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隨口道:“沒什麽,就是跑去朋友家玩了幾天。”
劉青也沒多問,凡卻反過問道:“你怎麽放假也不回家?”
劉青笑道:“沒辦法啊,窮人家的孩,不乘放假的時候打工賺點錢,明年的學費書本費住宿費從哪來啊!”
凡初聽有些同情,但立刻轉念一想:窮人家的孩可以租得起一個月五百的破平房?這窮人家大概窮得只剩下錢了。更何況作為一個術者,劉青殺人都那麽輕松寫意,出去搶個劫盜個竊的,肯定也不會有心理壓力。很顯然,這家夥和自己一樣也是隨口亂說。
停了停後凡又問道:“那你住哪裡啊?”
“住學校裡。”劉青答道。
凡驚訝:“學校裡有地方住?”
劉青沉默了一下後道:“作為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來說,找個地方住不算難事。”
凡無言,以普通學生來看,劉青的確比自己混得牛B多了。
兩人的面條轉眼一前一後端了上來。凡看著劉青那碗上面密密麻麻堆著的牛肉,吞了一口口水,想道:“蹭飯的待遇都這麽好,幹嘛要對自己這麽苛刻。遂大聲疾呼老板:“給我也切兩份牛肉。”
為了爭取晚些回到那個小黑屋,凡這飯吃得十分詳細。那邊劉青已經湯都喝得差不多時,抬頭一看,凡才吃了大約一半。愣道:“怎麽吃這麽慢。”
凡然道:“我又不急。”
劉青點了點頭:“我也沒什麽事,陪陪你好了。”於是又扭頭朝老板叫道:“再來一碗,兩份牛肉。”
“啪”。凡的筷斷成了兩截,劉青詫異道:“什麽事?”
凡恨恨道:“兩碗面條,你不怕撐死嗎?”
劉青道:“不怕,大不了明天不吃早飯了。”
凡心裡大罵。我靠,這是什麽邏輯。凡不在乎請人吃幾頓飯,但比較在乎劉青如此卑鄙的蹭飯手段。蹭飯被他蹭得理所當然,自己仿佛天生就是給他蹭的。
這第二碗面不知是不是照顧了凡的速度,總之當凡放下筷時,劉青也喝完了最後一口湯。凡盯著那邊兩個大空碗目瞪口呆。這是怎樣地飯量啊!先不說面了,光是湯就已經是不能承受之重了。難道劉青練術練出了什麽特別體質,比如飯桶一類。
劉青神態自若,問凡:“你還吃不吃?”
凡道:“飯桶才吃兩碗面。”
劉青然道:“那吃三碗呢?”
凡道:“那是一個不會有人替他付帳的飯桶。”
劉青哂笑道:“小氣。算了,就這樣吧!”
凡那個怒啊!請人吃完飯還要被人罵小氣,自己活得怎麽就這麽窩囊。偏偏還要乖乖地付了錢,究竟是什麽力量迫使自己這樣的?大概是自己與生俱來的善良感恩地心吧!凡默然想著。到底劉青幫過自己不少次了。
兩人一同走向學校,臨近校門時分道揚鑣。凡去了一邊廢墟一般的出租房區,劉青進了學校氣派的西大門。
當晚凡又摸黑練了一會術,隨即迫不及待地睡去。想到明天自己就可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生活在蘋那房裡,心裡就激動無比,一晚上因笑聲把自己嚇醒就有三次。
次日凡起得比較早。但相較自己迫切的心情來說,起得已經算是比較保守了。
這時凡才注意到,這小破屋不只沒有電,自己也不知道水從哪裡來。即使知道也沒有用,因為自己準備了床鋪,帶了換洗的衣物,居然忘了準備洗涮的東西。
凡仔細揉了揉眼睛,用手抹了抹臉。理了理頭髮,背上書包出了門。書包裡裝的是自己帶的幾件衣服。如果可能,凡希望在蘋那裡一直混到開學。想到這間還要過年,凡又是倍感孤獨,不知道那個時候蘋是不是會回來。即使回來,是不是又要到哪去?凡不知道殺手是不是也要慶祝新年。隨即算了算日,距離大年三十只有天。
凡想著已經來到校門外的大道上。這條道至學校大門便是終點,因此是不可能堵住什麽車,還要朝那邊正道上走一大截。因為學校放假,平時這邊比較興隆地早餐事業也特別頹廢。凡正琢磨著吃點什麽的時候,目光漫不經心地落到了一邊的一個小報刊亭。
目光一觸,緊跟著凝視,再然後就是快步走了上去,抓起了一份當天的日報。日報的頭版上,觸目驚心的標題寫著:許氏老板家書房遇害身亡……標題如此,內容卻沒有什麽,登了一大一小兩張照片。大的是許夕書房的照片,小的是一張許夕地一寸免冠照。
另一旁又有標題:兄遇害身亡,許家小姐堅強面對。旁邊又是一張許妍的照片。
再往下,又寫著許氏集團群龍無首,股市將受何種影響?下面是請了兩個專家進行分析評論。總之整張報紙的頭版報道的都是有關許夕遇害的事,而且這還沒有完,翻下裡面,又有許多其他相關內容,許氏企業的發展啊、許夕的個人經歷啊等等。
凡還在發愣,報攤老板敲著攤叫道:“你買不買啊?”
