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年沒有立刻關上電梯,只是站在那兒,靜靜的看著夜晏離開。半晌,沉重的歎口氣,松開摁著電梯開門鍵的手。
電梯,緩緩合上。
她靠著電梯壁站著,電梯壁有些涼,透過她單薄的製服,漸漸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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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晚上,舒年都在醫院裡陪著舒父。
一整個晚上,向沐陽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一個電話都不曾打過來過。舒年沒有對他再抱希望。心如死灰,亦不過如此。這一段時間,他的貼心,他的保證和情話,如今,一瞬間都變成了笑話。
翌日。
舒年剛從椅子上醒過來,還渾渾噩噩的時候,桂嬸已經到醫院了。
“沒睡好吧?”桂嬸心疼的看著她眼睛裡的紅血絲,聲音壓低。將提過來的早餐擺在床頭,“你吃完早餐,趕緊回去休息會兒,你爸這兒我看著。”
舒年揉了揉惺忪的眼,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8點多了。
“我還得上班呢。”她看一眼桂嬸,“桂嬸,我爸今天得麻煩你照顧了,我剛轉到vip,也不能請假。不過,我一有空就會過來。”
“你放心上班,這裡有我呢。”桂嬸邊說著,邊將熱粥倒出來。
舒年順手理著頭髮。
桂嬸無意的問:“沐陽沒有來過?”
她梳理頭髮的動作,微微停了一下。苦笑,“可能忙吧。”
桂嬸看她一眼,她面上的暗淡,掩飾不了。桂嬸想了想,還是輕聲道:“你爸啊,心思沒女人那麽細膩,他看不出來,可是桂嬸我看得出來——你和沐陽,是有什麽問題吧?”
舒年知道瞞不住她,“桂嬸,您別和我爸提。”
“我是不會提,我倒是怕你一衝動,就什麽都提了。你看你爸現在這情況,真是不能再受什麽刺激了。也是我沒注意。誰知道他還和個孩子似的嘴饞。”
“你一個人,照顧我爸,已經很辛苦了。”
桂嬸將早餐遞到她手上,“快喝了吧,喝了好好上班。對了,昨晚那年輕人是你朋友?”
舒年想起夜晏,昨晚他就那麽走了,怕是已經生氣了。也不知道他說的讓她打掃衛生的事,還作數不作數。
舒年點頭,“算是吧。”
“幸虧有他,不然昨晚真不知道會怎麽樣。你一定得好好感謝感謝他才行。”
舒年點點頭。夜晏那個人,如果真的做朋友,是很不錯的吧。
可是,如果另有其他想法……
舒年不由得又想起那天他突如其來的吻,堅決的搖了搖頭。
不可以。
她的生活已經和麻繩一樣亂,如果再有人攙和進來,只會越來越糟糕。她自問還沒有解決那麽複雜的感情問題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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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鵝酒店。
向沐陽睜開眼的時候,寧朦就躺在他的臂彎裡。兩個人,裸裎相對。
他昨晚到底是沒忍得住。
當初和寧朦在一起兩年多,分開後,他原本以為他們之間是再也沒可能。可是,昨天一見面,她柔情四溢,溫婉可人的樣子讓他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醒了?”寧朦輕笑著睜開眼。睫毛輕輕眨動的樣子,都那麽可人。
向沐陽摟著她,“這次,打算什麽時候走?”
寧朦翹了翹小嘴,像是有些不開心,“我才回來,你就趕我走。是昨晚你覺得不舒服?”
向沐陽目光深了些。寧朦外表看起來清純無比,可是,在床上她一向就很厲害。以前他們在一起時,她會為了取悅他,學許多不一樣的花招。而現在幾年不見,她的嫵媚和豪放,差點要了他的命。這些,他想,大概舒年永遠都做不到!
“你在走神。”寧朦盯著他,“在想你太太嗎?”
想起舒年,向沐陽心裡有些煩躁。他其實之前是想和舒年好好過,甚至,只要自己再堅持堅持,舒年遲早是要上他的床。可是,沒想到……
“時間不早了,我得起床去公司。”向沐陽松開寧朦,坐起身來。撈過襯衫,套在自己身上。
寧朦光著身子,從床上爬起來,坐到他腿上。兩手摟住他的脖子,“沐陽,這次我回來,沒打算再走了。”
“不走了?”
“嗯。”寧朦將他抱得更緊,下頷枕在他肩上,軟軟的撒嬌,“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向沐陽腦海裡劃過舒年的身影,幾乎要嚴詞拒絕,可是,懷裡的溫軟又讓他不舍得松手,“怎麽重新在一起?朦朦,我現在可是個有婦之夫。”
“她能在床上像我這樣好好滿足你嗎?”寧朦輕哼一聲,雙腿分開,和他面對面坐著,“沐陽,你昨晚那麽猴急,是不是你們倆婚姻生活根本就不和諧?”
豈止是不和諧?
而是根本沒有!
寧朦的話,戳到了向沐陽的痛處。他一翻身,將寧朦壓在床上。長指扯開襯衫紐扣,沙啞的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們確實是不和諧,不過……我還沒想過要和她離婚。”
寧朦雙腿纏住他的腰,眼眶裡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還有對這個男人濃濃的傾慕,“我不需要你離婚,我隻想和你在一起……不管用什麽方式都好。沐陽,如果可以選擇,當年我一定不會離開你……”
如果……
如果舒年可以這樣溫柔的擁抱自己;如果舒年可以在床上這樣渴求他;如果舒年……
他閉著眼, 幻想著,抱著女孩一下一下用力撞擊著,可腦海裡來來回回卻全是另外一個女人的身影。
身體,放肆的渴求著發泄;可是,心裡卻始終空蕩蕩的,無處可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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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舒年剛忙完,放在兜裡的手機響起。她邊坐電梯,去普通病房區那邊看父親,邊拿了手機出來。屏幕上閃爍著‘向沐陽’三個字。
她沉吟一瞬,將手機接過。沒等向沐陽開口,便先說了話:“晚上有空嗎?我有事想和你好好談談。”
向沐陽一怔。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語氣裡,聽起來似乎有幾分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