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的第一想法就是立刻掀起桌，然後擋著自己的臉。飛速逃離現場。

　真是丟人啊！兩個人氣勢如虹，拉著臉殺進敵方辦公室。待周圍生人散去，姑娘上前。這邊提出一句“一起去逛街吧”……這是一個多麽無可救藥的結局。凡不想扮演這種結局的一份，他想撤。

　當然，這也只能是想想罷了。進了門，坐下，廖濤一句，他馬上撤，這是比無可救藥更加無可救藥的結局。

　還好清泠很快做出了反應:“逛街?”

　“是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廖濤說。

　“怎麽會閑，我們的計劃正處在緊張階段啊！”清泠說。

　“是嗎?我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啊?”廖濤衝著凡攤手。

　凡明白廖濤話裡的含義和目的，雖然已經基本表達出了兩人來的目的，但凡還是一如既往地覺得這些話很幼稚，兩人有點無理取鬧。這種感覺，很神奇。

　清泠這時也怔了下:“哦?上次拿了我那份名單，我以為你基本已經了解了。”

　“哦?那名單?我就隨便掃了兩眼，沒細看。”廖濤很無賴地說。凡相信，費那麽大勁偷出來的東西，廖濤一定是看了個通宵。如果不是第二天小何被抓來，凡打死也不會相信他還會編那個故事來忽人家。

　清泠說話了:“那份名單上，可以看出我們計劃的進展情況。廖組長你上次匆匆一掃，就算不細看，人數上的比例也總大致了解了吧?”

　“呃，三分似乎差不多。”廖濤說。

　“差不多，說明並不完全相等。”清泠微笑，“事實上，現在局勢已經對我們非常有利，虛靈已經有一半的人在我的控制之下。而余下的一半，其有一部分處於觀望狀態。最後這一小部分，如果實力還不夠清晰，我早已經強行動手了。你們知道的嘛，虛靈的虛組，在虛靈內也是一個保密程度相當高的組別，是虛靈的核心。即使我身為組長，也並不是太清楚這組的情況。”

　“處於觀望的這一部分，是不是就是狼組?”廖濤問。

　“沒錯！”清泠點頭，“狼顧組長去世後，狼組群龍無首。組內沒有人有聲望能接他的班，組織另派人選。他們又不服氣，所以一直拖到現在。這次，哈哈先生幫狼顧組長複了仇，本來是一個推他上位的好機會。只可惜，我們缺少足夠有用的證據啊！拿著凡的PDA，手機上台，可不能讓那些狼組的家夥們信服哈哈先生替他們殺了凡。”

　凡一怔，清泠說得也在理。自己本身就還活著，拿著手機、PDA過來，本身就是為了敷衍清泠，原沒想著要靠“凡已死”一事來做這種大章。現在這個局面，還真有點騎虎難下的味道。

　“所以，現在咱們的計劃就懸在怎麽能控制狼組這部分人身上了。兩位，你們有什麽好的建議沒有?”清泠將球拋給了二人。

　兩人一起保持了沉默，凡當然是沒主意。他正準備發揮一下他所擅長的顧左右而言他的本事。清泠突然再度開口:“其實，我有一個主意，就是怕兩位不會輕易接受。”

　凡和廖濤對視了一眼，廖濤揚揚眉毛:“你先說。”

　“由廖濤組長出面！”清泠說。

　“哦?”兩人等著清泠進一步地解釋。

　“廖組長你是狼顧組長的大哥，從情感上講，狼顧的人不會太排斥你。你的話他們會比較容易相信。更何況，你要說的，是你已經殺了凡替你弟弟報仇的事，我想狼組的人不會有人會懷疑。因為了解情況的人，都知道你們兄弟的感情有多深。其次，狼組的人無法再要求提供證據！因為你只是為了給弟弟報仇，並不是要拿這件事來上位。所以可以很輕松地回避這個話是題……”

　“清泠組長。”廖濤出聲打斷，“你剛才說的都不假，但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黃昏的人，而且是一組之長。”

　“所以我才說，這事比較難辦。其一，是哈哈先生是不是會同意這個計劃。因為狼組組長的位置，本是我和他之間的承諾;第二，就是廖組長你了，你介不介意我們利用你們兄弟感情做章?更重要的是，這樣一做，你和黃昏那邊的關系，恐怕是要真的斷了。至於虛靈這邊是否接收的問題，你完全不必擔心。一個主動退出黃昏的人，虛靈恐怕是會張開雙臂歡迎的。”清泠的語氣很冷，目光也很冷。

