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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千舞露出驚容:“雲家的人出現?難道是雲天賦回來了嗎?寬城郊外山群有打鐵之聲,這是出現鬼怪了麽?”
“鳳邪已經派人去落蜃山查看,若是雲天賦回來,絕對要將他逮捕!”千歌說道,“至於寬城,自古從未聽過有鬼怪弄出打鐵的動靜,鬼怪自有巫法,又不像凡人一樣需要鐵器邪懷疑是有人置辦了私廠,偷偷煉製鐵器!”
雪千舞忙道:“這兩件事都乾系甚大,必須要稟告皇上才行!”
千歌搖頭:“事情雖然不離十,但是缺乏證據,暫時還無法向皇上奏稟。我現在告訴姐姐,就是想讓姐姐心裡有個數,近來怕是要有大事!”
雪千舞憂心忡忡:“希望玉嬋仙子早點回來,治好皇上,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實在少不了皇上坐鎮。”
“玉嬋仙子乃世外高人,行蹤飄忽,派去尋找的人難免耗時長了些,”千歌道,“不過姐姐也無需太過擔心,玉嬋仙子想必已經算到皇上遇難,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雪千舞點點頭:“希望如此!”
千歌道:“只是后宮人心浮動,朝中大臣也蠢蠢欲動,我們也要防著皇上病愈之前,他們鬧出什麽事端來。不如這裡由我守著,姐姐帶琛兒去個隱秘的地方躲一陣子……”
“不行!”雪千舞堅決的拒絕道,“皇上正是危難時,我絕不會離開半步!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在此冒險!再則我和琛兒一旦消失,前朝后宮更會亂起來!”
“姐姐!”千歌焦急的喚了一聲,“今日外面那些妃嬪見到皇上,明日前朝只怕就要發生動蕩!姐姐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琛兒考慮,我保證會在此保護皇上,絕不讓皇上出一絲一毫差錯!”
“你不必再說了!”雪千舞的聲音帶了些怒氣,“我和琛兒是皇上的妻兒,不管發生任何事都要陪在皇上身邊!此話日後休提,否則我真要生氣了!”
過了片刻,雪千舞緩和了語氣道:“千歌,你過慮了,就算到了最壞的情況,皇上還有太子,太子是個有情義的人,不會把我們怎麽樣的。倒是你,才應該速速離宮,萬一有個變局,最危險的人是你!我知道你並不喜歡爾虞我詐的生活,只是為了我才不得不留在宮裡。趁著現在,你和隱侯一起離開京城這個是非地吧!”
千歌笑了笑,道:“姐姐既然非要留下,我又怎麽可能走。姐姐說的是,都是我多慮了,一切都會好的!”
內殿裡,元帝從她們一走出去,就睜開了眼睛,等外面的聲音消失了,才疲憊的閉上眼,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因為心裡裝了事,元帝隻睡了一個多時辰就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見千舞正低著頭無聲垂淚。“千舞,”元帝沙啞的喚了一聲。
雪千舞抬頭見他醒了,連忙掩飾的擦了擦眼淚:“皇上怎麽醒了?還不到時辰呢,可是光線亮了?臣妾把床簾拉起來。”
元帝看著她哭得通紅的眼睛,眼窩下撲了厚厚的粉脂也掩不住黑青色,臉色也很憔悴。元帝慢慢的挪動手,握住她垂在床沿的手:“怎麽哭了?”
雪千舞躲開臉,道:“剛才綠柳來告訴臣妾,五皇子偷懶,沒有好好練字背書,臣妾是生氣,五皇子如此頑劣,以後如何成器。”
元帝微微的笑了,小五兒雖然調皮搗蛋,但學業上面並沒有落下,千舞這是為了讓他安心,不惜在他面前摸黑小五兒了。
“別擔心,”元帝道,“有朕在,小五兒就算不成器,朕也能讓他一生安樂無憂!”
雪千舞笑道:“皇上就是太溺愛他了,他才這麽頑劣。”
元帝動了動身子,雪千舞忙扶著他坐起來,然後把靠枕拿過來墊在他背後,又拿來水喂給他喝。
元帝喝了幾口潤潤嗓子,然後道:“傳外面的人進來吧。”
“皇上……”雪千舞有些擔憂。
“放心,朕還撐得住。”元帝道。
雪千舞點點頭,衝外面的全福道:“全公公,請外面的妃嬪進來。”
全福答應一聲,片刻後,一群妃嬪爭先恐後的急急走了進來。見到靠坐在床上形銷骨立的元帝,眾人皆是一驚,而後眼中迅速浮現淚水,一臉心疼擔心之狀,哀哀的口喚皇上。
元帝冷著臉斥道:“哭什麽哭,朕還沒死呢!”
眾妃哀傷的低泣聲頓時卡住,慌忙都跪在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洪福齊天,定然萬載長青!”
