩個見面,那絕對是火星撞地球,這是非常恐怖的,他都不敢去想象那畫面,但是她們終歸是要見面的,點點頭道:“好吧!反正她很快就會過來了。”其實他也不想再隱瞞下去,一定要想辦法早點將蕭無衣娶進門。
說完,他就爬上床睡在元牡丹身邊。
元牡丹驚道:“你幹什麽?”
韓藝道:“睡覺啊!”
元牡丹雙手推著他,急切道:“你不是都答應我了麽,為何還要這麽做。”
韓藝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不過是你這裡借宿一宿,我的床已經被那些蝦兵蟹將給霸佔了。”
元牡丹聽到這蝦兵蟹將,隻覺莫名的恨意,慍道:“這與我何乾,這都是你自作自受,你快些下去。”
韓藝委屈道:“牡丹,江湖救急,那床真的不能睡人了,你放心,我什麽都不做,你就騰塊地給我就行了。”
“不行!你快下去。”
元牡丹果斷道。
“好吧!”
韓藝見她神色堅決, 知道沒戲了,失落的撓撓頭,念念不舍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下得床去。
可是他一松手,元牡丹心中就覺空蕩蕩的,偷偷瞥了眼韓藝,只見他站在床前,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走兩步,又回過頭來,看得元牡丹莫名的覺得內疚不已,心中暗自惱怒,這廝還真是可惡,我怕是要被他吃的死死的。道:“等會——!”
“什麽事?”
韓藝立刻閃現到床邊。
元牡丹紅著臉,道:“你要是能夠——!”
不等她說完,韓藝就睡到了她旁邊,聞著她身上那淡淡的芳香,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嘿嘿道:“放心,我一定謹守規矩,絕不會亂來的,睡覺,只是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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