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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靈》第5章 船客
  日落月升。

  秦征最近一次浮出水面時望見了沈莫懷坐的那條大船,心中一動,決定繞開。為什麽不向沈莫懷他們求助呢?或許因為秦征不想連累他們,或許因為秦征還不信任他們,也或許兩者兼有之。他從水底繞到河心向越過這條大船,但忽有一股潛流將自己往大船那邊衝。此時秦征又餓又累,竟抗不住潛流的力量被衝到渡頭附近,他在船板水下部分輕輕一借力要想遊開,忽然左臂上一疼似乎被什麽東西勾住了,他隨手一摸,心中一驚:“是個魚鉤!”便覺有股力量將自己往上扯,秦征還沒來得及將魚鉤拔出來魚鉤已入肉很深,那一瞬間他不想左臂被扯下一塊肉來的話隻能用右手牢牢抓住魚線。

  釣魚的人力氣好大,而那線也不知是什麽質料,堅韌得出奇。噗的一聲,秦征竟整個人被甩出水面,落在船舷上。月光下一個少年愣愣地看著他,呆在那裡――正是沈莫懷。秦征喘著氣也看著他。

  日間那個女子的聲音在艙內問:“莫懷,你釣到什麽東西了?這麽大聲響?”

  沈莫懷苦笑道:“天!師父!我釣到了一個人!”

  “活人死人?”

  沈莫懷道:“活的。”

  “活的就把他給丟了吧。”

  沈莫懷應了聲是,指著河水對秦征道:“這位兄台,真對不住了,一不小心竟把你釣了上來。不過我師父逐客了,我也沒辦法,請啊請啊。”沈莫懷在白天見到的秦征不但戴著面具還變了聲線,所以此刻在月光下竟認不出他來,以為自己釣到的是個陌生人。

  秦征一聲不吭拔下帶血的魚鉤,但此時他甚是疲累,所以沒有馬上下去,而是扶著船舷喘息,心中猶豫:“不知宗極門那幫人怎麽樣了。他們要是沒死光沿河搜索,我現在這個樣子怕逃不遠,眼下既然上了沈莫懷的船,也是一種緣分,要不要借助他們度過眼前的難關呢?”

  沈莫懷是個不喜歡動粗的人,他看看秦征的樣子,也不急著趕他走,說道:“聽說關中在王猛的治理下百姓生活不錯,怎麽你連件衣服也沒有?是下河沐浴溺水了麽?”

  秦征道:“不是,我是遇上了強盜。”他此時說話用的卻是他自己本來的聲音。

  沈莫懷歎了一聲道:“可憐,可憐。這裡離長安也不算太遠,居然也有強盜出沒,看來王猛也沒傳說的那麽好嘛。”

  秦征道:“這位公子,我現在又累又餓,能否討口飯吃?”

  沈莫懷看了看魚鉤上的血,眼中掠過一絲歉意,說道:“好吧,你等等。”便回艙拿了幾塊點心出來遞給他,又取了一套衣服道:“這是我的舊衣服,若不嫌棄便穿上吧。雖說關中已淪為夷狄,但一個男子漢赤身裸體的實在太不成樣子。”

  秦征和他年齡相仿,算不算男子漢還兩說呢。不過沈莫懷這個年齡通常都自詡為男人,那和他同齡的人自然也就是男子漢了。

  秦征三兩口把東西吃了,力氣長了不少,跟著穿上沈莫懷送他的舊衣服。這衣服其實根本就不舊,但對沈莫懷這種人來說,也許穿過一次的衣服也算舊衣服了。秦征穿好後對沈莫懷道:“謝謝公子。不過小人新遭喪亂,無家可歸,眼看公子這船船大人少,不知是否需要人在跟前奔走效勞?”

  沈莫懷奇道:“你忽然說這個是什麽意思?才吃了東西拿了衣服,還想找事做?”

  秦征臉皮紅了紅道:“一家得便,不煩兩家。”

  沈莫懷對船艙的方向笑道:“師父,這個人有趣得很。要不要留他給我們打掃船隻?”

  船內人道:“你自己看著辦。”

  沈莫懷又看了秦征兩眼道:“你這人看著不討厭,言語也頗有文理,讀過書吧?”

  秦征紅了眼睛道:“小人從小隨家父在關東浪蕩,四處流離。幸而家父在家破之前讀過兩年書,流浪中劃沙為字教我認,所以我倒也認得些篆隸。”

  沈莫懷笑道:“還有其他本事沒有?”

  秦征想了一下道:“小人會釣魚。”他知道這一點很可能會打動對方。

  果然沈莫懷眼睛一亮:“釣魚?”

