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陌生而冷漠的他,其實,並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真正的毫不關心她吧?
宋之星這樣想著,沉鬱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 她沒有再糾結,將身份證拿出來,遞到前台。前台的人飛快的給她辦理了入住登記。
“謝謝。”她笑著接過房卡。
唐禦這會兒已經到了電梯處,宋之星也跟了過去。兩個人,就站在電梯面前,他似乎並沒有要再和她說話的意思,隻雙手兜在口袋裡,抬目看著頭頂上跳躍的數字。
宋之星宋之星抱著書包,靜默的站在他身後,幾乎是貪戀的看著他的背影。
三年不見,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半點痕跡。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俊朗。離得如此的近,隱約能聞到他身上有酒的味道,還帶著一些煙草味。他現在開始抽煙了。而且,恐怕抽得並不少。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電梯‘叮——’一聲響,門開了。唐禦率先一步進去,宋之星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他摁了頂樓的數字,宋之星伸手想要去按自己房間所在的18樓,手伸過去的時候,唐禦修長的手指正好也落在‘18’上。
兩個人,手指就那樣碰上。
他指尖熱燙,觸到她的手,讓她覺得像是觸了電似的,心下一顫,手指都僵硬了。明明知道有些可笑,卻又舍不得離開這樣的溫度,甚至,有一股強烈的想要將他的手緊緊握住,握牢在手心。
可是,當這樣的念頭冒出來的那一刹那,唐禦已經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
一點留戀都沒有。
相比於她心底的翻江倒海,他看起來那麽沉靜,沉靜得冷漠。
宋之星失落的看他一眼,失落的將手收了回去。她往他身後挪了一步,輕輕的歎出兩個字,“謝謝。”
“不用。”他回得很乾脆,有些冷酷。
“我謝的不只有這個。”宋之星盡量撐著笑容,故作輕松的拿著房卡在他面前晃了一下,“還有這個。我其實睡學校就可以的,你別聽學姐說學校不安全,我都住了三年了,一點事都沒有,他們就喜歡危言聳聽。而且……”
“我並不想多管閑事。”他突然開口,似乎是並不耐煩聽她的絮絮叨叨的話。宋之星一愣,清脆的聲音戛然而止,只能傻傻的望著他。他重複一次,“我是不想管你。本來,今晚我就不該管你。”
“那你還……管我?”她咬唇,聲音輕如蚊蚋。
“感謝你小姨吧。我曾經答應過她,會好好照顧你。你平時好不好,我無力去管,也不想管。既然今天這麽巧,讓我遇見了,我隻得履行我的承諾。”
無力去管,也不想管……
隻得履行承諾……
她聽得出他語氣裡的勉強。
胸口泛酸,連呼吸都覺得難過起來。握著卡的手,收緊,薄薄的卡片幾乎嵌進她掌心裡去。
她覺得自己有些白癡,自作多情的以為他還關心自己。可其實,她的事,於他來說,已經變成了並不想管的閑事。
僅此而已。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客氣的住下了。”心裡再酸再澀,再難受,她面上卻始終掛著清麗的笑。像是渾然不在意他剛剛說過的話,緊了緊懷裡的書包,雙眼笑望著他,“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謝謝你的。萬一我今晚回去,可能真的就被人強丨奸了也說不定。對吧?”
‘強丨奸’二字,讓唐禦眉心跳了跳,他揣在兜裡的手握緊,沉沉的看她一眼,“你到了!”
宋之星這才注意到18樓已經到了,電梯門開啟,她沒有多留,抱著書包走出去。而後,又回過頭來,衝他笑著擺手,“再見。”
那妝花得亂七八糟的小臉上,明朗的笑,讓唐禦覺得刺眼。
沒等電梯門完全關上,她已經轉身離開。留給他的,是一記背影。
直到電梯重新往上,宋之星的腳步,才緩緩變慢,而後停下。她深吸口氣,無力的轉過身去,看著那緊閉的電梯門,隻覺得胸口沉沉的。有什麽東西,在心底攀升而起,而後又沉沉的回落回去。
隱隱作痛。
再見……
以後,還能再見嗎?
——————
唐禦進了頂樓的房間。偌大的房間,沒有開燈,顯得空蕩蕩的。他順手給自己倒了杯酒,迷茫的夜色,讓他心下越發幽涼。
一會兒後,杜輝過來送文件。
“就放在那吧。”他意興闌珊,沒有太多興致。
杜輝把文件放下,看他一眼,咳嗽一聲,道:“我剛剛……好像在酒店一樓看到小小姐了。”
“你眼花。”唐禦看都沒看他一眼。
“……”杜輝囧。難道真的是眼花嗎?可是,真的很像啊!
但看二爺無動於衷的樣子,杜輝也就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放下文件出去了。
——
宋之星晚上沒吃東西,這會兒覺得有些餓。酒店裡的東西價格太高,她吃不起,所以,繞到酒店外面的小賣部買了兩個麵包。
站在電梯口等著電梯,聽到‘叮——’一聲響正要進去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讓她駐足。
“小小姐。”
她抬目,杜輝正從電梯裡走出來。“還真是你。”
宋之星欣慰一笑,“之前你不是當做不認識我嗎?我以為你也不理我了。 ”
“二爺在嘛,我總得做做樣子。”
提到那個人,宋之星眼神暗淡了一圈,沒有接話。杜輝看穿她的情緒,轉移話題道:“你怎麽在這兒?”
“我今晚住這裡。”
杜輝想了一下,不確定的問:“是二爺的意思?”
宋之星抱著懷裡的麵包,‘嗯’一聲,點了點頭。杜輝笑,“我就說我沒可能眼花看錯。難怪二爺要我們先走,自己開車。原來如此。”
“嗯?什麽?”宋之星沒聽清楚他嘟囔的話。
“沒什麽。二爺讓你住這兒,肯定是擔心你一個人回學校不安全。”
事實上並非如此。
宋之星扯扯唇,掩住內心苦澀,並沒有接杜輝這句話。隻問:“這幾年,他過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