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太子妃在一旁笑容有些僵硬,她努力了半天,才稍稍軟化了這幾個位高權重的王府王妃,結果雪千歌一句話就讓她們改變了態度。太子妃垂下眼睛,不自覺的捏緊了手中的帕子,隻怪母妃不得父皇寵愛,在后宮沒有實權,否則哪輪得到雪千歌一個內臣囂張。
千歌若想討好人,段數不是太子妃比得了的,不著痕跡的就給太子上了眼藥。幾位王妃心裡很快有了新的計較,本來她們無所謂與太子妃走的近一些,此時態度就有些微妙了。雖然看起來太子如今穩站上風,但是外有雪寧侯和傅元帥,內有柔貴妃和雪尚宮這樣的人物,太子能否成功上位還未可知,她們還是應該再觀望一段時間。
雪千歌有句話暗示的不錯,不管將來誰登基,他們這些外封的王府只要不造反,就能屹立不倒,差別只在於日子好不好過,此時站隊,若是勝了固然能保證王府再有數十年輝煌,若是敗了那只有抄家滅門一路可走,所以必須謹慎再謹慎。
千歌見幾位王妃的神情變化,笑容愈加明媚,有些王府大概會選擇孤注一擲,但是這幾個王府樹大根深,顧慮很多,會選擇以穩妥為主。今日無意碰見還真是運氣,否則真讓太子妃把她們拉攏走,還真是件禍事。
與千歌分開之後,幾位王妃便各自找借口走了,隻留下太子妃一個人站在原地,臉色很是難看。
胡姑姑道:“娘娘,雪千歌這是擺明了與娘娘作對,實在太過可惡!”
太子妃也很惱怒,但是一想雙方已經決裂,雪千歌又怎麽會跟她客氣,這怒氣也就漸漸散了,隻歎了口氣道:“希望本宮和太子的選擇沒錯。”如果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與玉嬋仙子合作,雪家實在讓她如鯁在喉,不除不快。只是真到了現在這種局面,她又忍不住心中發慌。
胡姑姑左右看了看,小聲道:“娘娘就放心吧,玉嬋仙子不是又為太子和娘娘獻上一計嗎,今日肯定能夠除掉柔貴妃,沒了她,雪千歌也休想再囂張了!”
太子妃點了點頭,心中稍定,調整了一下神情,道:“我們走吧。”沒有那幾個王妃,還有別的次一點的王府女眷,總歸她今天可不能白來。
等她們走遠了,夜鳳邪帶著千歌從假山後走出來,夜鳳邪笑看千歌道:“被自己一手捧上去的人暗算,感覺如何?”
千歌瞪了他一眼,道:“他們忍了這麽久,現在卻沉不住氣了,應該等到我們和二皇子鬥得兩敗俱傷再跳出來的。”
“誰讓娘子你太過厲害了,”夜鳳邪輕笑道,“他們害怕根本等不到我們和君習玦兩敗俱傷,等二皇子倒了,他拿什麽壓製我們?”
千歌哂笑,誰能相信她和姐姐根本沒有讓五皇子登基的念頭,換做是她,估計她也不信。等最後她們被逼得只能立五皇子時,外人更會覺得,果然她們是肖想皇位的,還裝的滿不在乎的樣子,現在終於露餡了。
千歌和夜鳳邪繼續朝前慢慢的走,她的視線漫無目的的在花叢草木間掠過,心裡則在默默盤算太子妃剛才的話,除掉柔貴妃?千歌眸中閃過一抹深色,唇角笑意寒涼。
今天合該是個不平靜的日子,才走了沒多遠,他們又碰到了獨自一人遊園的端妃。端妃看起來清瘦了許多,下巴削尖,神色有些萎靡不振,一身嫣紅的長裙反而稱的她臉色蒼白,像是大病了一場似的。
端妃像是心不在焉,眼神沒有焦距,不知在想什麽。還是她身邊的敏姑姑先看到了千歌他們,低聲提醒了,端妃才朝他們看過來。端妃臉上一瞬間閃過複雜驚懼之色,下意識的想逃走,又強忍著站在原地沒動。
那日之後,她日夜擔驚受怕的等待千歌的報復,卻遲遲不見萬安宮的動靜,但越是如此她越是害怕,她不認為千歌會饒過她第二次,現在越是平靜,以後的報復可能就越大!