　屋裡一片寂靜，廖濤的表情陰晴不定。連凡都看得出他內心的掙扎，這的確是一個很重要的抉擇。

　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廖濤神色突然一凜，抬頭直視清泠，也是很冷地說:“好，我沒問題！我想，哈哈先生應該也不會有什麽意見。應承我的虛組，可以作為交換條件，日後由哈哈先生接管。”

　凡知道廖濤是在向他尋求配合，只能點了點頭說:“可以。”

　“那就太感謝兩位了。”清泠顯得十分興奮。

　“不用謝！”廖濤一擺手，“我們只是在為自己做事。”

　“當然，當然。”清泠之前居高臨下的姿態，突然間就不見了。

　廖濤站起身來:“這個決定很重大，會影響到許多事。我需要妥善安排一下，虛靈這邊就由清泠組長你來安排吧！”

　“呃……廖組長你需要安排什麽?要不要我幫忙?”清泠問。

　“我需要給我的家人找一點活路。”廖濤冷冷地道，“黃昏史上第一個明目張膽的叛徒，並不是那麽好當的，無論出於什麽理由。”

　“廖組長，難為你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包你不會有事！”清泠似乎很感激，那表態的態度，實在讓人不想相信這是一個姑娘。

　“那樣最好，如果我發現有什麽不對……”廖濤笑了笑，“我可以偷走任何東西，記得，是任何。”說完他已經拉門而去。

　太帥了！原來老廖你也有這麽拉風的時候，凡在心呼喊。可惜這時他看不到清泠的表情，清泠送廖濤出門，此時是背對著他。

　等清泠轉過身來，凡也已經起身。一句話沒說，從清泠身邊抹過，拉了門就出去了。凡暗自得意，自己一定也很拉風，我一句話不說，清泠你能猜透我的心思?凡的心思，就是讓清泠猜不透他的心思。

　出了門，就看到廖濤大踏步地朝電梯走去。現在快步趕過去，似乎有些太露骨。很顯然，不能在虛靈的人面前表現得和廖濤有多親近。凡忍住了好奇，沒有跟上去，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直到次日早晨，凡才在早餐廳的看到了廖濤。

　“早啊！”凡向廖濤打招呼，端著自己的早點走了過去。廖濤的神情，看上去很疲憊，非常疲憊。正望著眼前那碗粥在發怔。

　“哦，早！”看到凡坐到對面，廖濤才回過神來抬起頭。

　“你的事，安排得怎麽樣?”凡不無擔憂地問。

　“什麽事?”廖濤問。

　“你不是，要去安排家裡人，那什麽的……”凡說。

　“哦……那個！”廖濤恍然，“那是說給清泠聽的。”

　“那你昨天一天幹什麽去了?”凡問。

　“哈……找了幾個小姐好好去了去火，累死我了！這一晚上折騰的。”廖濤說。

　凡:“……”

　“那你的家人呢?”凡冷靜了片刻，才問。

　“禍不及家人，黃昏在遵守術界的規矩方面，向來是榜樣。”廖濤說。

　“那清泠的那個計劃……”

　“她分析得的確有理，但是，我看更重要的是借此讓我沒有退路，只能投向她。一個黃昏的背叛者，除了虛靈，還有更好的庇護所嗎?”廖濤很無奈。

　“你明知道，為什麽還有順著她的意思?”

　“只有這樣，才能深入她的計劃，在不破壞黃昏計劃的情況下給她最大的打擊。”廖濤說。

　“你還是要一味維護黃昏的計劃?即使現在就要當黃昏的背叛者?”凡說。

　“當然！這時必須的。”廖濤一臉的決然。

　“MD，你們兄弟兩個一個樣啊！”凡罵，他想起了狼顧的忠誠論。現在一看，廖濤根本也不逞多讓。

　“還是有區別的。”廖濤笑笑，朝那邊一招手，“那姑娘，你過來！”

　凡回頭，看到早餐廳那個漂亮的女招待正端著盤匆匆走過來。

　“先生，什麽事?”

　“這粥裡怎麽有隻蒼蠅啊?”廖濤指著眼前的碗說。

　“這……”姑娘看了眼，連忙道，“我給您換一碗。”

　“不行！換一碗就行了?”廖濤很凶。

　“那您說……”

　“這頓早飯你請！”廖濤說。

　姑娘一聽懲罰也不重，松了口氣:“好的好的。”

　“呃，你請我吃了早飯，晚飯就由我來請你吧?”很凶的廖濤突然很溫柔。

　“啊?”姑娘已經愣住了。

　“果然不一樣！”凡端了自己的早點，不屑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