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唐紀楓算是看出來了，這小丫頭就是喝醉了也知道裝可憐。

　對她，他哪敢又哪舍得真下手?所以剛剛那一下，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嚇嚇她，沒真用力。

　他有些好笑，“知道疼就不要鬧了。”

　夜瀾扁扁小嘴，就真的乖乖的沒鬧了。

　唐紀楓把她放在床上，她身子一縮，就卷進被子裡去。

　“我去給你倒水過來，先不要睡著。”

　夜瀾隻從小鼻子裡哼了兩下，算是回應了。

　唐紀楓拉開門往外走，到門口，又回頭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他去廚房，燒了水，給她倒了杯熱茶涼在那，又熬了一點簡單的粥，才拿了手機給夜晏打電話。

　“喂。”手機響了沒幾聲，便接聽了。夜晏的聲音很清醒，顯然是還沒睡。

　“沒睡?”唐紀楓問。

　“嗯。夜瀾那丫頭今天說是和朋友出去玩，現在還沒有回來。”

　“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兒。她在我這。手機也沒放身上，估計不知道被她扔哪去。”

　“在你那?”

　“我在外面遇見她了，她喝了點酒，就沒敢把她往家裡送。”

　“她喝酒?”夜晏眉頭跳了下。

　“行了，你也別惱，我已經教訓過她了。有我看著，沒喝多少。至少還認識我。”

　夜晏面色緩和了些。

　唐紀楓問:“你還在忙?”

　“嗯。手上這個案子，我想把它拿下來。”

　唐紀楓伸手探了探濃茶的溫度，人靠在琉璃台上，“我發現自從舒年走了後，你就變得特不一樣了。”

　“嘁~”夜晏嗤一聲，“有什麽不一樣的?”

　“以前你這人，哪能這麽積極的工作呀?要你大少爺忙到這麽晚，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夜晏倒是沒有否認。只是訕訕一笑，“我老婆都在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你說我要是還和以前一樣混，萬一她回來後，看不上我了怎麽辦?”

　唐紀楓笑出聲，“你不是吧?你堂堂夜大少爺，還擔心別人看不上你?”

　“算了。我和你這種人就是說了也白說！”

　“我這種人?我什麽人呐?我可是比你經驗豐富到哪裡去了。”

　那邊，夜晏把手上的文件合上，站在窗口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突然開口:“上回，我去她那兒，就在學校門口等她。然後，我就看著她和她的學長學姐們一起從教室裡走出來。他們一路上都在聊著醫學上的問題，我一句話也插不上。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她已經變得和從前截然不一樣……她的神采、氣質、自信，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知道，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存在。那就是她原本該有的人生。”

　“這是好事。既然你放了她去飛翔，那現在你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也飛得更高。”唐紀楓笑了一下，“女人呢，對自己崇拜的男人永遠沒有抵抗力。所以，千萬別讓她崇拜上除了你之外的任何男人;也千萬不要讓她失去了對你的崇拜和迷戀。”

　“……”夜晏沉默。她的越來越優秀，於他來說，是一種更好的激勵。大抵，優秀的愛情，總歸是讓人共同進步。

　這是叫人欣慰的。

　“行了，該通報的我已經通報了。現在得去伺候你們家小公主了。”唐紀楓說完，掛了電話。

　夜瀾縮在床上，半夢半醒的。

　“瀾瀾！”唐紀楓拍了拍她的臉頰，“醒來，把醒酒茶喝了再睡，不然明天頭要痛。”

　“不喝……”夜瀾背過身去，拉高被子。

　唐紀楓真怕這小東西把自己給悶壞了。把被子拉下來，讓她小腦袋露出來，大掌兜住她的後腦杓，耐心的哄著她，“喝兩口，已經不燙了。”

　夜瀾這會兒頭昏腦漲，人也不清醒。身子被人搬動，就覺得天旋地轉的難受，伸手就把杯子推開。喝醉了，也不知道收斂，使足了吃奶的勁兒。沒想到那硬邦邦的杯子一下子就砸在唐紀楓的鼻梁上。

　水濺在被子上就算了。最要命的是——

　‘磅——’的一聲，杯子砸著鼻梁的聲音，特別響亮，在這樣安靜的夜裡，聽起來觸目驚心。

　夜瀾一震，睫毛抖了下，人似乎清醒了些。

　唐紀楓皺眉，放下杯子，下意識捂住鼻子，可已經來不及，殷紅的血直往鼻孔外流。

　夜瀾被嚇壞了。這下子，連酒意都跑了一半。她猛地從被子裡坐起身。唐紀楓反應迅速的往後退了一些，不然鼻子怕又得讓這冒失的小丫頭給磕到。

　“我……你沒事吧?”夜瀾被嚇得有些無措。半個身子靠過去，抓著他正捂著鼻子的手，一臉的愧疚和不安。

　“你要再這麽醉下去，我可能連今晚都過不了了。”唐紀楓順手抽了紙巾，擦掉鼻血，“今晚要是死了，就肯定是讓你給謀殺的。”

　夜瀾像犯了天大的錯誤似的，半跪在床上，可憐巴巴的給他遞紙巾，一邊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這麽大的力……”

　“我也不知道。早知道你這麽生猛，還用得著擔心你被外面那些男人欺負?”

　夜瀾知道自己做錯了， 不敢多說話，隻抱著杯子把剩下的茶水一口氣喝了。

　唐紀楓臉色好看了些，用紙巾堵住鼻子，“我去洗個臉，你先去外面沙發上坐著，別坐這兒了。床都濕了，免得感冒。”

　“哦。”

　夜瀾被嚇得清醒了許多。唐紀楓一走，她立刻屁顛屁顛的跟上去。雖然清醒了，但是，走路還是有些不穩。沒走兩步，就從後頭栽在唐紀楓背上。唐紀楓伸手把她撈住，有些無奈的看著她，“沙發在那邊，你跟著我往這邊走幹什麽?”

　“我……我看著你洗臉。”

　“不用。只是小問題。”

　“那也不行。”

　夜瀾堅持，手揪著唐紀楓的襯衫袖口。唐紀楓是拿她沒辦法的，隻得將她一把抱起，往浴室裡走。浴室裡是冰冷的地磚，唐紀楓怕凍著她，便把她放在一旁的琉璃台上，“就坐這兒看，別下來。地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