凡連忙掏張票遞上,老板一看就火了:“大清早你拿張一百的花五毛錢地報紙,你存心找茬是不是!”
凡連忙道:“不好意思,真的沒有零錢。”
老板不耐煩地道:“走走走,到一邊買報紙去,我這不賣你。”
凡頓時也有些起火,不料此時旁邊一隻手遞上來道:“我幫他付了吧!”老板接過,沒再說什麽,卻還狠狠瞪了凡一眼。
凡轉過頭前已經感覺到了對方身上術者的氣息,心已是“咯噔”一下。待轉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個遠比自己高大威猛的漢,形象非常貼近小說經常出現的那種仗義疏財的綠林好漢。凡隻確信自己不認識他。
凡不動聲色地道了一聲:“多謝!”倒沒有說什麽日後有機會一定還之類的廢話,五毛錢而已,誰都不會太放在心上,要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說以後一定逢還,凡覺得那只能是惺惺作態。至於這人是不是別有用心,那還要繼續看下了。
對方也是爽朗的一笑道:“不用客氣,凡同學。”
凡暗暗一驚,這人果然是認得自己,那麽這五毛錢當然就不是沒事乾擺刀相助來地。
“你是?”凡疑惑的同時已然高度警覺起來,右手隨時準備著把白牙亮出來。他沒有忘記昨天蘋對自己的提醒。
對方一笑道:“咱們這邊說吧!”說著把凡讓到了一邊的早餐攤上:“沒吃早飯呢吧?要點什麽?”
“隨便。”凡傻愣愣地道。
那人也痛快,轉頭朝老板叫道:“老板,你這的早點隨便給我們來兩份。”
結果弄得老板甚是為難,最後不得已,把自己這裡所有的東西每種挑了一樣,分成兩份給兩人送了上來。凡的心思又哪裡會放在吃上,又一次問道:“你是?”
對方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小本遞給凡。凡接過,看上去應該是和自己學生證一樣的證件,但入手頗沉,竟是金屬所製。打開一瞅,左邊地照片直接是印在上面,右邊寫著:特別調查員,謝明鈞。準確來說,這幾個字算是刻上去的,但筆劃卻是有凹有凸,弄得有些字不像字。除此以外,這小本上再無其他信息。
凡把小本遞還給了對方,搖頭道:“不懂!”
對方笑道:“我叫謝明鈞,剛才那個是我的證件。當然,是我比較特殊的一個證件,只有給比較特殊的人看時,我才會出示他,明白我的意思吧?”
凡道;“有什麽事直說吧!不用繞圈了,煩。”
“好!”那人連稱讚帶同意, 跟著就道:“我也是喜歡直來直去的人,凡同學這麽說,我也不用煩心了。我找你,就是為了許家的事。”
凡此時已經猜出這人的身份,恐怕就是昨天自己還和小揚提問過的:為國效命的術者。大概因為許夕的案比較受重視,而尋常警力又無能為力,所以終於出動了術者進行調查吧!
看凡沒有答話,那謝明鈞繼續道:“我已經了解到這麽多天凡同學你都受雇保護著許家,其三次把許家小姐從危險解救出來。而許夕出事的時候,你又是唯一在場的人,所以想向你了解一些情況。”
凡淡淡道:“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吧!”
謝明鈞道:“好,我反覆看了許夕遇害時的錄相。總給我一種感覺,你當時似乎完全沒有身為保鏢所應具備的保護意識。與許夕的距離偏遠,此外,對於許夕突然受襲你好像一點都沒察覺到?如果說你不是一個盡心盡責的保鏢的話,三次全力相救許妍又怎麽解釋?這一點,我始終想不通。”
凡一笑,說到底原來還是在懷疑自己。3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