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東郊偶遇
(PK150加更)
程夫人聽到遺玉的話。疑惑地出聲問:“為何他們不讓你騎馬?”
當日遺玉在國監禦馬場驚馬之後,程小鳳存了教訓那幾個害的遺玉所騎馬匹受驚的太學院學生的打算,回家就沒對她娘提這回事兒,因此這會兒程夫人聽見遺玉的話就有些奇怪,要知道國監的學生,藝是畢業考時要算學評的。
程小虎忘了當日程小鳳的叮囑,張嘴就道:“小玉初次騎馬,就被人使壞從馬背上跌了下來,修養了好一陣呢。”
程夫人眉頭一皺,“被人使壞?什麽人,是院裡的學生嗎?”
程小虎沒見著他大姐對他使眼色,點頭應道:“嗯,是我們太學院的,不過大姐早就教訓過他們了。”
別看程家姐弟都是喜歡找事和湊熱鬧的主,程夫人對他們的家教卻極嚴,每日清晨兩人上學前,最常叮囑的一句話,就是不要在學裡惹事,以往兩兄妹不管因為什麽理由,在學裡“欺負”同窗的事情傳到程夫人的耳裡,那懲罰可是極嚴厲的。
程小鳳聽了她小弟的話。心頭就暗道一聲不妙,小心翼翼去看她娘臉色,正瞧見眉頭緊皺的程夫人,忙道:
“娘您別生氣,是那些人忒可惡了,那馬受驚之後,若不是小弟追了過去,還不知小玉會摔成什麽樣呢,所以我才去教訓那群壞小的。”
說著還伸手在案下扯了扯遺玉的袖,遺玉雖不清楚她在緊張什麽,但還是順勢接話道:“伯母,那次還要多虧小虎救我,小鳳姐也是因為想幫我出氣。”
“對小鳳在一旁使勁點頭,程夫人見她那緊張的模樣,自然知道她是在怕個什麽,頓時松了眉頭,對遺玉關懷道:
“那你可有傷著?”
“原是有些擦傷,現下已經好了。”
又問了幾句,程夫人才瞥了一眼程小虎,“你這孩,平日有些呆,關鍵時候總算是沒給娘丟人,”又看著遺玉,“我這傻兒,也就是嘴饞些,其實很是靠得住。”
遺玉乾笑兩聲,程小鳳見她娘隻字不提她教訓人的事情。生怕待會兒她想起來又沒完,於是就打岔道:“小玉,你這樣是不行的,禦馬早晚都要學,這會兒天氣正好,咱們到馬廄挑兩匹好馬,上東郊馬場去。”
遺玉待要再次拒絕,程夫人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也幫著程小鳳勸她道:“去吧,去玩玩也好,那東郊馬場前個月才整修罷,到了地方你若是真不想騎看看風景也不錯,若是想學了,就讓小虎教教你,我這兒禦術在京城這些少年郎裡也是排得上號的,不會讓你摔著的,阿智那裡你不用擔心,伯母幫你說。”
她都這麽說了,遺玉盡管心裡的確不想騎馬,但也沒有再推辭,衝他們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了。
程小鳳笑著拍了拍巴掌,立馬從毯上站起,一手把遺玉拉起來,在邊上套著鞋,對程夫人道:“娘您真好,那我們就出去玩了啊,小虎,你回去換騎裝,趕緊的啊。”
遺玉被她拉著匆匆忙忙地穿上繡鞋,一路由丫鬟們在後面追著,跟她跑到了她的院,進屋她就撒了遺玉的手衝進裡臥去。
遺玉站在廳裡環顧了一下她的房間,女兒家的閨房她也沒見過幾處,程小鳳的屋顯然別具一格,繡品掛件或是字畫都不大見,牆上掛了許多稀奇古怪地東西,其還有一張同她都差不多高的巨弓,還有幾把鑲嵌了寶石的匕首,從擺設上就能看出屋主人爽朗好動的性格。
“小玉,快進來。”
聽見她的叫聲,遺玉朝裡面走進臥房,就見一張雕花架床上,擺了四五件顏色各異的束身騎裝。
程小鳳手裡拿著一件外裳朝她身上比,臂彎還掛著一條長褲,“這都是我前些年穿的,跟你身材也差不多,你試試。”
如果不是關系親近的人,穿了對方的舊衣,對兩人都是一種不尊重。程小鳳大大咧咧地自然沒想那麽多,遺玉心裡明白,卻也沒有說明,只是接過了她遞來的衣裳,在身上比了比之後,從床上挑了一件月白色的利索地換上。
騎裝其實同一般男裝差不多,只是上衣束身些,下擺寬松又稍短,隻及膝蓋下面一點位置,程小鳳個高挑,就算是前些年也比她稍高一些,好在遺玉雖個頭不足,但勝在腿長,那褲穿上正好,上衣寬了一些,拿革帶扎起便看不出來什麽不妥。
程小鳳看著她皺眉道:“怎麽覺著還差點,”而後一握拳,揮手招來守在門外的丫鬟,讓幫著遺玉將頭上的女發髻散了,扎成束發,又取了隻玉扣箍在她發頂。
遺玉起身後,程小鳳瞪著一雙鳳眼,上下將她打量一遍。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響,“這是誰家的小公,真是俊俏!”
