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麽?”
“活著就是為了更加強大,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
“痛苦、憤怒、妒忌、快樂、幸福、絕望、憧憬、殺虐、暴行、反抗、快樂、激動、恐懼、傲慢、發泄、折磨、欲望、怨恨······”
“這些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對於我們來說,這些都沒有意義。”
“我們所追求的,是永無止境的強大,唯有這種強大才能滿足我們的內心!”
······
“他們,如此說道。”
鵝毛大雪簌簌飄落,落在了艾斯的小臉上,落在她的眼睛裡面,她的眼睛依舊沒有眨一下,眼神一片平淡,看不到任何明亮的光芒。
艾斯穿著純白色的連衣裙,即便是在無比冰冷的雪原她也沒有穿上鞋子,赤裸著那精致的玉足。
在她的旁邊,一隻雪原巨獸倒在了地上,屍體上那巨大的傷口不斷流出幽藍色的血液,流向躺在雪地之中的艾斯。
她的頭髮,她的衣服,她的身體都浸染在這一片深藍之中。
血是冷的,在接觸艾斯身體的時候,那股寒氣已經把她的身體凍僵。
但是她一動不動,艾斯在思考著。
北方遺民,一個自主生活在極北之地的人類種族,強悍而凶猛,每一個族人走出外面的世界都是英雄級別的存在。
他們天生身體強悍,掌控者冰雪魔力。
不同於其他那些種族,他們對自己天生擁有的這些力量卻不會有一點的驕傲。
在他們看來,這都是毫無意義的東西。
極北之地,在這遊蕩著吞噬冰雪的強大的魔獸,每一隻放到外面的世界也可能有著毀滅城邦的力量。
而北方遺民,則以獵殺這些魔獸為生。
北方遺民的女性天生聰敏漂亮,男性高大強壯。這樣可以說是神眷的種族卻過著最為原始的生活方式,這個種族的創造者在他們的靈魂之中已經刻印上了追求強大的不滅標志。
艾斯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滴幽藍色的血液滴在她的臉上,濺起了一朵冰花凝固。
“太弱!”
艾斯幽幽歎了一口,她已經放棄了思考的能力,她不再想去思考那些複雜的東西,只要強大的話,一切都毫無意義。
“回去吧!”
艾斯站了起來,她身上的冰雪頓時消融。
······
打開家門的一瞬間,艾斯看到的是一如既往的景象。
一個北方遺民正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喘著粗氣,而妹妹的眼神不是平淡,不是反抗,不是恐懼與憤怒。
她已經死了,她的眼神已經死了。
艾斯的眼裡同樣沒有一點波動,她對這些一點都不關心。
北方遺民,強者為尊,弱者也只能祈求著強者的憐憫。
艾斯的妹妹,沒有掌控冰雪的能力,這樣的人在這樣的世界之中也只是最底層的存在,所以她成為了只為了繁衍下一代專用的祭品。
北方遺民是強大的,純淨的,也絕對不允許有外來的種族汙染這純淨而強大的血脈。
那個北方遺民在妹妹身上充分發泄了自己的欲望之後,轉而貪婪的看著艾斯那冰冷美麗的面容。
“呲!”
一朵血花濺開,那個男性的肩膀被一支冰柱貫穿。
“再看一眼,我會把你的腦袋釘到牆上。”
被貫穿肩膀的男性北方遺民懦弱的地下了頭,把肩上的冰柱拔出,紅色的血液自動止住。
“啪!”
妹妹被打了一巴掌,巨大的力度讓她的右臉都已經滲出血液,北方遺民把自己的憤怒與恐懼發泄在妹妹身上。
······
這一晚,艾斯沒有睡覺,她並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內心依冰冷如湖面,泛不起一點波紋,但是她依舊沒有睡著。
每一次自己看到自己的妹妹時,她晚上必定會這樣。
憐憫?強者並不需要這種東西。
“姐姐,我能和你一起睡麽?”妹妹嬌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艾斯沒有應聲,但是她的妹妹卻已經知道自己的姐姐沒有睡覺一樣打開了房門。
妹妹熟練的掀開了被子,鑽到艾斯的被窩裡面。
“你在祈求得到我的憐憫麽?而且你不應該叫我姐姐,而是艾斯大人。”艾斯冷冷撇了她一眼。
只有這時候,妹妹的眼睛裡面有這麽一點光亮,她沒有說話,緊緊的抱住了艾斯的柳腰,把臉深深埋在艾斯的懷裡。
“嗯。”
她在哭麽?艾斯厭惡的別過臉去,閉上眼睛。她能感覺到自己懷裡傳來的冰冷感覺,明明連草原巨獸的血液都沒有讓她感覺到冰冷。
“我很幸福。”
妹妹如此說道,艾斯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一點不同尋常的意味。
幸福?弱小者的幸福?可笑。
這是艾斯徘徊在腦海裡面最後的一個念頭,她已經熟睡了過去。
······
“我很弱小,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罪行最深重的人,所以我才會被這樣對待。”
艾爾薩是這樣想著。
從小開始,她就一直生活在地獄之中,她是這個世界罪行最深重的人,她理應過上最為痛苦的生活。
寒冷、痛苦、絕望、被折磨、饑餓、虐待、鞭打、排斥、嘲笑、唾棄······
艾爾薩承受著這些,但是她毫無怨言,她已經習慣了。
她有一個姐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強大,她理應擁有世界上的一切。
她是這樣想著的,世界上最痛苦的人和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生活在一起,奇妙的是艾爾薩竟然沒有對自己的姐姐起過這麽一點妒忌的心思。
艾斯理應得到這樣的生活。
艾爾薩是這樣認為的,同時她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深愛著自己的姐姐。
不是弱者對強者的祈求,也不是血脈的親情,也不是飽受痛苦折磨後所產生的依賴。
艾爾薩只是單純的深愛著自己的姐姐,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深,而姐姐這深愛著她,她是這樣確信著。
“為什麽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看起來卻沒有一點開心的意思?”