元帝冷哼一聲:“你們一大清早就來擾的朕不得安寧,朕還不知道,原來朕一病,宮裡的規矩就沒了,承乾宮也是你們可以隨意闖的,柔貴妃也是你們可以胡亂編排的!”
眾妃嚇得連連告罪:“臣妾等只是擔心皇上龍體,一時糊塗,求皇上恕罪!”
元帝看向為首的菀妃、呂惠妃和賀賢妃,目光停在菀妃的臉上。菀妃臉上的傷口已經止血上藥,不是很嚴重的傷痕,但是菀妃肯在寒風中吹幾個時辰,絕不會是真的擔心他這個夫君!
“菀妃過來。”元帝道。
菀妃偷偷抬眼看了看元帝,然後才低眉順眼的走到元帝的龍床前,屈膝跪在了腳榻上。
元帝伸手去摸菀妃臉上的傷口:“疼嗎?”
菀妃被元帝毫不留情的力道弄的生疼,卻不敢表露出來,她顫抖著眼睫,楚楚可憐的道:“臣妾已經不疼了。”她話音未落,猛的發出一聲痛叫,本能的將臉躲到一旁。
元帝用帶血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轉過她的臉,語氣森冷:“愛妃躲什麽?朕弄疼你了?”
菀妃臉上的傷已經被劃成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不斷從傷口流出來,她又疼又怕的顫抖著身子:“皇、皇上沒有弄疼臣妾。”
元帝細細摩挲她的下巴,明明是溫柔的動作,卻讓菀妃毛骨悚然,身體抖的更厲害。
元帝將手指上的血全部擦到她臉上,然後嫌惡的一甩手:“滾出去閉門思過!”
菀妃忍著眼淚,膝行著告退,慌慌張張的逃離了這裡。
剩下的妃嬪個個面無人色,菀妃臉上那麽長一道傷痕,臉是徹底毀了!皇上對菀妃都下如此重的手,又豈會輕饒她們?
“惠妃。”元帝又開口喚道。
呂惠妃是剩下的妃嬪中最鎮定的一個了,被元帝點名,也只是僵硬了身體,“臣妾在。”呂惠妃應道。
“你是太子之母,理應為后宮表率,卻聚眾大鬧承乾宮,擾亂綱常!”元帝冷冷道,“即日起降為呂妃,去太廟自省一月!”
呂惠妃猛的抬頭看向元帝,觸及到他冷酷的眼神,求饒的話又吞了回去,艱澀道:“臣妾遵旨。”
呂妃磕了個頭,慢慢的退出房間,垂下的眼睫掩去了眼底的怨毒,以往皇上罰的再狠也不過是閉門思過,對她卻如此狠心,在太廟裡跪上一個月,她還有什麽資格做太后?!
余下的妃嬪更是惶惶不安,有膽小的已經身體直晃,快要跪不住了。
元帝斥道:“都給朕回去抄百遍宮規,禁足半年!”
眾人如蒙大赦,連忙磕頭謝恩,一點也不敢耽擱,頃刻間散的乾乾淨淨。
元帝強行提著的氣散開,往後跌在靠枕上,累的氣虛喘喘。不是他不想嚴懲那些人,實在是氣力撐不下去了,對於這些心裡盼著他死的賤婦,待他百年之後,這些人通通要給他殉葬!
雪千舞忙給元帝順氣,道:“皇上快躺下歇歇吧!”
“朕沒事,”元帝靠著閉目養神,“全福,一個時辰後,將二皇子傳進宮。”
全福先是應下,然後勸說道:“皇上今日已然辛苦,要不還是明日再召見吧。”
“讓你去你就去!”元帝不耐道,聲音藏著戾氣。他還不知道能熬幾天,有些事還是早點處理為好。
落蜃山賊匪疑似雲氏余孽,他們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這時候潛伏在京城附近,所圖為何顯而易見。二皇子府有個流了一半雲家血脈的王子,只要能輔助二皇子登基,雲家便可以翻身了!
寬城郊外山群裡的莫名打鐵聲,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私廠躲在裡面煉製兵器!二皇子從西北煤礦和鐵礦私采的物資,他至今沒查到去路,現在看來八成是被二皇子囤積起來,就為了有朝一日鍛製兵器!
兵也有了,武器也有了,二皇子這是不滿意他沒立他為太子,準備造反了!
二皇子府,君習玦接到全福的傳旨後,塞了個錢袋到他手中,問:“父皇突然召見,想是身體大好了?”
全福笑眯眯道:“皇上自然是大好了。”
“那我便放心了!”君習玦松了口氣的模樣,然後道,“全公公先去太子府宣過旨了吧,據說太子這幾日為了父皇的病情,擔憂的自己都病了,太子看起來可還好?”
全福目光微微閃了一下,道:“殿下心系太子,為何不親自上門拜訪呢?外人傳達的話總是有些偏差的。”
“我這也是剛聽說,還沒來得及去拜訪,所以順口一問,”君習玦笑道,“全公公說的不錯,等從宮裡回來,我便順道去看看太子。”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