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澤堯躺下去,單手枕在腦後,側目看她一眼。
要不是對方是景榮,他還真不用為溫衍之操這個心。他能被人收服,女的也好,男的也行,那都是好事。只是,這景榮可是她弟弟。
他很難想象,景譽要是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麽反應。
“怎麽這麽看著我?”景譽問。
“在想另外一件事。”余澤堯轉了個話題,“最近有沒有看網絡上鬧得很火熱的新聞。”
“什麽新聞?”
“立法的事。”他道:“將同性婚姻合法化,是接下來立法院討論的重大議題。”
“這是立法院的事,你也要操心嗎?”
“差不多吧。”余澤堯含糊的回答。長指輕撫著她圓潤的肩膀,試探的問:“你呢?你能接受你身邊朋友或者親人是同性相戀嗎?”
景譽認真的想了想,“現在社會很開放,身邊同性相戀的人很多,我們科室裡也有。大家都已經坦然以對,見怪不怪了。他們真心相愛,我當然是以祝福的心態。”
“嗯哼~”余澤堯點頭。
“不聊這個了。”他躺下來,側身,和她面對面。手指摩挲著她的下頷,“景榮說想回學校念書。他現在行動不方便,我不太放心。想聽聽你的意見。”
“他想去就讓他去吧,成天悶在家裡我反而怕他胡思亂想。而且,他文化課也要跟上來。只是他的畫……”
“慢慢來,別指望他一個受傷的左手才經過幾天訓練作出來的畫就能和一個完好的右手相匹敵。我們都需要給他時間。”
“我怕他把自己逼太緊。”
“他才18歲,未來有的是時間。而且,景榮是個成熟的孩子,他很善於調節自己的情緒。換做其他孩子,遇上這麽大的變故,興許早就垮了。”余澤堯道:“如果他要念書,我沒意見。但是,他情況特殊,一是不能讓他住校;二是他必須帶專業護理人員出行。這兩點你必須和他談妥。”
景譽聽著他井井有條的安排,隻覺得心裡無盡的溫暖劃過。
這個男人,給予的溫暖,不僅僅是局限於她,還有她所鍾愛的家人。也許他們早一些遇見,父親也不至於落到要墜樓的地步。
景譽心念一動,兩手將他圈緊,靠他胸口的位置更近一些。
余澤堯享受這樣被她擁抱的感覺,迷人的唇彎了彎,“怎麽了?”
“在想一件事——”景譽開口:“如果你早點找到我,讓我早點愛上你,我爸也許不會睡這麽久才醒。景榮也許也不會傷成這樣……”
余澤堯抬起她的下頷,“後悔了?”
“後不了悔。你出現得剛剛好。”
余澤堯沉目看著她,望著她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柔情的五官,眸光深邃了許多。他低語:“你父親明天出院?”
“你怎麽知道?”她還沒來得及和他說。
“你的事,我能有什麽不知道的?”他感歎:“也就是說……明天開始,你不能再來我這兒睡了?”
景譽點頭,“不行。”
余澤堯皺眉,“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和你父親攤牌?”
“……找個機會。”景譽道:“我得把景榮也帶上,有說客幫我,我比較有把握。”
“別讓我等太久。不然,我很可能會自己去攤牌。”
“不行,不準,不可以。”景譽再三拒絕他,為了表現自己拒絕的力度,身子伏起,從行而下的看他,“你不要亂說,萬一你們兩句不合,我再想勸我爸就完全沒有機會了。”
余澤堯長臂一攬,將她一把抱了下來,壓在自己身上。
景譽輕呼一聲,兩手撐在枕頭旁。他微揚起頭,深深的吻住她的唇。
烙在她腰上的手,越擁越緊,仿佛要將她嵌進身體裡去。
景譽亦是熱切的回吻他。這一次,分開後,她不知道是不是還能適應一個人獨眠。
還沒有分開,心底的不舍,在不住的擴散。
讓兩個人吻,越吻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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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榮開始去學校念書。
好在之前在溫衍之那兒,他有家庭教師,所以他的功課很快就跟了上來。
因為他的特殊情況,所以學校的老師和同學都對他特別照顧。
上次陪他一起看畫展的女孩,是他同桌,所以對他頗多照顧。
溫衍之好幾次無意的經過這所學校,再無意的進校園,再無意的到了景榮上課的樓層,總能看到他們倆坐在一塊兒,溫習功課。
這臭小子,對他總是愛答不理,高冷得不行,可是,對女孩子溫柔得很。
溫衍之好幾次想衝進去揪著他質問一通,可是,到底又訕訕的離開了。他憑什麽呀?他是景榮什麽人?什麽人都不是!
上次他帶個女人去他面前嘚瑟,結果,反倒是自己受了滿肚子氣離開。
景榮一點事都沒有。
他根本不在意,一點都不!
澤堯說的沒錯,他的道行根本搞不定這18歲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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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
景榮寫完功課,剛關上燈,準備睡覺。手機,突然瘋狂響起來。
他拿了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視線微頓。
溫衍之。
他沒有立刻接,而是放在一旁,等了一會兒。
鈴聲停下,他靜等著,第二次再響起的時候,他才拿起來貼在耳邊。
“喂。”
“你睡了?”溫衍之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明顯的,帶著醉意。
這人,果然又喝酒了。
他淡聲回:“嗯。”
“我沒睡,我睡不著。”溫衍之感歎,聲音嘶啞。
景榮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11點。
“你總這麽晚喝酒,能睡著才奇怪。”
“我要不喝酒, 更睡不著。”溫衍之歎口氣,“我就想抱著你睡。抱著你睡肯定能睡著。”
他語氣裡隱有撒嬌,特別孩子氣。
景榮心軟了,“……你喝醉了。”
語態也跟著軟了很多。
“醉個屁!我要是真醉了,倒頭就睡了,還用得著費勁想你?費勁來找你?”
景榮一聽,皺眉問:“你在哪?”
“你樓下。”
景榮掀起被子從床上下來,沒有用輪椅,挪到窗口去。借著外面昏暗的光果然看見一輛熟悉的車停在那。
“你自己過來的?”景榮生氣,臉部線條繃緊。
“當然。”
“你喝成這樣還開車?!”少年更氣。