她也無時無刻思考著這個問題。
“因為這是屬於弱者的東西,強者不需要。”
姐姐是這麽回答她的。
“不需要麽?”
艾爾薩第一次對自己姐姐的意見產生了反對。
······
第二天,北方遺民中最強大的男人來提親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健壯男人。
艾斯的父母自然不會反對,艾斯本人似乎默認答應了。
這一天,艾斯額外的多狩獵了幾隻巨獸,村裡人的人都非常感激艾斯,認為她是太過興奮和幸福所以赦免了他們可憐的弱小罪行。
所有北方遺民看來,艾斯都在過著最幸福的日子。
擁有強大的力量,即將嫁給北方遺民中最為強壯的人。
但艾斯越幸福,妹妹的生活似乎就越為悲慘。
她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腳上、大腿、腰間、背後、手臂、脖子,唯有她的臉上時常掛著笑容,她不知道為什麽心情總是不錯。
時間緩慢流逝
艾斯狩獵的巨獸越來越多,直到新婚即將開始的那天,她在野外狩獵了一隻北方霜龍,這是可以記錄到北方遺民的歷史之中的壯舉,即便是現在最強大的男人也無法應對這種冰原王者。
她折斷了巨龍的一隻角,作為斬殺這隻冰原王者的紀念。
······
艾爾薩畫好淡妝,穿上透明的輕紗,遮蓋住了她滿是傷痕的身體,這一刻她看起來就像是冰雪中的精靈,比她的姐姐更為純潔,更為美麗,艾爾薩的眼裡都溢滿著幸福。
新郎來了,新娘卻出去狩獵巨獸回來準備送給村子裡面的人,這是這裡一貫的傳統,為了證明自己的美麗與純潔。
門打開了。新郎被艾爾薩的美麗驚呆了,他凝視著這純潔無暇的冰雪女神,他心中的欲望在咆哮著,他想要摧毀這種不應該存在的美麗。
他不顧所有人的勸阻,他關上了門,準備在這純潔美麗的身體上發泄屬於自己的欲望。
這是作為最強者應該有的資格。
······
艾斯回到了家中,沒有理會周圍怪異的眼神。
進到家門的時候,她就聽到了那熟悉的喘息聲,在妹妹的房間裡面。
從那細縫之中,艾斯看到了本該成為自己新郎的男人卻如同畜生一樣在她的妹妹身上肆虐著。
艾爾薩發現了艾斯,她朝著艾斯幸福一笑,然後在那個男人的耳邊說了什麽。
男人身體一僵,隨即陷入了暴怒。
瘋狂的在艾爾薩的身上發泄著,完事後,似乎還不滿,一巴掌打在艾爾薩的臉上,鮮血橫飛。
艾爾薩卻用一種奇妙的眼光看著她。
然後男子更加憤怒了。
男子握緊拳頭,朝著她的肚子,她的胸膛,她那已經臃腫的臉部,一拳又一拳的砸下。
艾斯的內心似乎被什麽觸動一樣,她想要說什麽,想要發泄什麽,想要做點什麽。
但是,她毫無作為。
直到那個男子的拳頭貫穿了妹妹的胸膛時,一把鋒利的冰刀也貫穿了那個男子的腦袋。
“我在幹什麽?”
艾斯的腦海裡面如此疑惑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又或者什麽都沒做。
艾斯走近的房間,比起那已經死透了的男主,她更在在意自己的妹妹。
艾爾薩的傷勢非常嚴重,就算治療也會毫無作用。
艾斯第一次主動的摸上了自己妹妹的臉頰, 默默無語。
艾爾薩笑了,眼裡的幸福更加濃了,她輕笑道:“姐姐,你知道麽?幸福是對等的。”
“就像是一個天平,兩邊都有著籌碼,我的幸福雖然微小,但是也在左右天平的平衡。”
“我是這個世界上罪行最深的人,所以我不應該分走屬於姐姐的那份幸福。”
“所以我打算將這份幸福全部給姐姐。”
艾爾薩的笑容在艾斯看來是如此的痛苦,艾斯顫抖著雙手,想要說些什麽。
“呲!”
小刀插入了艾斯的右腰,是艾爾薩做的,但是艾斯卻恍惚沒有察覺。
“我愛你,姐姐,我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愛你,也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希望你過得幸福。”
“所以我決定了。”
“將我的幸福全部給你,作為代價,也請姐姐永遠記得艾爾薩哦。這道傷痕就是我存在的證明。”艾斯感覺到溫暖的氣息,這是這片土地所無法感受到的東西,也是她第一次感覺到溫暖。
······
外面風雪更大了,村外面的人卻驚恐的發現,無數隻草原王者—冰霜巨龍,盤旋在他們頭頂。
這一天,整個北方遺民從世界上消失了。
只剩下一個女孩,向著北方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