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趙小姐現在人怎麽樣了?出來了嗎?”

　“還在做檢查呢！具體的情況，要等所有的檢查結果到手才知道。 ”

　“那醒了嗎?”

　“還沒有醒。”

　程崢心高高懸著，放不下。就在此刻，手裡的手機又瘋狂的響起來。

　他沉吟一瞬，把手機接通。

　章蓉的聲音在那端急急忙忙的響起，“楚楚啊！你到底去哪裡了?打你電話也不接！樓下也沒人！你幹什麽呢，這都幾點了還去哪裡呀?”

　一連串的話說出來，彰顯出章蓉此刻的擔心。

　等她說完了，程崢才開口:“阿姨，我是程崢。”

　“小程?楚楚跟你在一塊兒?你們倆……那楚楚今晚不回來了?”

　“您別誤會。”程崢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解釋，現在的情況也瞞不下去，便實話實說道:“我和楚楚，現在正在市一醫院。”

　“醫院?！”章蓉一聽這兩個字，就急了，“怎麽搞的，怎麽搞到醫院去了！我們楚楚沒事吧，你可別嚇我！”

　“您別著急，楚楚她……她現在還沒醒。”

　“這我能不著急嗎?我現在就過來！等我來了再說！”

　章蓉這睡肯定是睡不著了。掛了電話，匆匆換衣服。總不能把米米一個人留在家裡，又幫米米穿上衣服，暫時的將她借住在鄰居家裡。

　——————

　章蓉到醫院的時候，趙楚寧還在做檢查。

　“小程，你和我說實話，到底是怎麽回事！”章蓉急得眼眶都紅了。“她又沒上你的車，跟你出去，怎麽可能你們倆一起出了車禍?”

　程崢沉吟一瞬，把之前在樓下的事說了個清清楚楚，“楚楚送我的時候，沒想到遇上了唐壹。”

　“又是他?”章蓉現在不高興聽到這個名字。

　“嗯。我胸口的肋骨，是被他踹斷的。”程崢故意抹去前頭，又補上一句:“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他性子一向驕傲，佔有欲強。雖然大後天就是他的婚禮，但是他始終覺得楚楚是他的所有物，所以，見到我和楚楚在一起，他很生氣，動了手。”

　章蓉聽著，對唐壹的印象自是又大打折扣。

　“那我們楚楚的傷又是怎麽回事?”

　“楚楚不願跟他走，要送我去醫院。但他不許，強行把楚楚擄上了車。再之後，大概是唐壹在車上想對楚楚使一些暴力手段脅迫她，楚楚不得已被逼跳車。”

　章蓉聽得心驚肉跳，又是痛心疾首，又是氣急敗壞，差點沒昏厥過去，“我們楚楚怎麽就……怎麽就招惹上這種人?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看人外表長得標標致致，沒想到盡做這種禽獸的事！”

　她現在真後悔自己居然有那麽一瞬，還勸說楚楚嫁給他。

　“就是要讓米米一輩子沒有親爸爸，也不能讓這種人來害我們楚楚！”她擦著痛心的眼淚，說著狠話。

　就在此刻，病房的門被敲響，護士推門而入，“夫人，趙小姐已經出來了。現在在隔壁病房裡。”

　“是嗎?”章蓉立刻起身。

　程崢也要跟著起來。可是，才一動，疼得不行。章蓉把他摁住，“你別亂動，你自己現在還傷著呢！躺著！”

　護士也道:“程先生，您身上綁著繃帶呢，肋骨還要長，就別動了。”

　“那趙小姐怎麽樣了?”

　“肋骨上有裂痕。但是比您稍微好一點，沒斷裂，恢復得會快一些。右臂脫臼。頭部受了重擊，有腦震蕩的症狀。右腿上有些皮外傷，但是沒傷到筋骨。”

　饒是這樣，章蓉聽得直抹眼淚。

　程崢想安慰兩句，章蓉隻擺擺手，“你把自己休養好了就行。我去看看楚楚。”

　程崢頷首，叮囑護士:“麻煩你幫我帶夫人過去。”

　護士攙著章蓉過去了。

　章蓉自己本就身體不好，這會兒見慘白著臉，滿身是傷躺在床上的女兒，差點沒撐住。

　她找了張椅子坐下，握著趙楚寧的手，什麽都說不出來，就隻掉眼淚。

　趙楚寧這會兒清醒了些，喉嚨裡乾澀著疼，看到章蓉，就像是做夢一樣。“媽，您怎麽來了?”

　“你喝水不?我給你倒點水。”章蓉起身，給她倒水。一邊悄悄的抹眼淚。

　趙楚寧心裡亦是難過。覺得自己很不孝。明明知道她老人家身體不好，卻一再的惹她擔心。這麽多年，從未婚懷孕，米米出生，再到現在……每一樣，都讓她老人家操著心。

　“來，喝水。”章蓉從床頭拿了吸管，插上，送到她唇間。

　趙楚寧含著吸管喝了兩口溫水，人才覺得舒服許多。疼痛也慢慢襲上來，頭暈得厲害。

　“今晚的事我都聽程崢說了。”章蓉道。

　趙楚寧神色黯然了些，把吸管從唇間緩緩吐了出來，問:“程崢現在怎麽樣了?”

　“不怎麽樣。肋骨都斷了一根。你說，這人怎麽這麽粗暴，下手這麽狠！”章蓉抹著眼淚，“我先和你說清楚，以後你要是再敢跟那個人有往來，我就當真再不管你了！他什麽人呐，能把一個肋骨踢斷，一個逼得跳車！他簡直混帳！”

　趙楚寧不願再去回想剛剛的畫面。她只知道，到此刻，他們是徹底結束了……

　她心酸的握著母親的手，艱難的開口:“媽，您別激動。您身體不好。”

　“我能不激動嗎， 我才一會兒不見你，我原本好好的一女兒就被他逼得差點送了命！就算米米沒爸爸，咱們也不要這種人進我們家的門！”章蓉聲音裡打著哭腔，氣急敗壞。

　趙楚寧鼻尖泛酸。

　她閉了閉眼，眼淚還是從眼角滑落下來。

　恍惚間，她回想起那一幕。她跳下車時，明顯的看到唐壹眼裡的悔恨、驚恐、痛楚。

　原來……

　他也是會懺悔，會害怕，也會痛……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他們終究走到了一切不可收拾的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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