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後，簡卿就到了。

　唐玨走出別墅門，下了長長的大理石台階。那兒，已經有許多人都恭敬的候在那。簡卿遠遠的便拉開了車門。

　“唐玨，等等。”柒柒從裡面跟出來。

　唐玨站在車門邊，抬頭看她。晨曦溫煦的光，透過雲層，從她頭頂照下來，她素淨的小臉在光下顯得越發的白淨。

　唐玨眸色深了幾許，“要我送你?”

　“不是。”柒柒搖頭，從台階上下來，在他面前站定，“我有話要和你說。”

　“你說。”

　柒柒眼神從他臉上掠過，又落到遠處，而後，又落回到他臉上。像是在認真的斟酌用詞，秀氣的眉，舒開又擰緊。

　唐玨一時間倒是更好奇她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麽了，耐心的站定在那，好整以暇的等著她。

　“你……出去玩，要注意安全措施。”半晌，柒柒終於從唇間擠出了這一句話來。

　唐玨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柒柒說完這句話後，就埋著頭往外走了，走得很急。唐玨一步追上去，探臂將她拽住，“剛說什麽，再說一次！”

　柒柒被他抓疼了，不得不轉過身來。

　掀目看他一眼，又認真的重複了一次，“我們昨天，不是沒有任何……安全措施嗎?以後，你和唐宋出去玩，要注意安全。”

　她說得已經很委婉。

　生怕簡卿他們聽到，聲音還低下去幾分。

　可是……

　抬起頭，就感覺得到唐玨眼神裡刻著的凌厲。

　“除了讓我注意安全，還有沒有其他想說的?”他的語氣，和眼神一樣凌厲。

　柒柒抿唇。

　而後，搖頭。

　她能說什麽?

　唐玨望著她沉靜的小臉，還是有幾分失望。雖然她這種反應，是意料之中。

　最終，他隻冷冷的勾了勾唇，“放心，以後，和別的女人上丨床的時候，我一定會記得戴上避丨孕套！”

　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透著寒涼。眼神清涼的從她身上掠過，而後再不多看她一眼，轉身進了車，重重的將車門甩上了。

　從車門的聲響來聽，柒柒就聽得出來，他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

　車隊，離開。

　好一會兒，她怔忡的站在那兒，看著那一排黑色的車在自己眼裡越行越遠，直到消失不見了，她才有些無力的提步往外走。坐著出租車，去雜志社，一路上，腦海裡全是唐玨最後那一句話。

　和別的女人上床……

　所以，他……真的會和唐宋一起，去那種地方嗎?

　——————

　她到雜志社，剛輸了指紋坐下，莫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柒柒，昨晚你去哪了?我打你很久電話都沒人聽。”莫循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依然還透著疲態。

　昨晚莫循給自己打電話的那會兒，正好是她被唐玨抱到他房間去的那一段時間，所以，她沒接到。

　“我昨晚和柒語睡了。”柒柒不敢說實話，“睡著了，手機調的靜音。本想和你說一聲，但是你又忙，所以沒吵你了。”

　莫循在那邊打了個呵欠，“我一晚上都沒睡，忙著開各種會。”

　“那你現在趕緊睡一會兒吧。”柒柒起身，走到茶水室去，帶上門，才小聲道:“莫循，下午有空嗎?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什麽事?”

　柒柒沉吟一瞬，到底還是出了聲，“……我們下午，可以去一趟民政局嗎?”

　莫循在那邊，沉默了。柒柒原本以為他會驚訝，問她是怎麽回事，可是，他卻只是沉默。

　“我原本答應你，直到……”

　“是因為唐玨?”莫循出聲。

　柒柒驚了一下，“你怎麽會……”

　“其實，前陣子，我喝醉酒，你來接我的那個晚上，我記得唐玨把你從我身邊拽走了。”

　“……”這一下，倒是換柒柒沉默。那晚的事，莫循決口不曾提過，她以為他腦海裡全部斷了片。

　“下午，我們民政局見吧。我會帶著戶口本和結婚證過去。不過……”莫循頓了頓，懇求的開口:“我父母那，柒柒，希望你能暫時替我保密。”

　“那是自然。我伯父那也是一樣。”

　意料之中的爽快，莫循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讓她為難的人。

　打完這個電話，柒柒如釋重負，掛了電話，才走出茶水間。

　——————

　下午的時候，她準時到民政局。到的時候，就見莫循的車已經停在那了。他靠著車身，站著，正在抽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公司的事焦頭爛額，他看起來心情並不是很好，全然沒有往日的陽光，面上反倒還有幾分頹然之色。平時都不怎麽抽煙的他，這會兒也抽起煙來。

　“莫循。”柒柒走過去，輕輕拍他的肩膀。

　莫循回過頭來，“來了。”

　“怎麽抽起煙來了，心情不好?”

　莫循深目看她一眼，走到垃圾桶旁將煙滅了，煙頭扔進去，苦笑:“你有見過誰離婚還能心情好的嗎?”

　“……”柒柒本想沒心沒肺的說他們倆又不是真的，頂多算是解除協議而已。可是，看到莫循面上落寞的神情，那些話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口，她沒有再說。只是勾唇笑笑，“那就進去吧，我一會兒還得回雜志社。”

　“不急。”莫循不似以往那樣不正經的樣子，難得的認真，“柒柒，是不是唐玨拿我逼你了?”

　“……不是，你不要亂想。”

　“我看得出來， 他對你有興趣。”

　柒柒沒出聲了。她其實不是很擅長撒謊。

　“我之所以願意和你現在離婚，是因為我知道這是遲早的事。”莫循繼續道。說到這，語氣裡多了幾分柒柒難懂的複雜情愫。他深目望著她，苦笑，“現在離了也好。不然，孤男寡女的……”

　之後的話，他收住了，沒有再說下去。

　既然他點到即止，柒柒自然也就聰明的當作什麽都沒聽懂的樣子，隻明朗一笑，“有個東西要給你。”

　“什麽?”

　柒柒從包裡掏出一張支票來遞給他，“之前從你這兒得的，現在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莫循拿過來看了一眼，更確定了她和唐玨之間的關系。他把支票退回去，“你收著吧，這本來就是屬於你的。”

　“我沒完成協議，自然不要。而且……現在也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