是以這些日子以來,她都躲在靜香宮裡不出門,萬安宮更是一次都沒去過,連寧妃都開始對她有疑心,待她的態度漸漸發生了改變,再也沒有以前的親密無間。
她心中不是不後悔,但是做那些事的時候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她想讓殿下開心,就算豁出她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端妃娘娘,許久不見了。”千歌臉上笑容清淺,看在端妃眼裡卻覺得這個笑容分外陰森,充滿了對她的惡意。
端妃扯出一絲笑:“的確有些日子沒見面了,我前些天生了一場病,將養了這些時日才算好些,因為怕給你們過了病氣,所以才沒有去拜訪你們。”
“這卻是我和姐姐的錯了,”千歌道,“不知端妃娘娘生病,理當我們去看望才是。”
端妃心裡發澀,千歌現在已經稱呼她為娘娘了,說話也是虛情假意,她們之間的姐妹情分,是真的沒有了……
“娘娘怎麽一個人遊園,也沒找個人作伴?”千歌問道。
端妃笑了笑:“我病體還未痊愈,只是隨便走走,走一會就要坐下歇歇,真讓別人一起,豈不掃了別人遊園的興致。”
寒暄了一會兒後,端妃從袖中拿出一隻荷包,道:“我身體不好,今日的宴會就不參加了。這是我給五皇子做的荷包,裡面裝著我親手抄寫的佛經和求來的平安符,小小心意,還請不要嫌棄。”
千歌接過來,荷包上有淡淡的雅香,捏起來鼓囊囊軟綿綿的,想是用絲帛抄寫的佛經,而且不只一篇。千歌道:“這是什麽香,我還不曾聞過,倒是新鮮。”
“是佛頭香,”端妃道,“這是百年陀香於佛前供奉,吸收百年香火和供奉,又經過百年深埋,才能生成的極品香。這種香對身體極有好處,可以保健祛邪,對小孩兒尤為有益,也是我父親趕巧了才弄了指甲大小的一塊,前幾日剛給我捎進宮來的。”
“如此珍貴的東西,娘娘也舍得用在五皇子身上。”千歌笑著說,“我代五皇子謝過娘娘了。”
“我們之間何需如此客氣。”端妃笑道,然後借口疲憊告辭,準備離開。
青石鋪就的小道上似乎有一塊青石松動了,端妃一腳踩在上面,青石翹起一半,她頓時一腳踩空了,端妃驚呼一聲,眼看就要摔倒,千歌連忙搭手扶了她一下:“娘娘小心!”
端妃站穩之後動了動腳,還好沒有拐傷,她松開千歌的手,道:“謝謝,否則我可要摔狠了。”
“舉手之勞,”千歌道,“是我的疏忽,這條小道年久失修,我該讓內務府派人來重整一番了。”
這條青石路的確時間不短了,上面滿是斑駁的痕跡,不過看起來頗有幾分古韻,搭配周邊的風景,相得益彰,若是換了新石,只怕會破壞這裡的美景。
“隻把松動的青石夯實便好了,重整的話會與周邊美景格格不入。”端妃建議道。
千歌朝四周看了看,笑道:“娘娘說的是,我便不做那焚琴煮鶴的事了。”
端妃笑了笑,又告辭一聲,扶著敏姑姑的手慢慢走遠了。
千歌把玩著手中的荷包,問夜鳳邪:“你可聽過這種佛頭香?”
“確是聽過,”夜鳳邪道,“只是我也不曾得到過,這種香前後要經過三百年,足以改朝換代了,所以流於世間的極為稀少,偶有風聲也幾乎都是假的。”
“也就是說,這個無法辨認真假了?”千歌道。
“何需辨認真假,”夜鳳邪冷笑一聲,“她突然出現在你面前,十有八九不安好心,這荷包不要也罷。”
“到底是端妃一片心意,怎能不要,”千歌眼中光芒湛湛,“她既送來,我收著便是。”
將近午時,宴會馬上要開始了,禦花園裡的人越發多了,紛紛往寶元殿去。
千歌和夜鳳邪進了大殿,殿內已經坐了一半人,兩人尋到各自的位置坐下,靜等宴會開始。
太后葬禮時,千歌已經見過外封的皇親王族了,只是那時候每個人都一臉悲傷, 身披麻布孝衣,看不出幾分門道來。此時看著穿的光鮮亮麗、言笑晏晏的眾人,方能辨出各自的風格。有些人一看就是爽朗大方的個性,有些人眼中時時掛著評估算計的神色,有些則深藏不露,不可揣度。
看眾人交談的情景,大部分王族都已經選好陣營,只有少部分底氣充足的還保持中立觀望的態度,還有的似乎在左右搖擺,拿不定主意。
千歌看了一會兒,便收回目光,皇親王族的支持固然重要,但是他們大多離京城千裡之外,手中握有實權的沒有幾個。今上善疑,又因出生不顯,所以對所有能威脅到他的都除之而後快,遺留下來的幾個實權王爺,也都被封在邊境,被外族糾纏著難以脫身。
對皇子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在京城的角逐,若是在京城輸了,便是所有皇親都支持他,也難以挽回頹勢。與其說皇子們取得王族的支持,不如說是王族尋求他們的庇護。皇親王族給他們帶來的唯一好處就是,畢竟是宗親,很大程度上能左右元帝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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