遺玉心好笑,秀眉一揚,向後靠在妝台邊上,下巴微微抬起,雙目微眯,道:“這是那家的小姐,盯著本公直瞧,難道是相了我不成?”
她本就生的白嫩,因未及十四。做女裝時要覆額發,眉眼間的嬌俏被遮去大半,這會兒束發之後,光潔的額頭露出,一張精致的小臉,加上比以往少了三分拘謹,多了三分散漫的神態,生生將程小鳳同剛走到屋門口的程小虎給看愣了去。
遺玉發現兩人神色不對,輕咳一聲,方讓姐弟倆面色有些微紅地回過神來,程小鳳搖著頭,看著她,嘴裡歎道:“可惜、可惜,你們兄妹,盧俊相貌是夠俊了,可少了三分氣勢,阿智氣度是足的,偏就長相過於清秀,獨你一個又有氣勢臉盤也俊俏的,偏生就是個姑娘家的,唉!”
遺玉眨眨眼,沒大弄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就被她挽過手臂,“走,上馬廄挑了馬,咱們到東郊去。”
*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遺玉掀起簾下了車,抬頭就見兩匹駿馬之上的程家姐弟,因她不能騎馬,於是就只能坐了車來,姐弟倆騎馬速度快些,但都陪同在馬車邊上,一齊到了東郊。
東郊馬場景色的確很美,既有這兩邊載著高大柏樹的平坦徑道,也有遠處寬敞的精修馬道,路邊流淌著淺溪小河,正是候鳥南飛的季節。抬頭望天,可見朵朵雲紗漂浮在仿若蔚藍色絲綢的天空上,不時一行大雁翔過,留聲在雲間。
秋高氣爽,半下午的天氣很是暖和,拒絕了程小鳳騎馬的邀請,她立在馬道外面的柵欄邊上,望著兩人時近時遠縱馬的身影,有些羨慕,卻沒有一試的衝動,見他們身影再次跑遠,雙手撐在木欄上,抬頭望著天空的大雁。
“恪哥哥,你快點啊!呵呵,來追我啊!”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讓遺玉側目去看,就見從東邊的馬道上,一前一後奔入馬場兩匹駿馬,速度都稱不上快,定睛看去,跑在前面的那匹馬上似乘著一名橘衣少女,後面那匹馬上則明顯是個青年,兩匹馬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距離,後面那匹在將要追上前面的人時,總會刻意放慢速度。
幾次眨眼的功夫,兩匹馬已經向遺玉這個方向跑近,馬匹輕嘶,穩穩停在她面前,隔著一排木欄,那騎在馬背上的橘衣少女,衝她笑道:
“你也是來玩兒的嗎,怎麽不騎馬啊?”
少女看著同遺玉一般年歲,五官精致到了極點,笑時兩腮帶著淺淺的梨渦,一對晶亮的眼睛似能照進人心裡去,這派讓遺玉都微微有些失神的景象,很容易想得再過幾年她稚氣褪去,是怎樣一副傾城姿態。
沒等遺玉應話,另一匹馬便在少女身邊停下,馬上的青年十八上下,儀容不俗,氣質疏雅,他發頂的鏤花金絲冠表明了其高貴的身份,金飾雖人人可戴,但製成男發冠之時,卻只有皇可以使用。
遺玉正在猜測這兩人身份時,少女扯了扯手韁繩,皺了皺小鼻,又問了一遍, “你怎麽不去騎馬?”
遺玉搖頭答道:“我不會。”
少女粉唇微微張開,精巧的眉頭微微蹙起,一副有些困擾地樣,讓人途生憐惜之感,隻恨不得什麽要求都答應了她去,隻為博她一笑。
那青年禦馬往少女邊上移了移,伸手在她秀氣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而後對遺玉道:“這馬場上有禦馬師傅,你可以去喚個來教習。”
他們並沒懷疑遺玉的身份,東郊馬場隻向官員貴族開放,入口處有守衛把持,需得出示牌才能入內。
雖然知道這青年是諸多皇的一位,但他們既然沒有表示身份,遺玉也懶得自找麻煩,對他搖頭道:“不用了。”
青年只是多看了她兩眼,就準備帶著少女離開,但少女卻輕巧地翻身下馬,兩步走到木欄邊上,站在遺玉對面,問道:“我好像沒有見過你,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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