  “嗯。”秦征看了看沈莫懷手中的魚線魚鉤道,“我在關東浪蕩的日子裡,有時就靠釣魚捕獸為生。”

  沈莫懷大喜道:“好好好!那你就留下吧。不過我也不會留你太久。等我們到了渭水沒法再行船時,便不能帶你了。到時候你可得自謀生路了。”

  秦征道:“這個自然。小人也隻是想做份短工。”

  沈莫懷忽然又道:“不過還有個問題,我們船上沒艙位讓你睡覺啊。”

  秦征道:“不要緊,船頭船尾,有個地方能坐著打盹就行了。”

  沈莫懷看了看月亮的方位,說道:“那好,你便留下吧。晚了,我要睡了,明天再來向你請教釣魚的本事。”

  他說完便回艙了,秦征坐在艙門邊上,心道:“今晚總算有個落腳的地方了,卻不知明天怎麽辦。”

  忽然艙內傳來對話聲,正是沈莫懷和他師父。此時夜深人靜,秦征耳目又靈敏,所以聽得清清楚楚:

  “你為什麽留他?”

  “師父你不是說由我決定麽?”

  “我沒說要干涉你的決定,隻是問問你為什麽。”

  “嗯,其實留不留他都可以。他的樣子,好像落難了,多半前面還有人會為難他,所以要借我們的船來躲避。”

  秦征聽到這裡心中一驚,想道:“原來我的心思竟被他窺破了,可他為什麽還要留下我呢?”

  便聽沈莫懷的師父道:“那你還留他作什麽?”

  沈莫懷笑了笑:“我覺得這人順眼,所以就留下他了。反正我們也不怕麻煩。”

  聽到這裡他師父便不再說話,艙內也就靜了下來。秦征心道:“他們說話,聲音不大也不小,既不是故意讓我聽到,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不讓我聽到。嗯,是了,這師徒兩人行徑奇特,多半來歷不小。在他們眼裡我根本就無足輕重。留我不留我,就像一個富家公子看見一隻螻蟻身陷水中,是否伸指相救都只在一念之間。所以他雖然留下了我,卻連我的名字也不屑問。嘿嘿!可他們是否知道我的麻煩有多大呢?如果他們知道我的對頭是宗極門,不知會有什麽反應?”

  他想著想著,竟然便睡著了,晚上夢見了與秦渭在破廟中躲雨,外頭雷電交加,破廟裡頭處處漏水,父子倆擠在神案下面,以往秦征覺得這種日子很苦,這時雙手抱緊了秦渭的胳膊,卻恨不得這樣的日子能永遠過下去。

  忽然身體被人輕輕推了一下,秦征心中一驚:“宗極門!”整個人跳了起來,卻見天已發白,自己是在做夢,手裡抓著的哪裡是秦渭的胳膊?卻是一個英俊少年的手臂。

  推他的是沈莫懷,這個貴胄少年微笑著,說:“你睡得可真甜啊,臉笑得像嬰兒一樣,我本來不想吵醒你,不過對不住,要開船了。”

  秦征有些不好意思,沈莫懷道:“放開我,要開船了。”秦征這才發現自己還緊緊抓著沈莫懷的手,臉一紅趕緊放開。

  沈莫懷便走到船後,拉起船錨準備開船,秦征趕緊過來幫忙,說:“公子,這些粗活當由我來做。”

  沈莫懷笑道:“你倒是蠻勤快的。”拿著竹竿往渡頭一撐,勁力透處,船便偏離渡頭向河心移動,秦征看在眼裡,心道:“他果然是個會家子,而且功力多半比我還高。”

  沈莫懷又拿那根竹竿在船頭戳了兩戳,叫道:“別偷懶,睡了一夜了還不夠麽?開船吧!”船頭兩個隔水艙門打開,遊出兩個影子來竄入水中,跟著那水面便有些混濁,似乎有什麽東西遊動起來拉著船隻前行。

  秦征往水裡張望了一下, 這時靠近了看,才隱約看見拉船的竟是兩個人!驚道:“這……人拉船?咦!他們怎麽有尾巴?”

  沈莫懷笑道:“那不是人啦,是兩頭水鬼。”

  “水鬼?”

  “是啊。不過也不是真鬼。就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的怪物。我聽師父說,那是以前地獸門想要造出《山海經》中所記載的‘人魚’,拿活人和魚類交配做血因驗試,留下來的後代。以前他們經常在五湖為患,被我師父收服了,便乖乖地聽命願做我師父的仆役了。這兩個家夥沒其他本事,就是遊得夠快,力氣也大。”

  這兩隻“水鬼”的力氣果然夠大,拖起這麽大一艘樓船逆流而上竟比常人在岸上走路還快!若是不拉著船,那還不知會遊得多快呢!

  秦征看得驚奇,心想:“地獸門是什麽?血因又是什麽?拿人和魚類交配?那可多殘忍啊。”要想問時,卻被沈莫懷扯住了道:“別看他們了,有什麽好看的,來,教我釣魚!”秦征這才打起精神,一一教沈莫懷釣魚的諸般訣竅。沈莫懷聽得津津有味,聽完便拿著魚杆比劃實踐,有疑問再問秦征。他顯然天賦極高,什麽事情都是一聽就會,不片刻間秦征就覺得沒什麽東西可教他了。不過兩個少年一起坐在船頭,談談說說,倒是十分投緣。

  旭日漸升,船隻來到昨日河心鏖戰的地方,秦征但見河面一片平靜,內心暗藏激蕩:“船呢?宗極門的那七個畜生呢?還有,爹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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